“云沫!”玄韶抱起慕云沫,发现她的右肩连接锁骨处的下面被弩箭刺穿,还不等他仔细看伤口,无数的弩箭又向他们的方向射来,一时间空气中“咻!咻!”地作响,玄韶一手抱着慕云沫,护着她不受伤害,另一手用玄岚尽量挡着弩箭,奈何弩箭太多,几次自己也险些被射中,他只好四下找可以遮蔽的东西。四下一扫,不远处有一个倒了的推车,他迅速向那边移动,而那些弓箭紧跟着他移动的方向射了过来,直到他抱着慕云沫躲到推车后面,“嘭!嘭!嘭!”弓箭全部射在了推车上。
玄韶稍探出头向弩箭射来的方向看去,透过雨水,并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人,只能模糊的看到一群黑影在不远的小山丘上。
玄韶看着自己怀里晕过去的慕云沫,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恨不能代替她受这般苦楚,可是他现在没有时间多想,先要想办法如何带慕云沫月兑身。这时玄韶却突然发现弓弩停了下来,又探头一看,黑影全部不见了。
“难道是那些人靠近自己来了?”玄韶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怀里的慕云沫还在昏迷,如果那些人追上来就不妙了。可是现在岛里面应该四处都有赤瑚岛的人,不能留在岛上了,得离开这里。玄韶抱着慕云沫向被他们攻打下来的港口走去。
“是谁派你们来的?!”慕衍出现在那些手持弓弩的人的旁边,话音未落,他已经用手中的刀刃割过其中三人的喉咙,看到慕云沫受伤,他几乎疯狂。
余下一群人见状立刻向他发射弩箭,然而被他一一躲过,那些人知晓此人是慕衍,见情势不妙,飞快的向不同方向逃跑。
“你们以为跑得了吗?”。慕衍紧跟上其中的几个,身为赤穹国顶级刺客,他的速度本就没有几个人比得上,如今他急怒攻心,更是如风速一般。期间那几个人边跑边试图以弓弩攻击他,慕衍灵巧的躲过,但突然觉得月复部感到突来的疼痛,他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追。追到了悬崖边,悬崖下是大海,眼看着没有路了,那几个人停了下来。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慕衍拿起手中的刀刃,向那几个人迫近,眼神异常凶狠。
那几个人却并没有露出丝毫惧怕,瞬间纵身跳下悬崖,慕衍见势不对立刻上前想要拉住其中一人,可是那些人都是背对悬崖跳下去,手中举起弓弩向慕衍发射,他躲过这些弩箭,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跳下悬崖,掉入大海,如此之高,想来也是活不成了。
“究竟是谁,派来的死士。”
慕衍立刻想要回去找慕云沫,转身的瞬间,月复部传来的疼痛让他一下跪在了地上,自己刚才追人时到底还是中了一支弩箭,他用手按着伤口,挣扎的站起来,向之前慕云沫所在的地方走去。
到了那里,却已经不见慕云沫和玄韶的踪影。慕衍拖着已经疼得几乎失去意识的身体到一处凹进去可以稍稍避雨的石壁旁,倚着石壁他艰难的喘着气,在旁边拾起一根拇指粗的树枝咬在嘴里,然后猛地拔出了弩箭,喉咙发出一声低吼,剧烈的疼痛立刻比之前成倍地袭来,汗混着雨水滴了下来,身上微微发抖,再后来他便失去知觉,昏死了过去。
走到港口时已经是傍晚,这里不见了打斗的士兵和敌人,只有满地的尸体和船只的残骸。
玄韶看到港口最侧边有一只木船搁浅在岸上,他推测这可能是平时海盗们在岸边休息用的船,于是决定先进去躲一躲。靠近之后玄韶发现里面似乎有动静,他保持警惕的用巨剑撩开船屋的帘子,发现里面是一个赤瑚岛装扮的看起来年纪很小的人,这个人正发抖的拿着一把几乎要和他身形一样长的刀指着玄韶。
看来是个逃兵。玄韶定下心来,本想一剑杀了他,可看到他年纪如此小,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玄韶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一步冲上去用剑柄重力的打在他的脖颈处将他击晕在地,然后抱着慕云沫迈进船屋里,又将那个年轻人用船上的绳子绑住,拖在一边。
本想划船带着慕云沫离开这个岛,但是天色黑了下来,雨越下越大,于是玄韶决定现在这里休息一晚。
他点起船上的油灯,终于有时间帮慕云沫看一下伤口,从她左肩处黑色的血迹来看,弩箭上带毒,看来得尽快拔出这支箭,好在身上带着妹妹玄玥在自己临走时给自己的药,可以止血解毒,只是不知道对这弩箭上的毒是否见效。
玄韶轻轻将慕云沫平放在船上,把她左肩的衣服围着弩箭轻轻撕开,将弩箭尾部截断,然后一手用力按压着她的右肩,另一手捏着弩箭,深呼吸后他猛地一拔,将弩箭拔了出来,慕云沫左肩随即因猛然而来的疼痛抽搐了一下,嘴里同时发出:“唔…”的声音,但她却没有醒过来,过一会就又没了动静。
看着伤口上黑色的血,玄韶未有片刻犹豫,低头将伤口处的毒血吸了出来,然后将白色的药粉涂在她的伤口上,在船上找到了干净的布来帮她把伤口包扎好。
看着被自己取下的弩箭,玄韶想到赤瑚岛常用的武器一般以抢和刀居多,并没有用弓弩的习惯,这弓弩在陆内比较常见。想到这里,玄韶倒吸一口寒气,如果不是赤瑚岛的人,那么这些人到底是谁?
海面上波涛汹涌,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有些骇人的响声,剧烈的海风把木船吹得咯吱咯吱作响。大雨丝毫未见停止的意思,从船顶的几个破损的地方漏进船里来。
玄韶并没有休息,一方面害怕再有敌人过来,另一方面慕云沫没有醒过来他始终很不安心。这时玄韶发现她的额头很烫,“糟了,这个时候发烧可就更危险了!”他找到了一块有些潮湿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自己靠在船屋的木壁上,紧紧的抱着慕云沫。
在昏黄晃动的油灯灯光下,慕云沫就像是熟睡了一般,玄韶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她深棕色的眉毛修长而笔直,不似其他女子的柳叶弯眉,像极了她倔强凌厉的性格,平日调皮卷翘的睫毛此刻倦倦的搭在紧闭的眼上,小巧挺直的鼻子下面是因虚弱有些苍白的嘴唇。
玄韶轻轻将慕云沫额前几缕湿发拨开,疼惜地抚模着她微拧的眉头,“一定很疼吧?”
不经意的,玄韶的手滑到了她左耳后那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上,他开始回忆从与慕云沫相遇开始到现在的一幕一幕,他们的每一次交战,每一次争执,以及他的每一丝想念。
你知道吗,慕云沫,我有多么想,就这样和你在一起,没有国家对立的矛盾,没有作为熙昭将军的责任,没有战场上的针锋相对,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你,能够时刻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哪怕一天也够了,我曾一度认为这只是妄想和奢念罢了。
如今终于有这一刻,可是你却为了救我而受伤,昏迷不醒,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一辈子只站在你的对立场,只要你不受到伤害。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