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青漪,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她知道她是旖梦馆的老板,知道她所做的所有生意,知道她与慕衍的年少相识,更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没错,哪怕那“无所不知、贩卖消息的旖梦馆老板娘”的身份都只是她面上的幌子,而她真正的身份还要从曾经统治了赤穹国数十载的闇心教说起。
闇心教中之人皆为女子,原本只是一个出尘隐世的教派,世代研习法术,与人为善,后来第四代教主凌薇因受男子情殇而对男子皆恨之入骨,开始严禁教众成婚,甚至不可与男子有任何的接触,也因为心伤过度而性情大变,开始出世作乱,并发动刺杀,血洗皇宫,后来入主皇城,统治赤穹,虽然一开始百姓和贵族们誓死反抗,但凭借强大的法术压制,闇心教很快就彻底稳住了赤穹国。郁凌薇虽然得到了赤穹至高无上的皇位,却是终日无言寡欢,终于在十几年后郁郁~而终,年岁刚过四十。
闇心教历代教主会择一人作为入室弟子并任其为圣女,这意味着此人将会是未来的教主。所以当时便由圣女梓瞳继任教主,而她也就成了新的女皇。梓瞳当时只有八岁,但是由于她自小便天赋异禀,法术之精再教派中已是数一数二,加之教中长老从旁协助,梓瞳的掌门倒也当得得心应手。
虽然赤穹被闇心女教统治,但她们也知道统治国家和管理教派是不一样的,若完全剔除男子是万万不可的,所以朝堂中官员仍以男子为主,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反对闇心教统治的声音越来越小的缘故,对于很多贵族官员来说,区别只是换了统治者而已,他们的官爵利益依旧没有变动,甚至更加丰沃。
对于百姓来说更是如此,由谁来统治,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们求的不过是安稳的过日子,闇心教一向善待百姓,比之曾经的皇室有过之而无不及,教众弟子们定期便会去各城派粥或者无偿为百姓看病,所以闇心教在百姓心中成了他们真正的主子。
梓瞳秉持着圣女教主的职责,守着师父的遗命,原本以为日子便会如此日复一日的安稳而过,直到十二年后……
在一次中秋宫宴上,梓瞳依旧坐在为首的皇座上,习以为常地接受着每一个人投来的敬畏的目光。宴饮中,她不经意的看到女宾席上,那些与她年龄相仿的贵族小姐们穿着明丽动人,那些罗群和步摇首饰的样式颜色都是她不能身着的,而她们脸上恣意烂漫的笑容,也是她无法示于人前的,作为女皇的她,永远要做的就只有端庄、高贵、威严以及不苟言笑,然而她也不过是双十的年华,偶尔她也想找人说说心事,可是每个人似乎对她都有一种惧怕感,原想与人闲聊,结果总是变成战战兢兢的回话,好没意思。
她突然心生一种不可言状的孤独与寂寞,如此想着便猛地喝下了面前的一杯酒,突然感到胸口胀闷,又看座下之人皆在观看表演或者三两闲聊,并没有人注意自己,于是她离座前往御花园,想要透透气。
迎着月光,梓瞳想起来方才宫中舞姬的舞姿,一时技痒,便不由得独自起舞,想自己小时候也曾苦练舞艺,只是后来成了教主便无法舞与人看了,渐渐地便荒废了。
就在她舞得欢欣,一个凌空跃起时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谁?!”她许久未练的舞艺本就有些生疏,如此一分神,身子一歪便要向一边倒了去。
“啊……”
就在她觉得快要摔到地上时,突然感到自己被强有力地抱住,在空中旋转一圈后便稳稳的落在地上。
站稳后,意识到自己竟在一男子怀里,梓瞳赶紧迈开一丈远,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神情,只是双颊上却是掩盖不了的嫣红。
“原来是贺狄大人,方才谢谢了。”这个男子她认得,是鼎宣侯长子、户部侍郎贺狄暝。
“陛下言重了。”贺狄暝作揖回道,“臣因不胜酒力,故此来御花园走走,不想竟看到陛下之舞,实非有意冒犯,还请陛下恕罪。”
听贺狄暝提起她起舞,更是害羞不已,“咳咳,无妨。”说罢她便想赶紧逃离这里。
贺狄暝却继续开口道:“没有想到陛下的舞艺竟如此精深,舞姿当真是惊为天人。”
“哪里,不过是幼时曾经习过罢了,倒是贺狄大人,原本只知你是一介文官,却不想功夫也是了得。”
“家父曾多年征战沙场,如今我虽不才,不及父亲当年的英勇,却也学得些皮毛,让陛下见丑。”
几句话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尴尬,梓瞳这也有了空当仔细的打量眼前男子的面容:一双丹凤微微上扬,硬挺的鼻子下,那双薄唇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也便是这一个微笑,改变了梓瞳的一切。
宫宴结束后,回到寝殿的梓瞳依旧在想着刚才贺狄暝接住自己的场景,以及那个俊朗男子的笑容,久久不能入睡。这时,师父生前的一句话却突然出现的她脑海中:“千万不要触碰爱情,那是是比任何法术都厉害的锋刃,比任何毒药都可怕的剧毒,它随时可以毁掉一个人。”而且,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只见过一面的人又怎么会产生爱情呢
然而自那次宫宴后,梓瞳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期待每次上朝或者宫宴时能够瞥到贺狄暝的身影,而不知贺狄暝是不是也是如此,她发现自己的每次“不经意”看向他时,他也正好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一次,梓瞳与教中弟子一同出宫去给百姓派粥,刚开始派发没多久时,她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近来在自己眼中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贺狄暝。
贺狄暝冲着梓瞳做了个手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酒家,然后便先行向酒家走去。而梓瞳也立马心领神会,告诉教中弟子自己离开一下,于是便悄悄向酒馆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