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扑鼻的粉尘味隔了许久才被咳干净,李慕儿大口地喘气,一边庆幸自己再次死里逃生,一边盯着同样扇风猛咳的风入松揣摩此番逃月兑是福是祸。
从方才两人并肩而战的默契来看,应该是福吧……
好不容易咳完,风入松直起身子来,赶紧关心李慕儿道:“小姐,你没事吧?”
“小姐?”李慕儿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所以,道长你究竟和李家有何关系?”
还未等风入松开口,脚下轰轰的震动声再次传来。李慕儿不由起身环视四周。从狭小山洞中钻出后,她便发现两人现在正处于半山腰。好在脚下的坡度还算平稳,勉强能够站住脚跟。
可眼下,也许是落石砸落带起的连震,两人必须攀住周围荆棘藤蔓才能稳住身形。看来,还没有完全月兑离危险……“小姐,我们先离开这里。”大概是怕李慕儿多疑,风入松又补充了句,“边走边说。”
李慕儿同意他的话,却还是不由地回头望向身后。他们逃出来的洞口已再次被封住,李慕儿再望不见墨恩。
少主?呵,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再抬头望向山顶,其实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在山顶,只知道方才从高处落下,马骢是眼睁睁看着的。
那么此刻他一定还在上面吧?他又会不会有事呢?
……………………
“少主!”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说话者言语激烈,明明充满了怒意,却也掩不住满脸的急色,“还不快去把少主救出来!”
“是!”
“不用了。”
还未等众人冲进去,墨恩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光影瞬间打在他的身上,众人这才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他的背上,还趴伏着一个人。只是紧闭着双眼,显然失去了意识。
人群中有人立马叫道:“这是那个带头的锦衣卫!”
墨恩朝发出声音的人看了一眼,看来是义父安在那里的奸细。
身上的重量并没有因为这声尖叫而变轻,马骢依旧奄奄一息,果然伤得不轻。
“锦衣卫?”说话者挑眉凝着墨恩与他背上的马骢,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意,“为何救他?”
墨恩低着头,没有回应。
对方露出抹看穿一切的表情,道:“好,为父就算你将功补过。”
拂袖而去的身影令墨恩觉得阴沉恐惧,他慢慢放下马骢交给身边的手下,眼神幽暗地望向身后某处。那里不知是怎样的光景,那个他花费数年苦苦寻觅的人,再一次错手而过,不知今后又是何去何从……
………………………
“你的意思是,我爹曾经是西河派的掌门?!”
“是,小姐。”
听闻风入松的回应,李慕儿蓦地停步,此时他们身处山脚,浑身因为一路滑下坡的披荆斩棘,已是衣衫褴褛,伤痕累累。虎口被划破的痛楚一阵阵传到心窝,却远远不及她的震惊。
脑中短暂的空白,过后是纷繁杂乱的念头:西河派掌门。举报的密函。李家掌握着江湖上一股巨大势力,这股势力,可以听令于李家任何一个人。
当年小兴王指着她鼻子揭露真相的一幕重又浮在眼前,难道那些并非无中生有?李家本来准备让西河派在发配戍边的路上设伏,营救出他们,而后随时反扑?
“那么当年李家遭难时,你是知道的?”
看着李慕儿无法接受的神情,风入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知也是知,不知也是不知。“当年掌门千里传信给我,只叫我暂代掌门之位,至于下文,他恐怕没来得及交代。我也是多番打听后,才知道李家已经被……可我不相信掌门会什么也没有留下,所以这几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虽然我也并不知道,要寻的人就是你。”
“原来要找的人一直就在我身边,就是你。”墨恩的话尚且记忆犹新,风入松又说出类似的言语。李慕儿没有想到,她一个小人物,居然有幸入得这么多人的眼。
等等,“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计划过在李家流放的路上拦劫?!”
风入松以为李慕儿是要秋后算账,有点怯怯地答道:“额,我们并没有接到掌门的命令。”
“也就是说,写密信的人还是扯谎故意要置我们于死地!你可知道,会是谁干的?”
这个,风入松可不敢乱下定论。他摇摇头,以示不知。
“那墨恩究竟是谁?道长似乎跟他挺熟。”
“泛泛之交,没小姐和他熟。”风入松的话,听来有些讽刺,不禁让李慕儿怔了怔。风入松大概也意识到说错话,跟着解释道,“是荆王。他是荆王的手下,荆王派他与西河派联络,所以我们碰过几次面。”
“荆王找西河派做什么?”
“做什么?”风入松回头指指还在滚落着石块的山体,道,“你也看到那些武器了,还能做什么?”
李慕儿也望了眼,想起还没来得及看到的那些武器兵械,不由地在心中将所有事情盘算了一遍:荆王确有谋反之心,又想借助李家,或者说西河派的势力,所以才会派墨恩与风入松谈判。至于谈判结果,现在看来,应该是崩了。
墨恩说一直都在寻找她,便是想利用李家后人,控制西河派为荆王所用。
可是这样一来,荆王和墨恩应该没有理由害李家才对。若是当年她爹没死,说不定还会因为痛恨朱祐樘贬黜,而站在荆王那边,何须今日去拉拢看起来毫无为官之意的风入松?
这些似乎都能联系起来,唯一令李慕儿想不通的就是那个神秘人——墨恩的义父,到底是谁?
李慕儿想到这儿便问出了口。风入松听了之后,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最后,他终究只是摇了摇头,并且语重心长地劝慰了一句:“世事诡谲多变,小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了半天,还是一点新的收获也没有。李慕儿一阵气馁,使劲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我们先回去镇抚司衙门再说,骢哥哥一定着急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