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公主的声音,齐清儿坐在屋内没动。
三日车马颠簸好不容易到了进城,又被公主带去了祁王府,在那儿见到祁王情绪一个激动竟发了寒毒,剑伤还因和祁王之间的冲突再次流血。
齐清儿画眉微皱。
这个公主两年没有回京,进宫向她父皇母亲请安,最起码也得花上几个时辰的时间,和她的父皇母亲叙叙旧才是,怎么现在天还没擦黑,她就回来了呢!
她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再要求去哪里,齐清儿可是万万不能答应了。
正想着,皋璟雯已经闯进了齐清儿的房间。
清秀的小脸扭成一团,小嘴撅得老高,满眼的委屈。
齐清儿看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忙起身上前宽慰,“公主殿下,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皋璟雯一头栽进了齐清儿胸口,齐清儿躲都来不及,忙先用手护在胸口,另一只手拍拍皋璟雯的背。
她好像真的很委屈,齐清儿心头一颤,定在宫中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皋璟雯埋进去的侧脸在齐清儿肩膀上蹭了蹭,“嬅雨姑娘,我要是你就好了,不想嫁直接离家出走就是了,也不会有大批的人马出来追捕。”她哭腔道。
齐清儿一听,难道皋帝又要让她下嫁不成?!
那可不行,她可是自己留在京城的支柱,是自己能够了解到皇室宗亲朝臣权贵的必要条件。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她出嫁。
搂着皋璟雯的手一收,将她扶到了暖座上坐下,又给她斟了一杯茶,细言道:“是陛下又要让你下嫁了不成?”
皋璟雯低头委屈地看着茶皿,眼泪直往茶水里落,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齐清儿看着皋璟雯的样子,心凉到了极点。
这个无情的皋帝,自己的女儿才刚刚回京,又要让她再出去和亲!
齐清儿放在案几上的手收了回去,长袖下两只手相互交叉捏成一团。皋璟雯怎么都是个公主,皋帝要她下嫁和亲又岂有不嫁的道理。想到这儿,齐清儿感到脊梁骨顿时一凉。
弄不好自己也会跟着公主一起下嫁。
抿抿嘴,齐清儿杏眼中撩过一丝桀骜,她要留在京城,公主定不能下嫁!
“陛下都怎么说的,下嫁的对象是谁,可定了期限没有?”齐清儿小心的控制住自己着急的情绪,问道。
皋璟雯这才抬起头,两只泪汪汪的眼睛,哭得通红,估计她从出了宫门一路哭回来的,抽泣了两声,“我才刚刚回来,父皇就要择胥。他说女儿家当有夫君照顾才行,还特别举荐了几个朝中重臣家的公子。”
皋璟雯说着又抽泣一声,接着道:“嬅雨姑娘,我不想嫁人!婚嫁这种大事说在父皇嘴里就跟随便下一道圣旨似的,他从来顾及我的感受。”
齐清儿长虚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与他国和亲就好办。
生在皇家确实不幸,齐清儿为皋璟雯感到痛心。
这些生在皇室的宗亲贵女,看上去富贵不已,实则她们都是政治的牺牲品。往往一生下来命运就已经被规划好了,像皋璟雯这样的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至少她只在越国呆了两年。
而且皋帝现在让她在朝堂贵臣的公子中选胥,多半是不准备再让她远行他国了,想将她留在身边。
然刚从越国受了两年委屈的皋璟雯还在气头上,完全不能理会父皇的意思。
齐清儿眼眸一凝,没想到皋帝竟还有这般爱女之心!
但不论皋帝是想让公主与他国和亲,还是下嫁朝中贵臣的公子,齐清儿都不能让它发生。
起身绕过两人之间的案几,走到皋璟雯身后,单手轻抚在她背后,“公主殿下,何须如此伤心,陛下只是推荐了几个公子而已,还得看公主喜欢不喜欢了不是?!”
“我不喜欢,一个都不喜欢,可又有什么用,父皇决定的事情又岂是我一句不喜欢就能改变得了的!”皋璟雯火气更大,手里的茶皿也被丢到了地上,热茶撒了一案几。
还好地上有地毯,茶皿没有摔碎,就是抛得老远。
齐清儿听着她的口气,她应当是有意中人的,不然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那就顺着你父皇的意思……”齐清儿的话还没说完,皋璟雯噌地一声站起身来,齐清儿忙把身子往后缩了缩,怕被撞倒伤口。
皋璟雯跑到屋子中间,用愤怒又失望的眼神看着齐清儿,“我以为我们同病相怜,你该知道嫁给一个自己不愿嫁的人是一件何等痛苦的事情,你也该了解我现在的心情,没想到你竟然也站在我父皇这一边。”
跺跺脚,继续道:“早知道在刺州我就应该听凌王的,不该带你回京!”
真是火气不小,恩人二字早忘得一干二净!
齐清儿此刻也顾不得身上的剑伤了,忙走到皋璟雯身边,抓住她的一只臂膀,“公主殿下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见她嘟了嘟嘴,双臂一抱放在胸前。
这是你爱说就说,本姑娘听与不听与你无关的意思!
齐清儿缓了缓身,又往皋璟雯靠近一步,道:“我说顺着陛下的意思,是让公主好在陛下面前提要求的。”
皋璟雯眉眼一抬,微露好奇之意,随后秀气的小脸又开始扭曲,道:“我要是顺着父皇的意思,还提什么要求,我还能说我不嫁么?”
瞧瞧,又误会了!
齐清儿身板一直,立马接话道:“公主的要求当然不是嫁与不嫁的问题,而是和陛下加几个附加条件,让选胥这件事情不那么顺利。”
这话有点意思,皋璟雯扭曲的小脸方舒展了一些,转身回到了案几旁坐下,“那说说看,什么附加条件?”
齐清儿看了看皋璟雯,这到底还是个孩子,原地点了点头,缓身走到落在地上的茶皿旁,附身将其捡了起来。
然后边往公主身边走,边道:“既然陛下也拿不定这些贵臣府上的公子中谁最适合公主,不如公主向陛下提议比武招亲,胜者自当是最适合公主的。”
皋璟雯听完不喜则怒,一拍桌子,“不论谁赢谁负,那到头来我还不是要嫁给那个我不喜欢的人!”
她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她不会重复喜欢二字,齐清儿嘴角隐约的往上一扬,“公主可以说服陛下让全京城中的人,有胆量的都可以来比试。”
此话一落,齐清儿清楚地看到皋璟雯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好,我明天就去告诉父皇,我同意下嫁,不过要比武招亲,而且公平起见,京城当中的适龄男子都可参加比试!”
??皋璟雯狂喜,若是父皇能够同意,那他也必然能够参加,至少现在嫁给意中人的希望又大了些。
齐清儿不动声色的将茶皿放下,心中徒然升起对公主的愧疚,她知道比武招亲不过是个幌子,至于公主的那个意中人也是定然赢不了比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