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央央的正殿终于清静下来。
祁王从进殿就一直站着,似没有要坐下喝一杯茶的意思。桃花眼半凝着拨动了一下,道:“既然璟雯妹妹已经安全的回到了府上,我就先告辞了。”
皋璟雯刚欲坐下,又站起,忙道:“今日叨扰俊昇哥哥这么久,还没请哥哥坐下来喝杯茶呢!怎么哥哥现在就要回府了?”
说话间已经走了祁王跟前。
“这也算不上什么叨扰,举手之劳而已。妹妹早些休息,告辞。”一语落闭,祁王已然转身走出了正殿。
正殿外,祁王的车夫递上雨伞,主仆二人片刻就消失在寒暮夜雨当中。
皋璟雯在其身后追了一句,“改日璟雯到祁王府上来亲自谢过哥哥!”
多半是想去见见剑枫吧。
公主藏不住心思,齐清儿一下便听出了公W@主的言外之意。
只可惜祁王已然走远,未曾听见。
皋璟雯略略顿足,冲着灵儿道:“折腾了这么老半天,渴了。灵儿,看茶!”
“是,公主。”
齐清儿起身走到公主一旁,将手按在灵儿提壶的手上,温言道:“公主还是让灵儿下去换身衣服吧,还说不碍事,我看再不换明日就该受寒了。”
边说着,给皋璟雯斟了杯茶,又扭头对着灵儿道:“知道你放心不下你的主子,可你也要养好身体,才能照顾好你的主子不是。”
灵儿低头想想也有道理,便应了声隐身退下了。
皋璟雯用手托着脑袋。
剑枫是祁王的心月复,平日里祁王出门总会带着剑枫,今日皋璟雯却没见到剑枫的影子。
从下午遇到落难的方氏,一时心急滨州的百姓。
到这会儿才闲静下来,皋璟雯忽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剑枫一直没在。
齐清儿将茶推倒皋璟雯跟前。
深邃的杏眼落在皋璟雯若有所思的双眸间,见其正在出神,连灵儿退下都没发现。
齐清儿又扭头对着竹婉道:“冷风吹了许久,我手指发寒,你去给我添个手炉。”
竹婉也应声退下了。
齐清儿环视了一眼空荡再无他人的正殿。
心思重新回到了祁王所布这个局中,既然最后要对付的人是凌王,她也正有此意。不经又轻唤了一声,“公主殿下,请喝茶。”
皋璟雯闻声微震了子,“你怎么就称呼我公主了,以后只要不在我父皇,皇后面前,你都可以叫我璟雯。”抬手按在齐清儿手上,继续道:“再叫我公主,我就要生气了!”
齐清儿抬起另一只搭在皋璟雯手上,“好,璟雯妹妹!”
皋璟雯这才露出了笑容,满意地抿了口茶。
齐清儿纤手捏起茶壶,给自己满茶,片刻后,她朱唇轻启,“璟雯妹妹不觉得今日.在沉香阁后巷中发生的事情有些蹊跷吗?”。
此话一落,皋璟雯先是没在意,因不知道齐清儿会出说这样的话来。后猛地将口中的茶水咽下,忙开口道:“蹊跷!我未曾觉得哪里蹊跷了。”
齐清儿模着杯肚,挑起画眉,用不解质疑的语气道:“妹妹可还记得比武招亲结束之后,我们曾在武台殿外遇到过同样的情况,同样是刑部侍郎追赶一位普通的百姓。”
说着垂眼看着茶皿,余光停留在皋璟雯身上。
皋璟雯拖着脑袋的手,缓缓放下,直起身子道:“是呢,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刑部侍郎怎会当街追赶出逃的犯人。要追也当是狱卒来追。”
说着又歪头看着齐清儿,“姐姐觉得哪里蹊跷了?”
齐清儿放缓语气,尽量做出旁观者的态度,道:“我只是觉得连一个刑部侍郎都吞吞吐吐说不出来的罪状,偶然经过的凌王殿下却能一针见血的说出来,不大合乎情理罢了。”
道完吹了吹浮在茶面上的茶叶,轻抿一口。
此话让皋璟雯开始回忆武台殿遇到的一切,当是的凌王的出现确实叫人生气。
冥想间,皋璟雯缓缓起身,在正殿中踱了几步。
忽又疑惑的抬头道:“武台殿前发生的追捕一案和今日沉香阁后巷中发生的追捕,有联系吗?”。
齐清儿本不欲说接下去的话,毕竟说得太多也是无益。
但皋璟雯已经问到了点上,齐清儿也缓身站起,方道:“今日被妹妹带到京兆衙门的方氏,妹妹可还记得他曾说过,于半年前他的儿子方远曾入京告状,但却失了踪迹。”
商人之女本不该有这样的推理。
齐清儿说完后,小心地观察着皋璟雯的一举一动。
半饷,皋璟雯道:“难道武台殿前被追赶的那个人就是方远吗?”。又太高了嗓音道:“私自关押良民,刑部可真是太胆大了!”
话以至此,齐清儿再不便多说什么。
面对皋璟雯惊叹又疑惑的表情,齐清儿有些不知该如何收场。
偏偏这时,公主府上的一个婢女匆匆跑进殿中,道:“公主殿下,凌王殿下来访。”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他这时候过来,齐清儿正好不用再接公主的话。
在齐清儿的引导下,皋璟雯已然开始怀疑凌王有包庇刑部之嫌,撇了一眼地上的婢女,道:“都什么时辰了,出去告诉他,本公主睡下了,不见!”
语气中满满是愤怒。
估计这会公主最不想见的也就是凌王。
跪在地上的婢女却哆嗦得没有下去,接话道:“凌王殿下不等奴婢等通报,已经进府了,这会子大概是快到正殿了。”
“他还真把我公主府当成他自己的府邸了?!”皋璟雯心知不是这婢女的错,忍忍气,“知道了,你下去吧。”
此话刚落,凌王便带进一阵寒气。
短短几秒钟,他就已经站在了皋璟雯身后,那张脸本就阴沉,细长的双眼更是冷冽得让人毛骨发寒。
皋璟雯不耐烦地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暖座上坐下,“这么晚了,凌王殿下不会是为了滨州难民一事过来的吧,那殿下也该是去找父皇才是!”
字字冰冷到极点。
站在一旁的齐清儿不觉心颤,十九岁的皋璟雯竟有这般架势。
又转念一想,公主心忧滨州百姓,大概是着急所致。
凌王站着没说话,深吸一口气,他也没想到皋璟雯会这么说话,倒是愣了一下。
转既又将眼神扫到了齐清儿身上,这意思是像齐清儿这种不相干的就不应该在这正殿当中。
齐清儿显然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冷光,未等皋璟雯开口,齐清儿首先做了个福礼,恭恭敬敬道:“既然凌王殿下在此,我就告退了。”
说完又给公主做了福礼,片刻也不再多留,退出了正殿。
接下去,就要看公主如何应对了。
凌王这个时候,顶着暴雨过来定是听说了方氏的事情。
只是
走在抄手游廊中的齐清儿,这才明白。
祁王从进殿时就没想过要坐下来喝茶吧,凌王来访大概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