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璟雯自然是不能让齐清儿独自去了。
勉强扭头对着祁王道:“俊昇哥哥好走,改日再到我府上做客。”
祁王点头,转身离开了公主府。
齐清儿也勉强露出一个笑,“谢谢你,璟雯。”
皋璟雯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达拉着肩膀站起,道:“皇后可是个狠毒的人物,当初灵儿就是在皇后宫中伺候的,没少被训斥过。我揽了灵儿到我宫里,她便记恨在心里,你又和我如此亲近,难免遭到池鱼之灾,我怎么能让你一人独去呢!”
齐清儿握在皋璟雯手臂上的手,轻轻用力捏了捏。
两人各自回屋,换了正式的宫装,方上了马车往太子府中去了。
……
太子府上,今年的寒梅开得这样早。
这才刚刚过了十二月,一月头子上面,往年常常会到一月底二月初的时候才会开。
今年这样早,大概是前阵子,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所至吧。
太子府上的寒梅,每到盛开的时候,太子都会邀请皋帝到府上,共赏梅景。
一则拉近父子关系,二则也稳固太子的东宫之位。
皋帝愿赏脸亲自在这样的寒冷的天气挪出四季如春的深宫,到太子府一看,多少是父子情面,也是看重太子的身份。
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
每到寒梅盛开,太子每每去请,皋帝也总乐意前来。
估模了过了半个时辰。
纯净公主的马车在太子府门口停了下来。
齐清儿跟在皋璟雯身后,在竹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太子府。
固然是东宫主位,豪华铺张自不必说。
金黄的琉璃瓦,在没有光线的照射下,仍旧是耀眼夺目。
齐清儿杏眼微微环视一周,只觉得明晃晃的脑仁疼。
皋璟雯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繁华之态,眉眼都没抬一下,只稳稳站着理了理身上的宫装。
“我们出门前天气还好好的,怎么才过去了半个时辰竟飘来了这么些乌云。”灵儿一边帮着皋璟雯搭理身上褶皱的地方,一边抬头望了望天。
齐清儿闻声不由得仰头看去。
这般阴沉,大概是又要下雪了吧。
竹婉在齐清儿耳边小声道:“这个手炉姑娘还是拿着吧,赏梅大概也是坐在外头,小心着了寒。”
“嗯。”齐清儿轻应了。
又走到皋璟雯一旁,道:“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免得再叫雨雪给淋到了。”
皋璟雯脸上虽还有些不愿意,眼下都已经到了门口了,也将那丝丝怨气咽了下去。
复扬起有些僵硬的笑脸,道:“嗯,进去吧。”
两人刚刚进府,便有府役恭身上前相迎。
“纯净公主,嬅雨姑娘,陛下皇后以及太子在梅林的醉翁亭中等着二位呢!”
语气级为客气。
皋璟雯摆手免了礼,便带着齐清儿一起随着府役往梅林中去。
走过前院的石阶,绕过悬着蚕丝纱布的抄手游廊,太子府之大,这么一走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面前终于出现了一片梅林。
嫣红的花朵缀满了枝头,都不知道这些花是什么时候开的。
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沿着石阶踏进梅林当中,扑鼻的香气,伴着这寒冬节气的寒冷,阴森森凉飕飕的好闻。
齐清儿跟着皋璟雯右后侧,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又能随时说上话。
毕竟待会儿要见的是公主的父皇以及她的母后。
齐清儿这样的身份,还是自觉拉开一点外好。
不经意的,额角零星一点寒意,像是有何物瞬间化开。
齐清儿未及抹去,便听到带路的府役道:“瞧瞧,还真是下雪了,雪中的寒梅才最醉人呢!”
皋璟雯脚步略显急促,大致她心中是非常的不愿意见到皇后,对于府役的话,她只当没有听见。
府役恭身在侧带路,瞧着皋璟雯的表情。
欲上扬微笑的嘴角,一下挂住,有些尴尬地撇撇嘴。
齐清儿见状,解围道:“太子府上的寒梅,定是年年都会悉心修剪,才开得这样好看。”
府役复又挂上笑容,道:“是呢,每年光是修建这座梅林就得上百号人,花上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施肥,拨土,修枝,样样都是细活。”
齐清儿只听着点头,便不再接话了。
从入了梅林,到醉翁亭,徐步而去又是半盏茶的时间。
忽来的雪花也越飘越大。
齐清儿看着皋璟雯身上的披衣,上面竟是落了一层细细的雪星子了。
再一转角,府役眯笑道了句,“纯净公主,嬅雨姑娘,到了。”
皋璟雯这才扬脸,嗯了一声。
府役迅速的隐身而去。
齐清儿闻声抬目看去,醉翁亭竟落在一片池子上面,高翘的飞檐张扬地在亭子上露出四个角,亭柱是沉稳的铁血红,栏木则是琉璃金,四面有三面垂着细密厚重的帘子。
远远地隔着帘子的缝隙,能看到亭中婢女成群的身影。
不多会儿,皋璟雯带着齐清儿,已经走到了醉翁亭中。
两人同时福了福礼,皋帝一应免礼,起身抓着皋璟雯的手,道:“在太子这里赏梅,突然想到了你,便叫你一同来了。”说着看了看齐清儿,又道:“嬅雨姑娘病了这么久,璟雯你也清瘦了,到梅林来散散心,总比闷在府上的好。”
说完,又抬手在皋璟雯手上拍了拍,咯咯的一笑。
皋璟雯回了一个笑脸,道:“多谢父皇这样想着儿臣。”
“嗯,坐吧!”皋帝拖着厚重的裘衣,重新做回了暖座上。
其实这醉翁亭供了地暖,只是为了赏梅,总不能将四面的帘子都放下,有一面露着风,地暖的温度便集中不了。
不过,裹着披衣,倒也不觉得冷。
温温地,偶有寒气拂面,也算沁人心脾。
站在一旁,人如桃面的张公公给皋璟雯和齐清儿递上了茶点。
这个时候,一个绵柔似水,又妩媚诱人的声音响起,“陛下,您看这老天也做媒,如此寒梅加上这寒雪才称得上是笑傲冰雪,昂首怒放呢!
如此含情脉脉让人酥麻的声音,在这醉翁亭中,也只有皇后才有了。
齐清儿不经意地往皇后脸上瞟了一眼。
皇后如今也将近四十了吧,可丰腴的脸颊上竟无半点岁月沧桑的痕迹。浓妆美艳,眼角处斜斜地拉出一道粉紫色弯钩,更显得她的那双丹凤眼撩人心弦。
裹着凤色裘衣,优容华贵。
轻轻一颤肩膀,乌发间的镂凤金钗丝丝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仔细那么一瞧,兰成公主确实长得像她的母后。
“嗯,今年的雪确实反常了些,不过这个时候下正合朕的心意。”皋帝嘴角微笑,又扭头看着太子,道:“也有太子的功劳,每年未到冬时就开始修整梅林,才有了这般美景啊!”
皋帝的话一落,皇后撩起丝绢,掩在鼻前,对着皋帝妖娆一笑。
随即又收敛了笑意,那黑幽幽看不见暗箭的丹凤眼,不留意地在齐清儿身上落了一下。
坐于皋帝左则的太子听完后忙道:“父皇谬赞,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