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怎么配合?”皋璟雯像是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连连问道。
祁王一脸肃然,他地视线若有若无地从齐清儿梨花般清涩的脸庞上飘过,道:“暂时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今晚的投毒一事。”
齐清儿听着祁王的这句话,心里总感觉祁王他似乎在上一秒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只是,虞妃这样的人物,能大胆放肆到绑了公主施行投毒,一定是有万全的准备。
且后宫那潭水极深,想要彻底的揪出虞妃怕是不易。
齐清儿心中想着,不觉得抬头看着祁王。他披肩垂下的乌发,有那么几缕挡住了他的侧脸,却依然挡不住他俊脸上那样分明的曲线。
祁王他真的能够揪出虞妃么?
皋璟雯听到祁王的这些话,也不吃惊。
她来祁王府之前,就已经听齐清儿细细的分析过了。内心对揭发虞妃的冲动也逐渐平息,不再那么鲁莽。
她缓身走到祁王的一边,沉住秀气的脸蛋,道:“俊昇哥哥是已经有计划了吗?”。
“璟雯,你也知道我一直悠闲度日,与皇室官宦来往关系甚疏,才有了眼下的平静无扰。虞妃投毒一事,自然要管,但我不想因此被误会成争权谋位之举。所以嬅雨毒发之前,请璟雯一定向外保持沉默,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祁王目光幽幽,实在叫人看不清他的内心。
皋璟雯听到毒发二字,难免心有不平。
这样说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她扭曲了小脸,皱起眉头道:“等到毒发?若啼血之毒真的像俊昇哥哥说的那样,那到毒发之后,雨姐姐岂不是命不久矣!”
齐清儿的手下意识的收紧。
因为她看到祁王在听到皋璟雯这些话之后的表情。
嘴角微微抽搐,眼神近乎痴狂地扫了一眼齐清儿的衣角,又立刻背过身去,不让齐清儿看见。
他垂头,轻轻道:“会有办法的。”然后转身抬起一只手搭在皋璟雯的肩膀上,“你的雨姐姐不会有事的!”
皋璟雯本就红红肿肿的双目中,再次沁满了泪水。
她怎么能不知道,祁王这些话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
她心中虽这样想着,嘴上却道:“嗯,一定不会有事的!”随后又回到齐清儿身边,抬手绕在齐清儿的手臂上,看着祁王,道:“深夜来访,实在叨扰俊昇哥哥了。”
说着就欲扶起齐清儿。
齐清儿明白皋璟雯的意思,便自己缓身站起。
她望了望地上的青云剑,和祁王胸口被外层袍衣遮盖住的若有若无的血迹。
又斜眼看了看身边的皋璟雯。
难道她就没有看到这些,对这些就没有一丝好奇吗?
祁王侧身往后退了一步,道:“无妨,我睡眠本就轻浅。”
“我答应你,这些天我会保持沉默,就当投毒一事没有发生过。俊昇哥哥也一定记住,适才答应我的话!”皋璟雯一边搀扶着齐清儿往书房的门边去,一边说。
眼神中五分信任,五分忧虑。
此时齐清儿体内的两种奇毒已经开始慢慢的相融在一起,一面是热毒之首的啼血散不断地没有规律的推动血脉,另一面是寒毒之首的易容寒毒正试图凝结血液。
她的胸口突然的刺痛,心脏的位置一面是火一面是冰。
灼烧着,刺寒着。
她控制不住的弯躯,搭在皋璟雯手臂上的手,微微颤抖。
祁王连忙三两步跨到齐清儿身边,他多希望他可以替她忍受了痛苦,抬手搀扶着齐清儿的另一只手臂。
然这时皋璟雯却冷不丁的将祁王的手拨开,她用半个身体给齐清儿依靠着,然后,道:“我带雨姐姐回府,俊昇哥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齐清儿低着头,不用看皋璟雯,都能知道她现在的心境。
地上的青云剑,和祁王胸口的伤,还有适才她和祁王的十指相扣。皋璟雯进来时,一定都看在了眼里。
但她一直装作视而不见,一定是还不想承认她看到了一切。
一个从刺州带回来的庶民女子,和祁王见面的次数不过两三次,且每次都基本说不上话,又怎么会有什么感情的发展。
还发展到了十指相扣。
齐清儿就这样轻轻看着皋璟雯的侧脸,都能感觉得到她思绪上的僵硬。
要换做是齐清儿自己,大概也会想不明白。
这样冷冷地推开祁王的手,或许是皋璟雯心中对齐清儿的保护吧!
皋璟雯说完这些,只微微点了点,便带着齐清儿离开了祁王的书房。
深夜寂寥。
大年三十的晚上,本该是灯火通明,为何今年的大年三十,京城的十里长街却看不见一处灯火。
或许是夜已经很深。
残月斜挂,笼罩着大地上的白雪。
这样幽幽的微光中,或许还能照亮齐清儿她们回府的路。
祁王的书房的门,大大的敞开。
从外面灌进来的寒风,吹动着祁王书案上的典籍。
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目光盯浊地看着齐清儿她们离开的方向,厚厚积雪上的足迹是那样的凌乱。
外层的袍衣在寒风的吹动下,从祁王的双肩上滑落。
内层的白色寝衣也被寒风吹开,露出他深邃迷人的锁骨。
他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只是皮肤被冻得苍白。
就这样他一动不动地站了良久,直到剑枫急切地从门外踏进书房中来,“殿下,怎么在风尖上站着。”
剑枫说着忙将落在地上的袍衣重新盖到祁王身上,又转身去关书房的门。
“乘她们还没有走远,你去送送他们,把她们送回公主府!”
剑枫手还未搭到门上,后面便传来了祁王的声音。
这声音听上去似乎说话的人已有多少个夜晚没有睡过了。
剑枫手指微僵,还是继续关门的动作。
这时的祁王终于歇斯底里地嘶喊了一声,“我说让你现在就去送她们,谁让你关门!”
他身体僵硬地杵在那儿,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寒风吹拂的感觉。
嘶喊的时候,脖子里的青筋暴露,像是一个长大了的孩子忽然丢了他最心爱的玩具。
剑枫闻声停止了动作。
书房的门再次被寒风吹得大大的敞开。
祁王的乌发被全部吹到后面,露出宽宽的额角,浮起地眉峰,以及不堪一击的双眸。
这天晚上,祁王这样站了一宿。
看着残月渐渐消失在凌乱的脚印上面,又看着晚来的晨光将着凌乱的脚印照得更加清晰。
府上谁都劝不动他,临了他对着从纯净公主府上折回来的剑枫,说了句,“我要见太医华驮,你马上去安排一下。还有,让刑部尚书李玄留意惠妃的如绘宫,有任何动静记下来就好,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剑枫领命,看着站了一宿的祁王,想劝,又欲言又止。
祁王冷冷的笑了笑,“我没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