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儿合了合身上的衣服在铜镜前转了转。
她打扮得十分简单,却不显得太素。
一袭曳地胧月群,不缀刺绣,只有淡淡的珍珠光泽流动,外面罩着紫色旋纹纱衣。
像是四月里樱花翩翩飘落时最难挽留的那一抹柔丽。
叫人看了连呼吸都不自觉的轻微了。
头饰亦是简单不繁琐的。
看了半饷,齐清儿拾起铜镜前的一支衔心坠小银簪子戴上后道:“差不多了,璟雯也差不多该到了,走吧!”
竹婉点头。
到了府门口时候,遥遥的就看见皋璟雯的马车过来,在齐清儿跟前落下后,等齐清儿上了马车方又开始向宫中继续前行。
到底是曾今在一起住过。
隔多少日不见,再聚到一起的时候觉得十分亲切。
皋璟雯亲昵的缠着齐清儿的肩膀,道:“没有我在身边的日子,过得可还好吗?”。
齐清儿模一模皋璟雯的头,“傻丫头,左不过还是同你府上时一样的过。”
“怎么能一样呢?不如你搬回来吧!”皋璟雯扬头瞧着齐清儿。
齐清儿拍了拍皋璟雯的手道:“皇后提议让我父母来京城,你父皇已经同意了,要不了几天他们也该到了,拖家带口的,我还在呆在我的馥雅郡主府吧!”
皋璟雯略皱眉,但很快松开,“好吧,真没想到皇后能有这个心。”
齐清儿闻言沉默,没有搭话。
身边皋璟雯又将脑袋贴回齐清儿的肩膀道:“俊昇哥哥呢?他一定有来看你吧!”
齐清儿,“……”
她明显觉得手指有些僵。
当初就没有刻意瞒着皋璟雯,但她除了问了几句之外便再没提过齐清儿和祁王之间那似有似无的感情。
怎么现在她突然这样问?
齐清儿扭头撇了一眼皋璟雯,见她漫不经心地瞧着车窗外的街面,道:“你真该常来我府上,剑枫大人倒是来过一次。”
皋璟雯一听到剑枫,便想起上回在世外桃源说的话,脸不自觉的红了,手抓着齐清儿摇了摇,“雨姐姐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打趣儿人了!”
齐清儿噗嗤一笑,没再接话。
她只是小心的留意着身边的皋璟雯,毕竟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今日.的春宴上,哪个人物听去了,都是对祁王,对齐清儿极为不利的一件事情。
估模着半个时辰。
齐清儿和皋璟雯并肩来到了清帘阁。
乍一看,以为不过是池塘中间,高高抬起的一处亭子,到走上去之后,才发现,这里绝对是一处极好的观景台。
虽然所处的位置不算太高,却能将半个京城的春色尽收眼底。
也难怪皋帝会将这初春宴设在此处了。
时辰尚有闲余,清帘阁上其他的皇子重臣都尚未到全,闲不住的皋璟雯便拉着齐清儿将这四面大方的景致通通看了一遍,用皋璟雯的话来说,就是先将眼睛给喂饱了。
不多会儿,众人纷纷到齐。
清帘阁中也渐渐趋于安静,少顷边听到张公公尖尖的嗓音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惠妃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跪礼。
皋帝免礼。
春宴便在一段歌舞中正式开始了。
奇怪的是,兰成公主好端端并无任何异常的坐在了宴席上,只是眉宇间不大欢喜,陈文靖坐在她身边时不时的拿眼睛瞧她。
齐清儿手里模着茶杯。
心道,他们还真有办法让皋兰洁闭嘴?
想到这儿不由得看了一眼皇后,却正好迎上皇后投来的目光。
目光中的敌意,整整要比前段时间多了十倍。
齐清儿只做不见,微微一笑撇开了头。
众人纷纷沉浸在绿得娇女敕的春色当中,一个文臣首先举杯对上了一句诗,皋帝连连叫好,便有人接二连三的站出来鸣诗。
诗这玩意儿,齐清儿从小就不感兴趣。
目光对着阁楼边,视线中渐渐映入了祁王的身影。
他一如既往的清衫长袖,打扮得不像个皇子,倒像是客卿,和这清帘阁中其他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永远的带着一股飘渺之感。
忽的,胳膊被人戳了一下。
齐清儿回过神,原来是身边的皋璟雯凑了过来,“看什么呢?我猜猜……是在看……”
齐清儿连忙打断了她,“大庭广众之下的,可不得胡说。”
皋璟雯却以为是齐清儿害羞了,咯咯地笑了起来。
“嗯璟雯笑得如此开心,和嬅雨姑娘说些什么呢?说给朕听听。”皋帝单手按在案几上,怡然自得地看着皋璟雯。
齐清儿顿时觉得耳边轰隆隆的响,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刚才在马车里的时候,她怎么就没先给她打个预防针呢?!
皋璟雯慢条斯理的扭身看向皋帝,道:“不过和雨姐姐打趣儿罢了,父皇也想听吗?”。
“嗯,什么趣事,说出来让大家也笑笑。”皋帝笑声道。
可听到在齐清儿耳朵却是沉的,沉如雷声。
她迅速的思考,绝不能让皋璟雯再多言一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皋璟雯欲回话时,齐清儿尽量放松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娇俏道:“都是些女儿家闺阁中的事,陛下也要拿来和众臣同趣吗?”。
皋帝心头一软。
看了齐清儿良久,直到旁边的皇后伸手挡住了皋帝的视线在他面前斟了杯酒。
他才反应过来,收起了眼神。
齐清儿忙笑着对皋璟雯道:“我可没有将你的秘密说出来,叫别人听了去。”
皋璟雯眉眼稍抬,脸颊微红,绕着齐清儿的胳膊道:“知道了,下次不会了。”说着还一边对着祁王做了鬼脸。
然众人面前雷打不动的祁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如此,春宴已经过半。
众人纷纷微醉。
齐清儿这才留意到了轩王,他面容谈不上憔悴却也精神不到哪儿去,举止言谈间也像是故意避开往齐清儿的方向看。
皋帝左手边,惠妃旁,轩王的生母亦萧妃亦是如此,即便是上了妆的面容也不及春日下的娇花半分。
心想着,轩王母子不该如此。
这时,一阵铜杯落地的轰隆声打断了齐清儿的思绪。
抬目,竟是酒过三巡,面色潮红的皋兰洁打翻了面前的酒皿,酒水撒了一地。
她红着眼眶,撑着桌子,摇摇曳曳的站起。
齐清儿能明显看到陈文靖额角上跳动的青筋,还有皇后太子惊恐的眼神。
“兰洁,你这是在干什么?”皋帝的语气中有隐隐的怒火。
皋兰洁却是痴笑一声,“父皇,儿臣喝酒呢!酒水香甜,正好可以掩盖儿臣心中的苦啊!”说着拿起陈文靖面前的酒杯,对着皋帝道:“父皇,儿臣敬您一杯。”
成何体统,堂堂公主,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皋帝听完便板着脸道:“兰洁坐下来好好说话。”
然烈酒已然上头的皋兰洁,根本模不着座椅在哪里,她索性遥着步子走到了阁台中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