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歌还是那个不以为然的样子,但望向床榻上沉迷中的齐清儿的时候眸子中还是有隐隐的不安。
不知这不安是来自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对某人的愧疚。
“是啊!我是故意这么干的,但我也是完成祁王给的任务!”楚秦歌一丝犹疑过后毫无犹豫地说道。
竹婉面儿上看不出有多大的气。
就是胸口起伏得厉害。
她转身走到梨花雕透的案几边坐下,“什么任务?是借郡主的伤来促使越国太子潜逃回国吗?!”说完这话,她轻蔑地笑了笑。
这样疏离的表情让楚秦歌略有差异。
她们毕竟都是祁王的人,虽不在一处做事,但总有打照面的时候,怎么算楚秦歌和竹婉在过去十六年的来往比得过齐清儿回京这半余年的。
竹婉这般没头没脑全心全意的站=.==在齐清儿一边斥责她,让她隐隐的不爽。
“那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吗?越国太子是个提不起刀的书生,他除了能伤到弱柳扶风的郡主还能伤到谁,还是硬在他手上塞把刀?不这么做,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楚秦歌的一通话,让竹婉别过头。
彼此二人都不再说话,只静静等着齐清儿能够醒过来。
此间府上的婢女进来送茶水与点心,但屋中二人均无胃口。
一个担心齐清儿的伤势,而另一个却在担心该如何向祁王交代。
时间一晃便到了晚间。
落日的余晖还未完全散尽。
床榻上传来齐清儿翻身的动静。
竹婉立刻起身走了过去,楚秦歌同样是关切却不愿意体现在面儿上,缓缓起身良久才到了齐清儿的床边。
齐清儿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了自己的处境之后,直觉眼前忽暗忽明,身体是麻木的痛。
她看着急切走过来的竹婉,道:“越国太子,越国太子那边怎样了?”
竹婉刚欲作答,楚秦歌抢了话,“还能怎样,伤了大煜朝的郡主这个时候正四处躲藏呢,过不了多久,不用别人提醒,他自己也会想到潜逃回国的,总比呆在大煜等被治罪的好,走与不走,逃与不逃,其结果都是差不多的。”
齐清儿费力地听着,听完后,紧蹙的眉间宽了两寸。
她似乎并不为楚秦歌的擅自作主而感到生气,只是将目光淡淡的转向楚秦歌道:“其实你早该告诉我的,这样我还可以有个准备。”
楚秦歌闻言未语,有些惭愧道:“华驮御医说了,郡主醒来便要告诉他,还是竹婉在这里守着吧,我去请御医过来。”
说完不等齐清儿这边回话,人已经离开了卧阁。
“她这样待您,您就不生气么?估计她也看准了你胸口的伤,才故意诱导越国太子在您胸口击了一掌。”竹婉愤愤不平的辩说。
齐清儿合了合眼。
她自是个聪明的。
楚秦歌这样做也挑不出什么特别大的错处。
何况,她这边受了伤,皋璟雯那边才会更加紧张,少不了要在皋帝面前为齐清儿叫屈,总之这事怎么能够闹大怎么来。
一个伤口而已,齐清儿身上的新旧伤口还少么?
不在乎再多加一个。
“她这么做是对的,不见血腥永远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齐清儿幽幽道。
正说着华驮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直奔齐清儿的床榻前,也不顾边上的竹婉是否能够及时挪开,他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号脉,另一只手翻动着齐清儿的眼皮。
一副肃然的样子。
看得一旁站着的竹婉和楚秦歌两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人醒了,如何还是这般着急的样子。
过了须臾,华驮缓缓收回手,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沉长的吐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难看。
“郡主怎么样了,醒了不应该是好了吗?”。竹婉忍不住道。
华驮再摇一摇头,“比预期的时间早醒了几个时辰,这不是一件好事。”
“御医这话如何说?”竹婉追问。
华驮没有看竹婉,而是直直的意味深长的看着齐清儿,“郡主应该了解自己的身体,老夫只能提醒郡主今后定是不能再受伤了,平常若是磕到哪里碰到哪里也要格外小心,实在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通知严大人……”
说得模棱两可。
齐清儿未能全部听明白,“有什么话,还是先生直说。”
“郡主体内的毒早已经深入骨髓,我虽不善毒物,也知道郡主体内的毒是寒毒之首,这就是为什么郡主在喝下啼血散之后还能活着。但寒毒吸收了啼血之毒之后,只会变得比以前更加凶狠,一旦发作起来便难以收拾。郡主近日.又平凡受伤,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引发寒毒。”……“郡主这次醒得要比老夫预计中的要早,那是因为寒毒的作用,证明郡主体内的寒毒已经开始不安分了。”华驮细细说明,却没敢看齐清儿一眼。
他不善毒,但也听闻过一旦寒毒发作会是个什么样子,还是吸收了热度之首啼血之毒的寒毒,发作起来怕是严颂都会觉得棘手。
齐清儿微微颚首。
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差异的表情,似乎华驮的这些话她早已经猜到了一般,“多谢先生提点!竹婉,你送了松华驮先生。”
竹婉听了华驮的话正恼怒地看着楚秦歌,这会儿子听到齐清儿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想支开她的意思。
脸面上略有沉色,但还是点头应了。
待竹婉领着华驮走后,齐清儿将出秦歌叫到了床榻前,“竹婉心直,还请楚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楚秦歌落在床沿上的手微僵。
她尽量不与齐清儿眼神交流,“我并不知会是这个情况,早知道……”
“无妨,你做得没错,错在我这幅不争气的身体。”齐清儿浅笑道:“祁王那边我自会和他解释清楚。”
楚秦歌手指微紧。
她是会读心术么?怎么知道她正为如何向祁王交代而焦虑?
笑了笑道:“郡主还是安心休养的好,至于祁王那边,被他斥责也不是头一次了,我自作主张惹出来的事,自然由我自己去承担……”
齐清儿抬起脆弱惨白的手指,往前伸了好半饷,方勾住了楚秦歌垂在身侧的手指,温言道:“我为祁王有你这样的朋友而高兴。”
这话让楚秦歌满脸狐疑地看了看齐清儿。
病后初醒静谧的笑让她不由得抽回了手指,往后退了一步。
这话再直白不过了。
她敬重她,即便她是沉香阁的歌姬。她信任她,即便她不怀好意地让她受伤。她更是在提醒她,她和祁王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