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胸顿足。
这会儿身边没了人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胸口的衣襟被杨柳給扯乱了。
他仰头往齐清儿离开的方向看去。
多希望没有发现方才那一幕。
他叫来下人,一边往房中去,一边让下人准备热水。
随后挥手支开了周边,独自一人坐在木桶里,然后又将整个人埋进水中,好一会儿才有冒出头。
也不见他大口呼吸,只是垂泪。
身上紧实的肌肤嫣红嫣红的。
……
再说齐清儿。
自走出了祁王府的西侧门,她忙让竹婉取了一颗严颂留下的药丸給她,干口服下之后,才觉得有了些力气。
顶着遥遥的月色来到了纯净公主府。
正是晚饭过后唠嗑的时间,府上的婢女慵懒跑出来&}.{}接见,见是齐清儿来了,连忙请了进去。
灵儿第一个围上来,道:“郡主可有段时间没来了,我们公主先前吃饭的时候还念叨呢,说馥雅郡主也不知怎么了,前一段时间每天都来,后来突然就不来了。这府上住着剑枫大人,公主也不能随意走动,正巴望着郡主能常过来说说话呢,以后郡主可要常来呢!”
齐清儿忙不迭的点头,一边跟着灵儿往里。
她前些天为什么没来
心情不佳,因为严颂的突然离开。
皋璟雯这里已经够让人沉痛的,她没有必要再将她的坏心情带过去。
眼下虽不能说她完全从严颂突然离开的坏心情中走出来了。
至少她知道了他为什么离开。
进门之前挂上笑脸,尽量撑起愉悦的心情,往坐在剑枫身边的皋璟雯走去。
皋璟雯见是齐清儿来了。
也忙迎上来,将灵儿说的话,几乎复制重复说了一遍。
齐清儿陪笑,道:“以后一定常来,看你想的。”
“哎呀,要是连你都不来看我,那我可不得闷死了。”皋璟雯一面让灵儿下去准备茶水,一面拉着齐清儿坐下。
不经意的,或者是不能抗拒的,齐清儿往剑枫那边看了一眼。
皋璟雯立刻捕捉到了她的眼神。
面儿上往下一沉,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就这么一直昏睡着。请了太医来,连华驮也道不出个具体日期,只说没了生命危险,迟早是要醒的。还说醒来后极有可能会失忆,因为他当时倒下去的时候后脑勺撞在了石阶上面。雨姐姐,我每天都对他讲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进去,从来不见他有反应,说出去的话就像沉到了谷底。一天下来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雨姐姐,你再不过来陪陪我,我真怕没等他醒来,我也就先疯了。”
满肚子都是苦水。
也是,好不容易壮了胆子将心上人挪回府,却是个昏迷的。
一想起凌王反叛之时,就满眼泪水。
当初皋帝历声命令放箭的声响挥之不去,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要杀可是他的子女啊,连无辜受罪的公主,他也没有想放过。
到头来还是平日里都难见一面的意中人就了她。
救就救了吧,偏偏命运弄人,一个活了,一个却昏迷了,这一昏迷就是月余。
换做是谁不伤心。
齐清儿搂搂皋璟雯的肩,道:“好,以后每天都来看你,一天不落,可好。”
皋璟雯呜咽,道:“好。”
这头灵儿上了茶水上来,端了一盘酸甜杏子,道:“这还是慧妃娘娘亲自做了,叫人送过来的。公主念着郡主,都不舍得吃,说是要等着郡主来一起吃。现在看来公主这番心思没有白下,可算把郡主給等来了。郡主,快尝尝。”
想来这主仆二人都盼着齐清儿过来呢。
齐清儿连忙拿了个放在嘴里,连道好吃。
皋璟雯看着她,方满意的笑了笑。
齐清儿又拉着皋璟雯的手道:“既然太医都说了会醒,也月兑离的生命危险,你也不要总闷在府上。这样对你的身体也好,总不能让剑枫大人一醒来就看见你憔悴不堪的模样吧!”
皋璟雯缩缩手,眼神落在剑枫的床榻上,道:“希望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我的,哪儿也不敢去。”说着声音小下去。
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剑枫真的会醒来。
好像那是不切实际的奢望一般。
齐清儿拉着她的手,道:“可你也不能因为这就整日闷在府上,足不出户,要是他醒了,你这倒下了,又该如何是好?!”
皋璟雯闻言便埋下头去。
连旁边灵儿都伤心的抹泪。
齐清儿心下微惊,瞧她都说了什么。
本就是来看望安慰皋璟雯的,现在弄得气氛沉甸甸的。
杏眼不留意的撇了一眼面前的酸甜杏子,拍着皋璟雯的肩膀道:“暂且不说他了。你这月余都没有进宫看望你母妃了吧,你在府上守着剑枫大人,慧妃同样在宫里面守着宫门望眼欲穿。盼来盼去,不见你进宫,便做了酸甜杏子托人送过来給你。璟雯,出去走走吧,进宫去看看你母妃也是好的,你身边还是有关心你的人的。”
皋璟雯被说得捏起一粒杏子,塞到嘴里。
满满都是母亲的味道。
狠狠对齐清儿点点头,道:“也是,我真糊涂,母妃一定很担心我,我该进宫看看她的。”
说着她一把拽住齐清儿的手,又道:“不如明天,你同我一起进宫吧!
齐清儿这有这个意思,便同意了。
之后齐清儿又找了些其他话题,皋璟雯又说了一些过往的趣事,无非是兄弟姐妹的之间的打打闹闹。
齐清儿见她脸上也有了笑容。
便也稍稍放心。
那些安慰宽解的话也不敢多说。
因为剑枫确确实实昏迷躺在那里,皋帝也确确实实起了杀公主的心,要安慰也不知从何下手。
说多了,便会牵扯到事实。
还不如不说的好。
临了,到了一更天了,皋璟雯才依依不舍地送走了齐清儿。
两人说好了明日午时一同进宫。
……
齐清儿回到府上之后,就瘫在了床上。
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大红色的帷幄。
任竹婉在旁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过了好半饷,夜都近三更了,她豁然从床榻上坐起,揭开薄锦被就要下床,对着竹婉道:“去找几个婢女,让她们到西厢房来。”
竹婉愣住。
大半夜的,西厢房又是个空屋,去哪儿做什么?
齐清儿见竹婉不动,又道:“給杨柳准备房间,你去叫人。”
说着披了件薄纱就要往西厢房去。
竹婉再愣也被杨柳二字惊到了,忙上前拦了去路,道:“要准备也不急于这一时啊!郡主,您刚刚服了药,再劳累不起,还是尽早歇下吧,明儿还要同纯净公主一同去宫里。何况杨柳还要过些天才来,明儿从宫里回来之后再收拾也不迟啊!”
竹婉边说边留意齐清儿,见她直直地看着门框,心中发虚,声音也小了,继续道:“何况准备房间这等事也不用郡主亲自动手啊,留给下人就可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