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玉递了块帕子给晓琴,道:“方府你是回不去了,去找他吧,要他对你负责,不然你以后怎么办?”
晓琴微怔,明白过来,低头小声道:“我不敢,我怕他家里人嫌弃……”
绿玉怒其不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这些?你现已是他的人了,不找他负责找谁去?”
晓琴这才将牙一咬,向芷晴苑走去,绿玉偷偷跟在后面。
晓琴到了芷晴苑前,见院门紧闭,踌躇再三,终于抬起手来敲门。
片刻,门被打开了,拾叶见是她,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来了?”
晓琴正待说话,院里传来程氏拉腔拉调的声音:“是谁呀——”
拾叶好心小声催促道:“你快走!”一面急忙关门回程氏的话:“是个问路的,奴婢已经告诉他怎么走了。”
程氏一听,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如恶狼般冲了过来,对准拾叶瘦削蜡黄的脸就是重重一耳光,嘴里怒骂:“吃老娘的、喝老娘的,干活就偷懒!指路!指什么路!厨房里的碗洗了吗?”。
拾叶趔趄着倒在地上,院门还来不及闩上,又呀地一声开了,程氏扭头看见门外站立的晓琴,一下子愣住,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拾叶已从地上爬了起来,频频向晓琴使眼色,叫她赶紧离开。
昨儿夜里几位公子和程氏夫妇先归的家,个个脸色阴沉的就像全天下都对不起他们似的,然后一家人关上房门,低声争吵,她躲在窗外隐隐听到家祥争辩道:“是晓琴那个贱人勾引我!”
而后程氏恶狠狠道:“别让我碰到那个小贱人,不然我打死她!”
拾叶久知程氏为人,心如蛇蝎,说的出做的到,所以才想要晓琴赶紧逃,以免惨遭程氏毒手。
晓琴不知所措地看着程氏,嗫嚅道:“奴婢……奴婢是来找祥公子的。”
程氏不听尤可,一听竟如拔了逆鳞般勃然大怒,一把把她拉进院来,狠狠推在地上,容不得她站起身来,操起院门后的竹扫帚劈头盖脸地向她打来,边打边愤怒地咆哮:“你这个贱婢,竟然还敢寻上门来,看老娘不打死你!”
凝烟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里把玩着一颗龙眼大的南海珍珠,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这颗珍珠是昨晚被若谖痛殴之后,自己反扑的时候误伤了许夸,去扶她时偷偷捡到的,当时心里就窃喜不已,老娘岂是叫你白打的,这颗硕大的珍珠就当赔偿咯!
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正一个人躲在房里沾沾自喜,盘算着是把这颗珍珠做戒指戴手上,还是做坠子挂脖子上,还是做发饰顶在头上,纠结不已时,忽听到院子里传来嘈杂声。
起先她并不介意,反正自己的母亲打骂丫鬟乃家常便饭,何况那些丫头不过是奴才,就是打死也活该,谁叫她们生来命贱!
可后来隐隐听到什么“勾引”之类的话,心中疑惑,推开窗户,向外看,就见程氏大发yin威在追打晓琴,拾叶在一旁想拢过去拉架又不敢,顿时心头火起。
昨天夜里,要不是这个死贱人跟家祥做出那等不知羞耻之事,自己不至于在许夸面前骑虎难下,更不会被若谖那个小贱人拿住把柄,在众宾客面前大作文章,让她名誉扫地、臭不可闻!
她把那颗珍珠往袖子里一塞,腾地起身,疾步冲出房门,喷着怒火的双眼急切地四下搜寻,终于发现一根细长的竹条,立刻残忍地笑了,这根细竹条抽在身上,形如皮鞭,只怕鞭鞭见血,心里嘲讽程氏,拿个扫帚打人,太弱爆了,没用的老货,难怪一辈受穷做小妾!
凝烟拿起那根细竹条,叫嚣着:“打死你这个贱婢!”冲了过来,和程氏一起追打晓琴。
晓琴一看情形不对,忙抱头往外跑,边跑边喊救命。
动静太大,早就惊动了街坊四邻,众人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纷纷指责凝烟母女俩。
凝烟母女俩忙停止了追打,程氏刚义愤填膺地说了几个字:“是她勾引我……”就被凝烟拦住,陪着笑向众街坊解释道:“我可没动手打人,是帮着劝架来着,也不能怪我姨娘,是那个贱人偷了我家东西,我姨娘才打她的。”
同时在心里暗骂程氏是个白痴,怎能把家祥与人通奸的事抖出来,那样会影响他的前程的。
围观的街坊邻居细细打量晓琴,满脸泪痕,胆小无助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小偷。
可她的确是从凝烟家的院子里跑出来的,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她家还有四个膀大腰圆的儿子,个个都是泼皮无赖,镇日里在街上横行霸道,谁敢招惹,因此虽然都很同情晓琴,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她抱打不平。
晓琴忙摇着双手急急地为自己分辩道:“各位大叔大婶,我不是小偷,我是方府的丫鬟晓琴,因昨天夜里家祥公子趁着酒兴,玷污了我,所以被方府赶了出来,小女子走投无路,故寻上门来,求家祥公子对小女子负责,不想被程姨娘母女两个反咬一口,一个说我勾引她儿子,另一个说我偷了她家东西。”说着,痛哭流涕地抖了抖自己的衣裙道:“你们来搜搜我的身,可搜的出赃物没有?”
众人都质疑地看着凝烟母女俩,那种无声的遣责更让人难堪。
程氏只知大叫:“她胡说!她胡说!”却越发显得心虚。
众人目光凉凉的。
家祥一直躲在家里没露面,想着晓琴见不到他自然就会走,却没料到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利于他,自己再不出面辟谣是不行的。
当即怒火冲冲地出了院门。
众人见是他,全都屏息凝神看着他。
晓琴一看情郎现身了,又是委屈又是激动地向他跑去,刚满含着泪水叫了声:“祥公子!”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耳光。
晓琴用手捂着火辣辣疼的脸,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死盯着家祥。
只听家祥冷酷无情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够了!明明是你勾引我,还倒跑来打一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