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有些胆怯地抬头望了一眼高大巍峨的府门,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越近府门,心里越慌,偷眼觑了一眼几个守门的家丁,他们正坐在胡凳上聊的正欢。
有人随意瞟了她一眼,她都会紧张的毛发皆竖。
但那人只是瞟她一眼,然后接着聊天。
青梅作贼心虚般,只盼没人注意她才好,踮着脚尖,一溜烟跑进方府。
仿佛进了府,她就是安全的,谁也不能把她赶出去似的,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自凝烟提醒她之后,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生怕因为出卖了小姐,再也回不了府,没想到这么容易进来了。
到了荣禧堂东次间,迎面碰到琥珀,她见了她,没有言语。
倒是青梅自己心虚,慢慢蹭进了若谖的房间,跪在她面前,嗫嚅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出卖你了。”
若谖只淡淡道:“你也出卖不了我。”说罢,一挥手叫她退下。
待青梅走了,琥珀问:“小姐,你就这么轻易相信她了?”
若谖嗤笑:“说的我好像没长脑子似的,只是看她实在无处可去,端的可怜,暂且让她在这里住上几年,待到及笄了,叫老夫人嫁了她了事,你们以后小心,凡事不可在她面前露了口风。”
琥珀点头:“我这就去暗暗嘱咐红香绿玉几个。”说罢,转身欲走。
若谖叫住她道:“且慢,你先跟翠玉姐说,绿玉服侍的我很尽心,换她做一等大丫鬟。”
琥珀站住没动,缓了缓,道:“小姐这么做,只怕青梅更加心生怨恨。”
若谖轻笑了笑:“她若存了这个心思,我也无话可说了。”
琥珀见说,领命而去。
翠玉听了琥珀的话,惊诧道:“青梅做错了什么,竟叫小姐做如此决定?”
因若谖事先叮嘱,东次暖间的事不要跟翠玉提及,以免传到老夫人耳里,惹得老人家心烦倒不好了,因此笑着道:“青梅倒没做错什么,只是小姐说,我们各各都很尽心,所以大丫鬟的位置以后轮流坐,这样才公平,过几个月说不定换下来的就是我。”
翠玉闻言,知她不肯说,也就不再勉强,命人传了若谖的丫头到她跟前,目光在青梅脸上停了一会子,方才威严道:“从今儿起,绿玉升为小姐的一等大丫鬟,青梅降为二等丫鬟。”
除了琥珀,几个丫鬟先异样的看了一眼青梅,她低头不语,然后全都围拢来恭贺绿玉。
青梅被挤到角落里,妒火中烧的死盯着绿玉。
翠玉又道:“你们别想着小姐年纪小好糊弄,该赏该罚还有我们这几个管事的,别当我们都是死的!”
青梅闻言,脸上羞恨难当,回到房里一个人生闷气。
翠玉见了,不放心,到了若谖房里,道:“奴婢冷眼看着,青梅那丫头不像善类,小姐不如打发了她去。”
若谖只道:“再看看吧。”也不多言。
用过午膳,若谖睡了一觉起来,因盖的太厚实了,出了身汗,要水沐浴。
绿玉听了,和红香一起去厨房抬了满满一桶热水回来。
青梅刚奉了茶给若谖出来,见她俩抬着水要进来,故意装做没看见撞了绿玉一下,眼看那桶滚水向绿玉倾去,只怕要烫伤她一双腿,恰蝶舞陪着燕倚梦进院,见状,在袖子里暗暗发掌,一股强劲的掌风倏忽击在绿玉的后背心,整个人腾空而起,扑进了屋里,把屋里的琥珀吓了一跳,只当她是被门槛绊倒,拍着胸口道:“这是怎么说,连路都不看,直接跌了进来!”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嚎声,若谖随便披了件单衣,走到外间,蹙眉问道:“是谁叫的这么疹人?”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青梅姐姐烫到脚了!”红香一路叫着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若谖忙出了屋子,看见门口一滩冒着热气的水,水桶滚到了一边,青梅抱着受伤的脚坐在那滩冒着热气的水边嚎哭不止。
琥珀见状,上前就要月兑青梅的鞋袜看伤势,若谖忙叫了声“慢!”阻止了,青梅的烫伤若是很严重,这样莽撞去月兑鞋袜,只怕会带下脚上的那层皮来。
若谖扭头吩咐一旁几乎吓傻的朱绣等丫头道:“速速端一盆井水来。”
朱绣二人听命,忙忙端了一盆井水来,若谖道:“赶紧将青梅烫伤的脚放进冷水里浸着。”
朱绣愣愣的端着盆站在原地,众人都困惑地看着若谖,她们可从未听说过烫伤能用冷水浸,一热一冷那层皮岂不月兑落了!
若谖见她们都不动,心急如焚,烫伤处置的越及时越能将伤情减小到最轻,于是肃着脸命令道:“按我说的去做,不然晚了只怕那只脚就难保了。”
众人见她说的笃定,又想到以前听她的从未出过差错,虽满月复疑问,却都按她说的去做,不理会青梅挣扎喊叫,把她被烫的脚连鞋袜一齐浸在装有井水的盆里。
青梅这时反而不叫不挣扎了,本来痛不可当的脚被秋季冰冷的井水一浸,痛感减轻了不少。
若谖心想,以前读小学时,每年放暑假前学校都会普及安全教育,从防火防盗防坏人到紧急突发状况的自我急救都有授课,所以知道一个人在家烫伤了,得赶紧用冷水处置,这些人这么大了却不知道,没文化真的很可怕。
她看了众人一眼道:“隔一会子再换一盆凉井水,直到烫伤的地方不痛了才可以不泡了,然后再请大夫处理伤脚。”说罢,这才奔到燕倚梦身边,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歉意地笑着道:“姨娘大驾光临,谖儿怠慢了,该打,该打!”
燕姨娘笑着道:“你有正经事要处理,我若怪罪与你,我成什么人了?”
若谖笑问:“姨娘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蝶舞答道:“小姐上次说想吃烤全羊,奴婢留心了好几天,才买到一只当年的小山羊,我家姨娘特意来接小姐去现烤现吃呢。”
若谖一听,喉咙里涌上几口津液,雀跃道:“姨娘稍等,谖儿洗了澡就跟着去。”
燕倚梦笑着道:“我给我们谖儿洗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