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子时,整个相府都沉睡在梦里面,巡逻的家丁也都各自躲起来偷懒。
一个家丁从厨房里模了两个红薯,躲在角落里生起火烤红薯。
静谧的午夜,火光跳跃。
那个家丁用木棍扒拉着火里的那两个红薯,给它们翻个儿。
忽然,一道阴影投在火光里,那个家丁本能地回头,脖子立刻被人扣住,眼前一个蒙面人正犀利地盯着他。
那个蒙面人手一用劲,那个家丁便身不由己随着他站了起来。
蒙面人低沉着嗓音问:“你家公子住在哪个院里?”
那个家丁瑟瑟发抖道:“我们家好几位公子,大侠问的是哪一位?”
“叫王仪的那个。”
“大公子呀。”那个家丁指着前方,“穿过那个亭子,再过一座假山,看见一个院子,上写着书香逸乐,大公子就住在那里。”
蒙面人以手做刀砍在那家丁的脖子上,那个家丁立刻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蒙面人如疾风一样向王仪的住所奔去。
王仪睡得正香,却被阵阵浸骨裂肌的寒风冻醒,不禁恼怒地睁开双眼,刚准备开口骂奴才,却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直指自己的咽喉,顿时睡意全无,顺着那把剑目光上移,看到一个欣长身材的蒙面人手持利剑,正冷冷地死盯着自己,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来,惊问道:“你是谁?你要干嘛?”再左右一看,发现自己身处荒野,更是胆战心惊。
蒙面人用剑身猛拍了一下他的脸,沉声喝问道:“说!你给凝烟的解药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有半句虚言,我定要了你的狗命!”
王仪一愣,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明白眼前这位蒙面人就是前一个时辰抢去解药的那人,当下哆哆嗦嗦道:“是……是真药!”
蒙面人手往前一送,用剑尖把他咽喉处的皮肤割破,顿时殷红的血流了出来,王仪都吓尿了。
“既是真药,凝烟服下去怎么并无好转?”
王仪一听,气愤不已,这个凝烟,心机不是一般的重,竟然暗中安排了人接应她,把解药抢去,她却在那呼天抢地,太能演了!难怪自己后来拿了银子出去不见她的人影,原来别人得手了早就走了!
王仪想,反正解药已落在她手里,不如做个人情把知道的全说出来,至于她最后能不能得救全看她的造化了。
因此壮胆问道:“是不是我如实相告,大侠就放了我?”
蒙面人点了点头。
王仪方道:“凝烟所中的毒名叫七瘟散,是云南阴罗刹独门配方,所以非她的解药不能解,你刚才抢去的确实是她的独门解药,只是这个解药必须要三味药引同服才见效……”
说到这里,王仪忽然停下,狐疑地审视着蒙面人,他记得两个时辰前与凝烟颠鸾倒凤的时候他对凝烟说过此话了的,她既然知道,怎么还会派人质问他?莫非,这人根本与凝烟毫无关系?
那他与谁有关系?
难道——是若谖的人?
一定是这样,她并未解得了身体里的七瘟散之毒,却故意对外宣称她已解了此毒,然后用计让凝烟中了七瘟散之毒,趁她来要解药时,这个蒙面人再伺机夺走!
蒙面人见他突然沉默,用剑顶着他的咽喉,冷冷道:“为什么不说了?”
王仪傲慢道:“你要我说我就说,你当本公子是什么人了?”
蒙面人一脚踢去:“我从未把你当人!我把你当畜牲!”
王仪顺势爬起来就跑,在心中直夸自己聪明,在这样危急关头竟能想到这般良策逃命!
他还没高兴完,身体不知被什么缠住,刹时腾空而起,在空中划了道弧线,重重地摔在了蒙面人的脚边。
蒙面人倏地收回卷住他的银鞭,往腰上一缠,一只大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剑尖在他的脸上和喉间胸口上游走,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去给他一剑。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刚才未话的话说完,我就放了你!”蒙面人的声音冷如他手里的剑峰。
王仪在心中权衡了一番,一副无赖嘴脸道:“我偏不说!你敢杀我!”
蒙面人嗤笑:“我有什么不敢!”
王仪自负道:“你若杀了我,你就永远不可能知道那三味引药是什么,谖小姐只有一死!”说罢,暗忖,这几句话中了蒙面人的要害,他肯定会方寸大乱。
孰料,蒙面人并没有一丝慌乱,从容道:“你说的没错,你死了,谖儿肯定活不成,可是,你活着却不肯说,她一样活不成。既然都是死,为何不拉着你陪葬?”
王仪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蒙面人如此杀伐果断,又如此理智冷血,不由吓出了身冷汗,仍强做镇道:“我乃堂堂相府大公子,你杀了我你跑得掉吗?”。
蒙面人不屑冷哼:“凭你是谁,在这荒郊野外被我一剑取了性命,再焚尸灭迹,你家人只当你寻花问柳去了,谁会知道你已赴了黄泉?我连逃都不用逃!”
王仪听了,汗如雨下,终于服了软,可怜兮兮道:“求大侠不要杀我,我全都说,全都说……”
子辰重返若谖闺房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众人都已悲伤过度,见到他也不理论,唯有琥珀满含着期盼叫了声:“辰公子。”
子辰扫视了众人一眼道:“解药是真的,只是差三味药引子。”
众人听了,眼里又燃起希望来,问:“是哪三味药引?”
子辰沉吟了片刻才道:“皇室陵墓之龙眼,天山上红眼巨蟒的胆,长白山的成精人参。”
众人一听全都傻了眼。
方永华顿足长叹道:“这三味引药知道也等于不知道。
先不谈天山红眼巨蟒的胆和长白山成精的人参这两样千里之外的药引。
单说这皇室陵墓之龙眼,虽是近在咫尺,却只有其传说,无人亲见,是真是假先不提,即便是真的,皇上也不会赐于我们,断了他自家帝王的气数!”
众人听了,皆低头难过。
老夫人痛哭流涕道:“这孩子生来八字太大,以后富贵敌天,只我方家庙小养不起,老天要收回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从此就丢开手吧,只当谖丫头从未来过我家。”
众人听了,哭声一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