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悄无声息地走到香草的背后,冷声问道:“你刚才在外面干什么了?”
香草正全神贯注地想着心事,冷不丁被吓得跳起,回过身来,心有余悸地看着凝烟答道:“奴婢一直在外面洗衣服。”又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奴婢出门的时候小姐不是知道吗?”。
凝烟凌厉的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能知道什么?”
她抱臂围着香草慢慢转圈,像要看透她似的,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我刚看见你和若谖那个小贱人在外碰头,有说有笑的,你与她有什么勾当?”
程氏闻言,在廊下伫足倾听。
香草慌乱地摇手道:“奴婢与谖小姐并无往来,是她来找我的!”
“是吗?”。凝烟阴阳怪气地应道,极不信任地盯着香草游移的双眼,“那个小贱人给了你什么?”
香草猛地抬头看了凝烟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脸色越来越白,小声道:“谖小姐给了我一粒解药。”
“什么!”凝烟难以置信的叫了一声,“她给你解药了?!”那双瞪得比铜铃还大的双眼在脸上了占了一大半比例,看上去极为惊悚,香草骇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凝烟本来想出其不意,诈出她得到若谖银子的事来,没想到竟引出了解药,内心的激动非同一般。
程氏听说有解药已如饿狗抢屎搬从廊下冲了过来,把手向香草一伸,傲慢道:“把解药交出来!”
香草怯怯地看着如狼似虎对她虎视耽耽的凝烟母女俩个,用蚊子般小的声音战战兢兢答道:“奴婢……奴婢已经把解药吃了。”
她这句话如同火把点燃了柴草,程氏的怒火腾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一双手抓住香草的头发把她拖到墙边,将她的头狠命的往墙上撞,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忠不义的贱婢,有了解药竟然不给你主子吃,自己倒先吃了!”
香草拼命护住自己的脑袋,哭喊道:“奴婢也不敢肯定谖小姐说的是真还是假,不敢乱给小姐吃,所以就自己吃了。”
程氏更加恼怒:“还敢狡辩!”说着从头上拔下银簪,狠戳香草的嘴:“看我不戳烂你这张嘴!”
香草一边挣扎,一边哭着哀求:“姨娘,放过奴婢吧。”
拾叶拾花站在厨房门口,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很担心会殃及池鱼,又双双缩进了厨房里。
凝烟见程氏已打的精疲力尽,是时候该自己出场装好人了,上前劝道:“姨娘,别打了,你去歇歇吧。”说着,把程氏推走,然后对香草说:“你跟我来。”
香草一面呜咽,一面跟着凝烟进了她的闺房。
凝烟假惺惺地查看了一番她的伤情,庆幸道:“还好你躲的快,不然被簪子扎到,一脸的伤怎么见人?”
香草听了,心中更觉委屈,却不敢再哭了,强忍着,又不能完全忍住,肩膀一抽一抽的。
凝烟问:“那个小贱人为什么给你解药?”
香草道:“奴婢猜,谖小姐想让奴婢离开小姐,收买人心吧。”
凝烟挑眉怀疑地看着她,暗忖,香草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贱婢也值得若谖那个小贱人花大价钱去收买?就是撒谎也要找个可信的借口,这个香草实在太笨。
香草被她看的有些瑟缩。
凝烟又问:“你怎么不多向那个小贱人要一颗解药来?”
香草忙道:“奴婢怎么没要,谖小姐不肯给!”
凝烟看着她的眼睛问:“那个小贱人怎么会有解药?”
香草垂眸答道:“她说是她自己配制作,所以奴婢才不敢冒然给小姐服用。”
凝烟心里冷哼,不敢冒然给本小姐服用?这话说的可真动听!明明就是自己想活命!老娘要是活不了了,一定会拉你这贱婢陪葬!
又问道:“除了解药,小贱人就没给你服用别的东西了吗?”。
香草茫然地摇了摇头。
凝烟自言自语道:“这就奇了……”她明明记得王仪跟她说过,要有三种药引和解药一起服用才见效果,可现在听香草说除了解药并无药引,有些拿不定把握了。
若谖小贱人古怪精灵,又博学多才,难不成真的配出解药来了?
香草畏畏缩缩地问:“什么奇了……”
凝烟忙道:“没什么。”顿了顿问道:“小贱人给了你多少银子?”
她这样问话是别有用心的,若问香草小贱人给她银子没,她一口咬定“没给”,之后再问下去就很难。
可问给了多少,不论香草答多少银子,至少已经肯定小贱人是给了她银子的,之后就好套她的话了。
香草一怔,知道凝烟暗中跟踪了她,想着谖小姐有些话是不错的,烟小姐并不值得信任。
她老老实实答道:“谖小姐是拿出好多银子,但只是给奴婢看看,就又收起来了。”
凝烟先听到好多银子,眼晴一亮,及至把话听完又丧气到了极点。
暗想,小贱人有的是银子,手上又散漫,既把银子拿出来了,哪有又收起的理?定是香草在撒谎!
联想到昨夜从家祥身上掉下的那对金手镯,凝烟恍然悟了过来,这个贱婢最信任的就是家祥了,她得的银子肯定已经交给家祥了,所以编了这套谎言来搪塞自己,当下也不拆穿,只佯装相信地点了点头,对香草道:“姨娘接了不少绣活儿,你赶紧去绣吧。”
香草扭头,看见案上一堆待绣的绣活儿,只觉头都大了。
凝烟换了身鲜艳的衣裳,重新梳了头,戴了花儿和金步摇,在脸上了抹了胭脂,描了眉,出了门,向院外走去。
程氏见了,担心道:“你中了毒,还要去哪里?你父亲一早出门,到处打听解毒的偏方去了,你就好生在家等着吧。”
凝烟冷冷道:“我不要在家等死!”不再理会程氏,离开了家门,往相府方向走去,才走了一段距离,就看见一辆豪华马车向她迎面驶来。
马车夫狗仗人势喝道:“找死吗?还不快滚到一边!”
凝烟赶紧闪到路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辆马车很眼熟,正在脑海里回忆,就听见车内有人说话:“哟!这不是烟小姐吗?相请不如偶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