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谖边走边蹙眉奇怪地问:“凝烟身体不差,怎么就流产了,是饮食太差的原因?”
绿玉道:“跟饮食没有关系,听拾叶说,凝烟手上应有一些私房钱。
前些日子她还用廉价的脂粉,这些日子却全都换了怡红斋的,而且经常溜出去到酒家买好吃的独食,在吃上她可没委屈自己。”
她把脑袋凑近若谖道:“实告诉小姐吧,凝烟流产只怕与晓琴有关。”
“哦?”若谖等着下文。
绿玉便把近几天芷晴苑那边的种种说与她听:“……每次拾叶姐送汤药给晓琴,不过片刻她就提了个壶出了门,房里只余个装汤药的空碗。
然后过了一会子又回来了,手里仍提着那只壶,说是里面装了牛乳,特买了给凝烟喝。
拾叶姐说,晓琴一直不喜欢凝烟,只怕那牛乳有问题。”
若谖半晌才道:“这个晓琴懂得以彼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倒是个伶俐人,比不得香草,被人玩弄至此,仍不知幡然醒悟,居然还做出割肉换钱为男人置锦衣的傻事,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绿玉把她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惊问道:“小姐是说,晓琴把凝烟给她喝的药掺在牛乳内给凝烟喝了?”
若谖笑道:“不然怎么说以彼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呢?”
绿玉低头沉思:“只不知凝烟给晓琴喝的什么药。”
若谖冷哼:“总之不是什么调理身子的补药,依着凝烟的性子,一向视自己为珠玉,他人为粪土,又怎能容忍一个她眼中的贱婢做她的嫂嫂?肯定是除之而后快。
何况家祥也不想要个贱婢为妻,挡住他的仕途,他一心想娶个富家千金少奋斗几十年,若要实现这个愿望,首先就得叫晓琴滚人。
但晓琴为人何其凌厉,他要是明着赶她走,她越发会跟他耗到底,哪怕赔上自己一生的光阴。
反正她知道家祥一家大小忌惮我手里那份字据,不敢谋害她,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所以家祥凝烟兄妹两要想名正言顺地把晓琴扫地出门,只有走无所出这条路了。”
绿玉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晴:“小姐是说,凝烟给晓琴喝的是绝育的汤药?”
“别摆出那副表情,丧尽天良的人什么干不出来?什么不敢干?”若谖说着,忽然笑出声来:“这下好了,凝烟自己吞了那颗苦果了。”
又收了笑,有些发愁担忧道:“不知琥珀姐姐还要几天才能回,她不回来,有些事就成不了,拾叶拾花两位姐姐恐怕还要多受一段日子的罪。”
提起琥珀,若谖顿时没了说话的,绿玉见了,自然不敢出声。
主仆两人沉闷地走进荣禧堂,翠玉见了,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二人在外为争一粒糖豆子吃,争恼了脸不成?一个一个阴沉着一张脸。”
绿玉听了,忙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哪有!”
若谖道:“老夫人那里有什么好吃的零嘴姐姐偷些给我吃,嘴巴里涩涩的正没滋味。”
翠玉笑道:“老夫人有好吃的好玩的,哪次不巴巴地派了奴婢们给小姐送去,小姐还这么说!只是小姐嘴越吃越刁,奴婢都想不出还有什么零食能入小姐的眼?”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各自走开。
回到东次暖间,绿玉给若谖倒了杯热茶,见小姐神色不似刚才那般凝重,方才说道:“奴婢的表叔旁敲侧击地问了奴婢好几次,亲事到底能不能成。”
若谖转眸问:“你带你表叔见过拾叶了!”忍不住抱怨道:“你做事怎这般鲁莽,现在我还没物色到另一个合适的男子,你把你表叔与拾叶姐匹配,拾花姐怎么办?这样一来,岂不寒了她的心?”
绿玉被小姐责怪,委屈地涨红了脸,小声分辩道:“奴婢先就问过拾叶拾花姐姐,拾花说,她卖进方府之前,就已订过女圭女圭亲,那个男的叫阿牛,她家因父亲死了,无钱安葬,她母亲迫不得已把她卖了换银子好让她父亲入土为安。
进方府的那日,她年方八岁,她的阿牛哥年方十岁,硬是拉着她的手不许她去,两个人当时都哭成了泪人儿,最后还是被两家的大人撕扯开的。
拾花姐永远都记得她被方府的管事用一辆马车拉走的时候,阿牛在马车后追着跑,说将来赚了银子来赎她,娶她做自己的新娘。”
“后来呢?怎么没来?”
“拾花姐初入方府的那几年阿牛还来看看拾花姐,可因为天灾人祸加上赋税太重,手头总也没攒下积蓄,自己觉得愧对拾花姐,渐渐的就不来了,意思是叫拾花姐丢开手。”
若谖恨铁不成钢道:“那个阿牛就这样当了逃兵吗?真真是枉为男儿身,一点担当都没有,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
——拾花姐是什么打算?”
“拾花姐出府找过阿牛几次,先开始他避而不见,最后干脆搬了家,不知所踪。
奴婢当时听了,就对她说,叫她断了念想,奴婢让小姐给她另寻一门的。
拾花姐不肯,说今生非阿牛不嫁,哪怕跟着他沿街乞讨她也愿意。
她要奴婢代她求小姐,帮忙找到阿牛,玉成他们,如果找不到,她宁愿梳起不嫁。”
若谖不禁动容:“都说女子软弱,可在感情上面,女子比男子付出的多,负重的也多。
你对拾花说,只要她的阿牛哥还在人世,我一定会帮她找到阿牛,就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会逼着他来娶她的。”
绿玉“嗯”了一声,道:“奴婢还打听到一件有趣的事。”
若谖正饮茶,闻言,抬头古怪地看着她,暗道:人才啊人才,可惜生在古代,如果生成在她的前世,只怕007与她相比,都要成笑谈,再不济做个娱乐狗仔,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若谖漫不经心道:“说来听听。”
绿玉神秘兮兮道:“今天一大早的,大街小巷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说皇室陵墓出了一件前所未闻的稀罕事。”
若谖已猜到几分,故意没正经道:“难不成那些死掉的皇上集体炸尸,从坟墓里走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