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诺第二天醒的比往常还要早,她就静静的坐在房间里。
自从她搬出去后,爸妈也重新换了个房子,这间屋子里已经没有曾经住过的气息,但是朱小诺得过的奖杯,奖牌,都被妈妈仔仔细细的挂在房间里。
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可是朱小诺却很清楚物是人非的道理。
其实,说的白了,活的久了,朱小诺应该活得坦然点,但是,这种道理对事不对人,毕竟人是有感情的生物,如果记忆可以删除,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痛苦的人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朱小诺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朱小言从房间里窜出来,姐,你干嘛去啊。
朱小诺笑着说,醒了?我出去转转。
朱小言揉揉眼睛,朱我也去,等我啊,进了房间也不关门,还在里面叫,等我啊,三分钟。
朱小诺=.==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车钥匙。
三分钟后朱小言准时到位,笑嘻嘻的去开门,走吧姐。
上了车,朱小言才开始说话,姐,你是要去看子睿哥吗?
朱小诺看了他一眼,发动车子,不错啊,都成人精了。
朱小言不看她,继续说,王子睿的墓地移到老家去了。
刚发动起来的车子熄了火,朱小诺盯着方向盘不说话,朱小言看着她紧握方向盘的手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他附上她的手,姐,你别担心,我知道地方在哪,当初王子睿的父母说把哥的墓地移回去,叶落得要归根,自己的孩子总要陪在父母身边的。
朱小诺这才叹了口气,那你带我去看看他吧。
朱小言这才换了一口气,姐,大家都猜得到你回来肯定会去,但是昨天到现在都没有时间和你说起这个话题,所以。
朱小诺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就一大早的就守着我房门呢。
朱小言呵呵呵的傻笑着,不说了,我继续睡会,姐你开车慢点。
两人到达目的地后朱小言也醒了,他轻车熟路的带着朱小诺穿过一片片田野,冬天的这里除了些刚冒出头的小麦什么也没有,广阔的黄土地上远远近近大大小小都散落着坟堆。当两个人停下来后,朱小诺看着这块新的石碑,上面贴着王子睿的照片,她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认错。
坟上已经开始长草了,朱小诺耐心的把这些细细密密的小女敕芽拔掉,然后把刚才路上买的迎春花插了进去,这样等到春天来的时候,王子睿就不会寂寞了。
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朱小言就在路边的白杨树下静静的看着她,这个地方他来过两次,一次,是在王子睿生日的时候,一次是在他发现自己喜欢苏小小的时候。每次他过来看着这座土堆,就会想好多,想朱小诺,想王子睿,后来又想到苏小小,想到自己,想到爸爸妈妈。
都说青春期的孩子冲动叛逆,但是朱小言从来没有让家人操过心,原因只有他自己明白,发生在朱小诺身上的事,他一一都见证过,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他明白失去的感觉不好受。
平淡的青春没有什么不好,人在这世界上走一遭,不是所有人都必须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朱小言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了在老家,妈妈就明白了,叮嘱他们早点回来,路上小心就挂掉了电话。
朱小诺看了看远处的朱小言,扭过头来笑着对王子睿说,你已经走了,可是我还得活下去,你会不会介意我会活的更好,不能再让家里的人一直为我担心了。时间还长,日子还久,但是我不会忘记你。
离开的那段路,朱小诺再也没有回过头。
文婧的婚纱店开业那天,朱小诺和白琼去捧场了,两人碰见了张宇,朱小诺竟然看见白琼这个波澜不惊一脸冰霜的人脸红了。
朱小诺用胳膊捅了捅张宇,怎么回事。
张宇尴尬的小声说,前两天晚上我进行了第一百零三次的表白,准备的气球飘上了高压线,让她们小区断电一整晚,一战成名。这两天门卫的大爷见到我都乐呵呵的说,又来接女朋友上班啊。
朱小诺拍了拍手,高招啊,歪打正着。
张宇点点头,是,但是周围的人都这么说,感觉白琼会很有压力。
朱小诺摆摆手,绝对不止这样,你就蒙我吧,白琼很明显已经动心了。
张宇只是笑笑不愿多说。后来,听文婧说,张宇费心费力的替白琼找弟弟,有一段时间在国外呆了好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舒畅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白琼这个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的人,最后还是停在了张宇这片湖泊里。
春节刚结束朱小诺就选择返校,许雯雯在那边一直叫嚷着要吃辣椒酱,乐颜还是温柔的在旁边喜笑颜开。
回到澳大利亚的日子又像按了慢进键的放映机,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风景,有风景的地方也不乏有风情的人们。
她会和朋友们一起去农场放牧,看成群的羊一朵朵盛开在绿色的牧场;会去保护区看打架的袋鼠和睡到天昏地暗的考拉,但是最多的时候,朱小诺会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去海滩上看火烧云,水天相接的地方,天上的云蔓延到了海里,仿佛大海都着了火一般。
朱小诺还以这个灵感设计了一款礼服,送给了一位好朋友做订婚的晚装。那天的晚宴上,朋友穿着它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连连惊叹,朱小诺拍了照片给文婧发了过去。
文婧打电话过来,说起她在墨本的最后一天,在当地的一个小酒吧坐了一晚上,那天她没有喝酒,也没有拍照,就是静静的坐在一条藤椅上看着漫天灿烂的星河,酒吧老板看到她一直在那呆着,还热心的给她了一条毛毯。那个晚上,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是的,宁静,朱小诺也有这样的感觉,就像旧时光里的场景,路很长,车马很慢,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