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阿保机童年坎坷
岩母斤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简先见岩母斤的样子,知道她的内心一定很痛苦,于是,决定把这一切都告诉她。
简献哭诉道:“岩母斤,这么些年来,撒剌的和释鲁兄弟一直在外面东躲西藏,就是为了躲避这杀身之祸呀”。
“娘,我懂了。求求您不要再哭了”!雕像的眼中滚落出两行热泪。
简献用袖口擦泪,然后拉住了岩母斤的手。
“岩母斤呀,你要听娘的话,不再哭了,月子里可千万别落下啥病根儿”。
岩母斤感激地点了点头,用袖口拂去眼前的泪珠。
“后来,是前任夷离堇蒲古只用计诱杀了已经当上了夷离堇的耶律狼德,从此,我们两家就结下了世代冤仇哇”!
简献回忆道:
那天,`.``艳阳高照。若大的香案上摆满了祭祀用品。
耶律蒲古只打开酒皮囊木塞,面对神树画像,绕着神树走了三圈。
耶律蒲古只酹酒。
今日,就以此酒祭祀耶律匀德实在天之灵。
耶律蒲古只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中。
简献双手合十,闭目祝祷。
耶律蒲古只祷曰:“冬月时,向阳食,若我射猎时,使我多得猪鹿”。
这日后,夷离堇之位就回归到前任夷离堇的手中。
“唉,时光如梭,一转眼蒲古只老啦,他把军事首领的权力交给了他的儿子偶思,近几年来偶思病重,只好把权力又还给我的撒剌的。为了斩草除根,蒲古只连耶律狼德的儿子也一块杀掉了,从此,我们两家就结下了世代冤仇哇”!
听到这儿,岩母斤竟然下了床榻。她怀里抱着耶律阿保机在穹庐内来回踱着步。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总是跳个不停。
“娘,我的心里慌得很,眼皮子跳个不停,莫不是家中要发生什么事儿”?
“岩母斤呀,快别胡思乱想了。我也想好了,不让撒剌的再外出逃难去了,人活着,总的有骨气,活出个样子来。
“娘,您是说撒剌的不走啦”?岩母斤眼前一亮,现出缱绻缠绵之意。
“有我和撒剌的在家,你呀,别担心,去睡一会吧”。简献心疼地安慰着岩母斤。
岩母斤点头,转身离开。
“我的小孙子,我的太阳神,你快些长大吧,你长大了,女乃女乃和你娘就不再担惊受怕啦”。
简献将耶律阿保机放入摇篮,轻轻地唱起了歌谣:
悠悠喳,悠悠喳,我的孙儿睡觉啦。
狼来啦,虎来啦,马猴子也来啦。
悠悠喳,悠悠喳,我的太阳神睡觉啦。
长大啦,骑骏马,拉弓射雕本领大……
剌姑来到大帐外薪柴旁,准备抱些劈柴烧晚饭。忽然听见有人骂街。
那名前来复仇的契丹庶民男子手举火把来到夷离堇大帐外。
“夷离堇的老娘,你也太霸道了。我让你霸道,让你仗势欺人”。
不好。剌姑从薪柴垛旁跳了起来。
“有人放火啦!快来人呀”!
契丹庶民男子举起仇恨的火把,向耶律撒剌的大帐扔去,然后惊慌逃窜。
火势借着风势越来越大,大帐内顿时火光冲天。
耶律撒剌的从大帐内跑出来,拼命追逐放火男子。
剌姑则冲进大帐,抱起嗷嗷哭个不停的耶律阿保机。
简献顺手将地面的木炭灰涂抹在耶律阿保机的脸上。
“剌姑,咱们快逃吧”!
剌姑抱着耶律阿保机快步逃了出来,简献随手捡起耶律阿保机的小被子,紧随其后。
几名契丹庶民闻讯从不远处的穹庐里跑了出来,手提桦木桶向着火的地方泼女乃。
“撒剌的、撒剌的,你快回来呀”。
耶律撒剌的听到母亲在喊他,放弃追赶放火人,回到大帐旁。
“娘,快带着阿保机避一避吧”。
“撒剌的,快,快去救岩母斤,岩母斤还在里面呢”。
“什么?”
耶律撒剌的立即奔向火海。
简献从剌姑的怀抱中接过耶律阿保机,两人狼狈逃窜。
简献一边跑,一边回头望着耶律撒剌的背影。
“撒剌的,快去救岩母斤,要快呀”!
火海中的岩母斤爬行到地面上,一只手伸向前方。
岩母斤声嘶力竭地叫道:“我的儿子,我的阿保机”。
岩母斤由于产后身体虚弱,被熏得连连咳嗽,过了一会儿,就昏死了过去。
耶律撒剌的在一片火海中寻觅岩母斤。
“夫人,夫人!”
猛地,透着烟雾的缝隙他发现了躺在地面上的岩母斤。连忙将昏迷中的岩母斤搂在怀中。
耶律撒剌的轻轻地拍打岩母斤。
“岩母斤,岩母斤,你醒醒,快醒醒呀”!
岩母斤仍在昏迷中。
耶律撒剌的不顾危险,抱起奄奄一息的岩母斤,向大帐外冲出
耶律撒剌的抱着岩母斤逃出火海。
岩母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老爷,我们的儿子呢,我的阿保机呢”?
耶律撒剌的无语,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母亲抱着阿保机躲藏到了哪里?
岩母斤用力挣揣。
“老爷,快放我下来,我没事了,快,快去找儿子”。
简献、剌姑抱着耶律阿保机进入了耶律偶思的穹庐。
耶律偶思连忙站起。耶律偶思也是契丹贵族。
“这么晚了,婶娘难道有什么事情”?
“没,也没什么大事儿”。简献说话语无伦次。
“不对,婶娘面露难色,有什么事情千万不可瞒我”。
简献左右四顾,见穹庐内没有外人,转过身来,突然跪倒在地。
剌姑怀抱耶律阿保机也紧随跪地。
耶律偶思大惊。
“婶娘,您这是做什么”?
简献抬起头来,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婶娘,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情好说嘛”!
“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是否应允”?
耶律偶思赶紧扶起简献。
“婶娘有事,我自当万死不辞”。
“快救救我的孙儿”。
“有人要害这孩子”?
“族人权位相争,晚辈处处遭殃呀,我想把阿保机藏匿到你的帐中抚养些时日。不知你可有这个胆量”?
“一家人可不兴说两家子的话儿,阿保机与曷鲁是一个爷爷的孙子,我就是死了,也要保护咱耶律氏的根”。
“让你既当爹,又当娘的,婶娘这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呀”!
“婶娘,快别这么说,阿保机来了,正好给曷鲁做个伴,我还求之不得呢”。
简献涌出泪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儿了”?耶律偶思一再追问。
“我们的大帐被人一把火烧了,岩母斤她,生死未卜。简献说着哭得泪人一般”。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如此逆天,违背长生天意愿”?
“撒剌的整天的东躲西藏,我的阿保机在家里也住不下去了,我想把阿保机藏匿在你的家中,避过这几日再作打算”。
“这个自然好说”,耶律偶思安慰道……
“让你跟着操心受累,婶娘这心里头也很纠结呀”!
“婶娘,你瞎纠结什么呀!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是啊!为了避祸,撒剌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这不,一回来,家里就出了事儿”。
耶律偶思劝道:“就让撒剌的兄弟多住些日子吧,有困难总的面对”。
“嗯,是这么个理儿。我也想让他别走了,也免得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尽受人家欺辱”。
“阿保机好歹也是我的亲侄子,婶娘就请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我吧”。
“我想,等过几日消停喽,我再接阿保机回家”。
“快别这么说,阿保机既然来了,就给曷鲁做个伴”。
曷鲁他娘身子骨不好,生下儿子就殁了,我怎好意思再打扰你呢。
“这孩子孤孤单单的没个伴儿,阿保机若是来了,就让这两个苦命的娃一起相伴着长大吧”!
简献点了点头。
简献招呼剌姑:“我们回去吧”。
剌姑却说道:“老夫人,我不走了”。
“你说什么”?
剌姑拽住简献的衣袖。
“请老夫人放心,您若信得过我,就让我来照顾这两个孩子吧”!
“什么,你要留下来,照顾这两个孩子”?
剌姑自信地点了点头。
简献嘴角颤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老夫人,这么些年来,你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从不嫌弃,我若辜负您,长生天都不会答应的”。
“这个”?
“难道老夫人还不放心我吗”?
简献转悲为喜。
“放心,放心。这两个孩子若是交给你,我是一百个放心”!
简献激动地搂住了剌姑,流下了泪水。
耶律偶思将耶律阿保机也放入勒勒车中。
耶律偶思推拉勒勒车。
耶律曷鲁熟睡。
耶律阿保机却睁大了眼睛望着耶律偶思。
耶律偶思看了看勒勒车里面的阿保机。
“我瞧这孩子丰上锐下,额头凸起,是个大富大贵的命相啊”!
“借他大伯的吉言,阿保机这孩子,我也不图他大富大贵的,只求没病没灾就好”!
简献闭目,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长生天在上,请保佑我的阿保机没病没灾、硬硬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