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岩母斤细说族源
夕阳西下,美不胜收。远处的天边,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耶律曷鲁、耶律剌葛、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耶律雁哥、耶律覩姑坐在夕阳下的潢水岸边,围坐在岩母斤身旁。
“娘,您给我们讲个故事吧”!耶律阿保机提议。
“好啊,孩子们,快坐下来,我要为你们讲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故事”。
岩母斤拉着述律平与阿保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述律平眼含秋水,微波流盼,甩了一下乌黑的秀发,坐在潢水岸边的礁石上,与耶律阿保机相对。
岩母斤捋了捋微风飘拂中的发髻,向孩子们讲述着一个非常古老,老得掉渣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家乡就有两条大河(今赤峰境内)。一条大河呐,叫做西拉木伦河,这西拉木伦河在契丹语中为‘黄水’之意,按照汉人的说法叫做‘黄河’,我们契丹民族把它看做是母亲河在远方的女儿,所以书写为潢河”。
“在我们的家乡,有两条大河”?述律平与阿保机来了兴致。
“是呀,在我们的家乡有两条大河。这另一条大河呐,叫做老哈河,也称‘土河’,我们契丹民族把它看成是潢河的姊妹河”。
“河水也有姊妹”?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感到不可思议,更为惊奇了。
“也不知是哪年哪月那日,在天宫居住已久的天女觉得这日子太寂寞,太枯燥无味了,便想着下凡。在一个满天星斗的夜晚,王母娘娘的大女儿背着王母娘娘袅袅婷婷地飘落在了人间”。
“这名仙女竟是王母娘娘的大女儿”?述律平觉得一万个不可能。她的小嘴儿一张一翕,连珠炮似的不停地发问。
“是呀,你可别不信”。
“听说王母娘娘的女儿是七仙女呐”。耶律阿保机心中也充满了疑问。
“别打岔”。霸道的表妹双眸盈盈,不许表哥插言。
耶律阿保机望着表妹月理朵,她的一颦一笑,是那么摄人心魄,樱桃小口一张一翕,有几分俏皮,更有几分淘气。
“嗯。她驾着青牛由平地松林泛潢水而下,无拘无束。这时,也有一位神人乘着一匹雪白的宝马自马盂山浮土河一路向东,在这辽阔的草原上一路狂飙。这青牛和白马呀在潢河与土河的交汇处,一个叫做木叶山(今赤峰市翁牛特旗)的地方相遇了,他们一见钟情,结为配偶”。
“这么神奇”?述律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打这以后呀,这广袤的大草原上就新生了一个部族”。
“新生了一个部族”?述律平情窦初开,不由得羞红了脸。
“有一首歌谣为证。树大分杈,人多分家,乱则天谴。八部而居,合谐相处,免遭地罚”。
“啊?这就是我们契丹的先祖”?耶律阿保机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对呀。由于我们的先祖早期没有姓氏,就只好以居住地为姓”。
“以居住地为姓”?
“是啊。世里氏家族世代居住在潢水流域的世没里地(今赤峰市巴林左旗、巴林右旗、阿鲁科尔沁旗)一带,因此,就以世里氏为姓氏”。
“居住地成了我们的姓氏”?
“是的,我的孩子们。世里,用汉人的话来解释就是耶律,世里氏,就是耶律氏”。
“难道青牛白马就是我们的先祖?我们契丹部落就是分为八部的啊”!耶律阿保机也急了,连连发问。
“我的阿保机,我讲的这个故事就是我们契丹先祖的故事啊!
“难道青牛白马就是我们的先祖吗”?
“是的”。
岩母斤告诉孩子们,由于我们的先祖早期没有姓氏,就只好以居住地为姓氏。
“世里氏家族世代居住在潢水流域的世没里地(今赤峰市巴林左旗、巴林右旗、阿鲁科尔沁旗)一带,因此,就以世里氏为姓氏。世里,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耶律。世里氏,就是耶律氏”。
“娘,您是说,我们都是耶律氏的子孙”?
耶律阿保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拢。“我们的先祖有了姓氏,他们有名字吗”?
“当然有。阿保机,你就是世里雅里的七世孙”!
“什么?我就是世里雅里的七世孙”?
“阿保机,我们契丹民族来自于神话的国度,契丹取自镔铁之意。契丹民族本无文字,惟有刻木为信,或靠口传心记来子传孙承。”
“娘,我们契丹民族为什么没有文字”?没有文字就意味着我们将永远地失去话语权呀”!
“唉,娘知道,再好的好记性也不如赖笔头子,可我们有什么法子呢”?
岩母斤的声音里充满着无奈与悲哀。
“所以,伴随斗转星移,有很多历史故事都没有传承下来,而我们契丹民族的英雄本色也将被历史的长河洗劫得一丝不剩呀!”
不远处,韩知古骑着蒙古骏马,挥舞手中的手中咖色的牛筋软鞭,向潢水岸边跑来。
“啾!啾!啾!”
韩知古老远就看到了述律平。
“月-理-朵-”。
述律平抬头向远方望去,蓝天上,一只鹰隼飞过,草地上,韩知古骑着快马向潢水岸边跑来,转瞬间就来到了述律平眼前。韩知古麻利地侧身下马,然后,将马松开,任它在草地上吃草,撒欢儿。
韩知古面向岩母斤行了个鞠躬礼。
“婶娘好!”
岩母斤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是何人”?
“婶娘,我是来接月理朵的”。
“奥”。
“月理朵,我来接你回家”,韩知古说着把手握着的牛筋软鞭弯成了个O字。
“烦死人啦,天还早呢,你干嘛这么早就接我回家”?述律平站起身来,显出一脸的霸气。
“你别生气呀,时辰还早,你再耍一会儿,我等你”。
一旁的耶律阿保机看到有人来接月理朵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月理朵,这个人是谁”?耶律阿保机酸溜溜地问了一句。
哪知,述律平却很大方地一把拉过韩知古。
述律平指着耶律阿保机对韩知古说道:“他是我的表哥阿保机”。
韩知古立即向耶律阿保机行了个拱手礼。
“哦,我叫韩知古,是月理朵哥哥的朋友”。
耶律阿保机叫道:“哎,你别绕来绕去的好不好?你是月理朵哥哥的朋友,我怎不知”?
“早就闻听阿保机的大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
耶律阿保机满月复狐疑,心里更是不自在了。
“看他长得白白女敕女敕的,又很斯文,好像是位汉人”。耶律阿保机自言自语。
这时,述律平与韩知古却连连点头。
“但他怎知我的名字”?
“表哥,你眼力不错呀。韩知古的确是位汉人”。韩知古,你也称阿保机为表哥吧”。
“那好啊,我也有表哥啦”!
“谁是你表哥?你先告诉我,你既然是位汉人,为什么生活在契丹部落?又怎知我的名字”?
韩知古面露神伤,不再言语。
述律平见此忙解释道:“韩知古是敌鲁兄从中原带回来的孤儿,在一次战争中他与家人失散,所以,一直生活在我们家”。
耶律阿保机用一种特殊的目光打量着韩知古。
“月理朵每日回家都会念叨起表哥,我会不记得表哥吗”?韩知古恢复了内心的平静。
大家正在说话,岩母斤却急了。
“月理朵,你们现在就要走吗?你舅舅在给你们炖牛肉呐,不吃可不许走”。
“舅妈,天色还早,我当然要等着牛肉出锅啦”。
见舅母满心高兴,述律平更加高兴了。
“韩知古,你来教阿保机写汉字怎样”?
文字的魅力与汉字的魔力老早就在阿保机的心中生了根,见韩知古可以教自己认字,阿保机简直高兴极了,还没等韩知古答应,阿保机便上前行了个抱胸礼、鞠躬礼。
“见过先生”。刚才的嫉妒一扫而光。
韩知古笑了,刚才的陌生感也一扫而光。
韩知古用树枝在沙滩上写下了“耶律阿保机”几个汉字。耶律阿保机歪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
“咦!这些个奇异的文字好似天书,可惜我一个字也不认识啊”!
韩知古用手指着一个个汉字教耶律阿保机发音。“你来跟着我念“-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用树枝歪歪斜斜地在草地上仿写耶律阿保机几个大字。
耶律阿保机边写边念:“耶-律-阿-保-机-,-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兴奋地跳起来:“我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岩母斤见儿子学会了写汉字,就叮嘱道:“阿保机,尽管我们契丹民族没有文字,但是,作为耶律氏的子孙,你永远都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契丹贵族高贵的血液……”
耶律阿保机兴奋地跳进潢水,水花四溅。“我向长生天发誓,我要创制一种文字,它叫契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