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大帐,痕德堇可汗东向端坐在虎皮椅正中。他浑浊的双眼虽然已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可他的目光仍似闪烁着寒光的利剑,那么阴森可怕。
耶律钦德阴沉着脸说道:“耶律释鲁案件已经水落石出,我请诸位商议一下,怎么处理这些贵族犯罪案件”?
众人面面相觑。
“这些犯罪分子虽可恶。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专门应对贵族犯罪的法典与条律。所以,他们竟敢凌驾在于越头上”。
“启禀可汗,我提议,应创建新的律条‘籍没之法’,专门应对契丹贵族犯罪问题”。
“好啊,阿保机,你的想法很好,你再详细说说”。
“我建议可汗设置籍没之法,建立管理贵族犯罪分子的统一机构——瓦里”。
“这点子好哇”。
“契丹贵族犯罪问题日益突出,如果不加以遏制,契丹贵族的犯罪率就会大大增长”。
“是啊”!
“所以,犯罪分子要遵照籍没之法制度,不偏不倚,论罪刑罚。首恶分子将被处以极刑,其家眷、奴隶、侍从、兵丁都要籍没为奴,编入瓦里,由瓦里统一掌控”。
“嗯,这主意不错”!
“他们个人财产也要没收由瓦里统一支配,这样的话,就会大大减少贵族犯罪率”。
“好!就依阿保机所说,立刻建立‘籍没之法’”。
痕得堇可汗浓密的络腮胡子一抖一抖地,嘴里喘着粗气。像机关枪似的下旨二条:
一、按照籍没之法将萧臺哂、萧玉姑抄家,没收所有财物、奴隶,由瓦里统一管理。
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择日,将萧臺哂、萧玉姑押赴刑场,验明正身,就地正法。
处理了贵族犯罪,耶律曷鲁立即启禀可汗:“于越组建的侍卫军现已群龙无首,不知可汗有何打算”?
“阿保机,你率侍卫军暂且归到我麾下,等待比武大会结束后,选出‘金马鞍’,再做定夺”。可汗下旨。
“诺”!
被押往刑场的路上,萧玉姑回忆着往昔自己与耶律释鲁恩恩爱爱的场面,如今人去財空,萧玉姑才感觉到自己真是太不值当了。
萧玉姑眼前恍惚出现了那片绿色的森林,她与耶律释鲁骑着快马来到了一处开阔地。耶律释鲁折断树枝,将一只羊腿架在树枝烧烤。
“玉姑,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萧玉姑莞尔一笑。“这里的一切都好,能够伺候于越,是我萧玉姑这辈子的福分,怎么会不习惯呢”?
耶律释鲁双手握住玉姑的纤纤玉手。
“嗯,玉姑,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我耶律释鲁一生足矣”。
耶律释鲁拿出匕首慢慢地削出一块块肉来,并用刀尖挑着送往玉姑的嘴里。玉姑躲闪着,露出害怕的神情。
耶律释鲁眉峰一挑。“你怕什么呀?难道我会加害我最心爱的女人吗”?
萧玉姑忽然觉得那只被架在树枝上的羊腿经历了炙烈火焰的熏烤后,倏地变成了一颗心状,全然没有了手把羊排的膻香,那颗心正慢慢地、慢慢地滴着血,流向自己的嘴角……
耶律滑哥则摇着头,晃着脑,哼起了东北二人转小调,走在回家的路上。
“蝎子的粑粑马蜂的针,最毒不过那妇人的心呐……”
耶律释鲁被暗杀事件终于告一段落。耶律阿保机亲自送略显疲惫的侍卫军首领耶律曷鲁走出大帐。
一头雾水的耶律曷鲁踏着满地月光仍然没有回家的意思。
“狼主,我还有一件事情感到困惑。”
“你说”。
“耶律滑哥也是杀害于越的元凶,为什么这次反倒让他逃月兑了呢”?
耶律阿保机眉头紧锁,脸立即涨成了猪肝色,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在尴尬中沉吟了片刻,终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这你就不懂了吧?耶律滑哥虽是主谋,可他是于越的儿子,奸母弑父,这样的丑闻会毁了我们耶律氏家族的清誉啊”!
耶律曷鲁眼底里立即窜出仇恨的火苗,好像要把这不公平燃成灰烬。
“我真想不通,于越伯父死得这么惨,害死他的这几个混蛋,竟然都是他的亲人”!
“咱就暂且吞下这口气,日后,再找茬口收拾耶律滑哥,你明白吗”?
耶律阿保机古铜色的脸显得那么威严,那么有棱有角,仿佛膏车秣马,就要去完成报仇这件事儿一般。
可耶律曷鲁仍局促不安,他并不相信这血雨腥风后会风平浪静。他太了解耶律滑哥了,他担心一场更大的飙风会随时随地席卷而来。
“我太了解耶律滑哥这个人了,他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派典型贵族的做派,他会有所收敛吗”?
“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耶律滑哥跳了进来,我们即可收口”。
“阿保机,我们要时刻警惕着”。
耶律阿保机紧紧地握住了耶律曷鲁的双手,内心充满了感激。
大帐前堆放着几只手推车。
“抄家,都给我看仔细喽,一只蚂蚁也别放走喽”。
“我看谁敢动”。
耶律阿保机手握可汗令牌(金铸鱼符)。
“籍没之法”。
“什么籍没之法,我怎么没听说过”?耶律滑哥装聋作哑。
“籍没之法是可汗创建的新律条,并依据这一律条,建立管理契丹贵族犯罪的机构——瓦里,我们可是遵照痕德堇可汗旨意抄家,希望你不要犯浑”。
“不行,我还是不明白”!耶律滑哥刷的掏出青铜小鱼刀。
可汗侍卫军将耶律滑哥打到,小鱼刀被击落在地。
“你小子白痴呀,全部落的人都知道了籍没之法,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几名可汗侍卫军把萧玉姑帐内的东西搬到帐外。
推车里装满了物品……
耶律滑哥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萧玉姑的财产被搬上了手推车。
“你们都给我住手!住手”!耶律滑哥望着侍卫军贴封条的货物,热泪长流。
可汗侍卫军依旧在贴贴封条。“你咋呼什么?要不是看在于越的份上,早把你收监了”!
耶律滑哥站起身来,望着即将远去的侍卫军,手指苍天。
“阿保机,我与你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