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海里低声骂道:“该死的,不许这样贬损可汗”!
耶律海里十分害怕可汗听到如此议论心生不快,他这个做叔叔的不能不替可汗着想。
可耶律钦德可汗却清了清嗓子,装作没事儿人一般。其实,这些话语早已入了他的耳目。
人生自古谁无死?况且自己戎马一生,早已是九死一生了。可他仍然装作啥也没听见,啥也没看见。
因为,今日他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他自知不久于人世,安排后事在当下最为重要。所以,他根本无暇去听别人的什么闲话。事情就是这么残酷的摆在面前,还用的着别人说吗?
耶律钦德可汗恭而有礼地举起了白玉小碗,并清了清沙哑的嗓子:
“诸位,耶律释鲁出殡,萧臺哂、萧玉姑这俩个人已经为于越()陪葬,耶律释鲁的英灵总算得以告慰!但是前面的路还很长,让我们共同祈祷长生天来护佑我契丹吧!”
耶律钦德说着缓缓站起,俯身将酒碗中的马女乃酒用指尖沾上少许,然后轻轻点落在地,以示对长生天的敬意。
身为萨满的神速姑见到可汗如此痛心疾首,就指了指耶律阿保机、耶律曷鲁说道:“可我们契丹民族还有这些好后生呀”!
耶律钦德可汗闻听此言立即将双目睁圆,他早就盼着大家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觉得耶律阿保机与耶律曷鲁都还年轻,怕是难以服众。可眼下,实在找不出可以服众的长者。自己已是秋季霜打的茄子——蔫了,还能指望着什么?
他不露声色地说道:“是呀!按照世袭罔替本该耶律滑哥这小子接替耶律释鲁于越一职。可是,耶律滑哥被卷入奸母弑父的丑闻当中,就是我们众人看在于越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保住了他的小命,可他也难以服众。所以呢,本可汗今日设立赛场,就是为了选出迭剌部这任的夷离堇(军事首领),更重要的一点是要培养新一代人的勇敢、机智与顽强,还怕于越后继无人吗”?
众人听后唧唧哝哝、议论纷纷。
“本可汗今日辰时摆下擂台,是要通过好汉三艺选拔出迭剌部的夷离堇,来接替耶律辖底军事首领一职”。
“是要选出新一任夷离堇吗?耶律辖底夷离堇若是回来了该咋办”?契丹贵族提出质疑。
耶律钦德声色俱历。
“我就是要教训一下这可恶的耶律辖底,他这个不知进退的东西,简直气死我也,他还有脸回来见我”?
众人立即随声附和。
“耶律辖底却实可恶,他根本不配做夷离堇的角色”!
“耶律释鲁于越被害,他竟然逃到渤海国猫起来啦,也不知是何用意,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众人纷纷表示不满。
听说草原上要选出这任的夷离堇,耶律辖底的心如同蚂蚁啃噬,他和长子耶律迭里特、次子耶律硕瓜父子三人骑马疾驰,他们要在好汉三艺比武之前,匆匆赶回迭剌部。
耶律辖底的长子耶律迭里特十分担忧。
“爹,我们此次参加赛事,恐凶多吉少”。
“人算不如天算啊,你怎知我们就不能获胜”?
耶律辖底次子耶律硕瓜说道:“如果我们现在不回去,爹的夷离堇之位将会被人取而代之,真是丢人现眼”。
耶律迭里特说道:“爹,看来耶律滑哥是要接替夷离堇之位”?
“目前,咱们最大的威胁不是耶律滑哥”。
“那是谁呀”?
“怕是耶律阿保机。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不管他是谁,爹的军事首领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爹,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拼它一下”。
“是啊!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咱们爷几个也得走一遭。
“咱们回去,若是激怒了痕德堇可汗可怎么办”?耶律迭里特表示很担忧。
耶律辖底面向耶律迭里特说道:“傻小子,爹自会周全”。
“难道爹有什么锦囊妙计”?
“小子,你只管一心投入赛事,其余的就不必操心”。
“爹有这么大的把握”?
耶律辖底凑近了耶律硕瓜的耳朵,耳语。
耶律硕瓜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反正我们都是输,不如我们拼了”!
耶律辖底手握软鞭,狠狠地打在了马**上。
“还不快走?啾!啾”!
一杯酒下肚,耶律钦德可汗枯树一般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润,在常人看来,这也许是回光返照。但是,耶律钦德还是信心满满,他发表了赛前演讲,然后,猛地一挥手。
“诸位,阿保机已侦破于越被害之案,耶律释鲁的英灵总算得以告慰。今日,我们要选出草原上真正的英雄,让那些草包、酒囊饭袋,靠边站”。
见耶律钦德可汗话中有话,众人立即应道:“是这样啊,早该如此”!
“我契丹连失三员大将,本可汗的心更加没着没落”。
耶律钦德用中指指月复沾上一点点酒,然后轻轻地点落在地三次。
“至高无上的长生天,请保佑我契丹部落长盛不衰,别再有如此的灾星”!
耶律钦德说完,好似卸掉了心中无尽的烦恼,长长地舒展了一口气。
耶律钦德的叔叔耶律海里也叹道:“唉!耶律释鲁被害,耶律辖底逃到渤海国猫起来啦,萧敌鲁被幽州的刘仁恭扣留,契丹部族真是多事之秋啊”!
此时,萧敌鲁躺在乱柴堆上心乱如麻。他警惕地听了听四周动静,见四下无人,一掌击碎了木门,蹑手蹑脚地逃了出去。侍卫紧随。
幽州刘仁恭侍卫抱着弯刀打着瞌睡。听到响动,侍卫打了个肥大款的哈欠,还没等把眼睛睁开,萧敌鲁一把夺过弯刀,劈向侍卫。
“契丹的侍卫军首领萧敌鲁逃跑了,快”
还没等侍卫把话说完,萧敌鲁手起刀落,将他砍死。
萧敌鲁与契丹侍卫奔向马棚。
幽州追兵大喊:“抓住他,抓住他”!
萧敌鲁挥舞弯刀,越战越勇。
刘仁恭望着地面死伤者无数,叹了口气。挥挥手。
“任他去吧”。
刘仁恭远远地目送敌鲁,若有所思。
赛场上,酒人忙着为方桌上摆放着饮酒用的爵及大盘的手把羊排、牛肉及各种用女乃酪制成的茶砖及小点心。
痕德堇可汗恭而有礼地举起白玉小碗并清了清嗓子,看得出,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诸位,耶律释鲁的英灵得以告慰,本可汗祈祷长生天护佑我契丹人丁兴旺,百畜无灾!”
痕得堇可汗说着缓缓站起,俯身将白玉小碗中的马女乃酒用指尖轻轻点落在地。
“我痕得堇自知将不久于人世,是长生天又给了我一些时日,让我把这里的一切安顿好,这样,我才可以走的安心。”
众人唏嘘不已。
“可汗,可汗”!众人匍匐在地。
“你们这是干啥”?本可汗还没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