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浅浅最近很忙很忙,刘二把能调过来的人全都调到莲城来了,其中会算账的,大概就只有占三分之一,另外鹰卫也调了人过来帮忙。
大长老手底下的产业看似花团锦簇,查了帐才知道,看似生意火红的铺子却都没挣多少钱,近期唯一入账颇丰的一回,就是黎漱大败家那次,虽然后来大长老与众掌柜陆续办过类似的活动,但都不如黎漱那次获利丰硕。
然而细究其因,并不是策略失败,而是出了内贼,从上到下无一不贪,大长老以为把儿孙们放到铺子里去,诸事有他们管着,不怕掌柜们和伙计弄鬼,不想却是他的儿孙们带头弄鬼。
被人查个底朝天,韩修羞惭得没脸找上门去闹,但不代表他最宠爱的庶子韩林不敢。
仗着是韩修最疼爱的儿子,诸事都有他姨娘兜着,韩林领着一众小厮便往他挂名的正丰酒楼去了。
其他人得到消息后,有冷笑等着看好戏的,也有等着看结果,再决定自己要不要也如法泡制的,当然也有心急如焚,深怕儿子吃亏的。
刘二接到消息,得知韩林率众往正丰酒楼去,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听说这位林少爷的姨娘是韩修青梅竹马的表妹,本来两小无猜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谁知大长老却想嫡长孙娶个世家女,结果新妇进门的当天,表妹哭哭啼啼的去闹腾,大伙儿才晓得,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大长老气得不行,韩见夫妻也被气得不轻,尤其是韩见夫人,公爹和丈夫都怪她,怎么没管好娘家侄女儿,她冤枉啊!侄女儿几时和儿子搞在一起的,她都不知道。
韩修新进门的媳妇很冷静,直言表妹若要进门,可以,等三个月后吧!她自甘下贱未婚有孕,凭什么要她这个大妇受委屈,只为挽求表妹的名声?表妹自个儿都不在乎了!不是吗?要不怎么会搞出这种事来?
韩家理亏,媳妇娘家可是世家名门,他们是想结亲,不是结仇啊!只能照韩修媳妇魏氏的要求来。
韩见夫人杨氏娘家虽不甘自家女儿受辱,但魏氏说的没错啊!她又没有错,凭什么要求她受委屈,在新婚隔日让丈夫纳表妹为妾,而且这个表妹肚里已有三个身孕了!那表示什么?表示不出意外的话,就有个庶长子生在她的孩子之前?
凭什么要她,和她未来的儿女受这等委屈?
所以她要求,她进门三个月之后,再纳表妹为妾,并不为过!
至于表妹大着肚子进门为妾,会不会丢脸?那与她何干啊?
魏氏占着理,又有娘家撑腰,再说闹出这事,婆婆日后面对她,腰杆都挺不直,不怕婆婆日后刁难她,杨家怕会影响自家名声,只能点头应下,把杨姨娘接回家,一碗堕胎药下肚,当夜就落胎。
从此杨姨娘就恨上了魏氏。
进门后,魏氏率先产下嫡长子韩刚,两年后,杨姨娘生下韩林,也许是为了弥补杨氏进门时受到的委屈,韩修极为偏宠她们母子,杨姨娘也将对那个无缘的孩子的爱,全都加在韩林身上。
把韩林纵得不知天高地厚,韩刚的隐忍,使他更加天不怕地不怕,韩玉唐的药就是他让人动的手脚。
黎浅浅的人初次去正丰酒楼查账,韩林正好与一群狐群狗党出城打猎去了,不在莲城,回城后才晓得,正丰酒楼被查账,初时他并不怕,怕啥呢?那帐都是他祖母教账房们做的,查就查呗!就算查出什么问题来,他也不怕。
二叔祖都死了!日后莲城所有的产业就都是他祖父的,他爹是嫡长子,他是他爹最疼的儿子,将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他现在只是先拿些利息来花花罢了!有啥大不了的?他爹、叔叔和兄弟们,那个不是如此?
他的花销还不如二叔多呢!
直到他想支银子不果,才察觉事情不对劲,等到他的好哥儿们上酒楼吃饭,被告知歇业,往他这儿来抱怨,他便火了!
查账就查账,凭什么叫酒楼歇业,害他哥儿们丢脸,他哥儿们去给他捧场,酒楼却下他脸子,这是让他丢脸啊!
没的说的,直接领人去酒楼算账,不是很爱算账吗?让你们算个够!
黎浅浅正在珠宝坊里看设计图,她与姚大少爷买了不少他设计的首饰图样,姚大少爷近来忙着发展他的新事业,原本经营的银楼就交由他弟弟来掌管,黎浅浅找他买首饰设计图,姚二少爷亲自把设计图,本不想收钱,黎浅浅却道,“这是给你大哥的,你总不能挡着他的财路啊!日后不定会有别人找他设计首饰呢?难道你要他都不收钱?”
姚二少爷自然不想大哥吃亏,便应了下来,又和黎浅浅商量合作事宜,打算把珠宝坊开到京城去。
“先不急,等莲城的珠宝坊稳了,我们先去云城,然后再去京城,不过莲城这间珠宝坊我得先月兑手。”黎浅浅若有所思的道。
“这家珠宝坊不是瑞瑶教名下的吗?”。姚二少爷问。
“是啊!”黎浅浅不想同他细说,把刘二请来,让他们去官府办理过户的事项,将珠宝坊卖给姚大少爷。
等刘二和姚二少爷回来,就听刘二说,韩林往正丰酒楼去了。
“他是想干么?”黎浅浅不解的问。
“听说午前,有几个专打他旗号去酒楼白吃白喝的公子哥儿,又去酒楼吃饭,知道酒楼歇业非常的不满,扬言要找人来教训他们主事的。”
然后韩林就找上门了?
黎浅浅嘴角微抽,“走吧!咱们去见识见识,看他要怎么教训我。”
刘二忙拦了她,“教主?”
“没事儿。”黎浅浅拍拍他的手,领头走出珠宝坊,正丰酒楼与珠宝坊就在同一条大街上,由此就可看出韩修对韩林有多疼爱了,走几步路就能到酒楼,听说只要韩修到珠宝坊来,那日必到酒楼与韩林一起吃饭。
而嫡长子韩刚挂名管事的商号,则在西市,与东市的珠宝坊遥遥相望。
刘二怕出事,走出珠宝坊便呼啸一声,令鹰卫前来支援,黎浅浅转头看他一眼,嘴角微翘,却是没说什么,直接走向酒楼。
酒楼里已经闹开了,韩林带头拿起东西就砸,原有的掌柜和伙计都被换掉了,酒楼里其实正在整修,韩林他们砸得很快活,却是称了工头和工人的意,他们本就要拆掉那些花梢不实的装璜啊!
这下好了,不用他们伤脑筋去拆啦!有人自愿帮忙做苦力,他们乐得在旁休息。
黎浅浅进门时,被直直朝她脸面而来的木屑吓了一跳,直觉的伸手挥了出去,韩林中镖,哀嚎一声腿就软了,整个人扑倒在地,刘二急急上前要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却被韩林的哀嚎声给吓到。
“这是……”
他没看到韩林发生何事,但跟在黎浅浅身后的人全看到了!
教主那一挥,竟将把那飞溅的木屑射入韩林的小腿肚,怪不得他会扑倒。
“谁?是谁暗算我?”韩林嘴巴不干不净的骂着,刘二等人怒不可遏,可是黎浅浅没发话,他们不好出手。
黎浅浅没说话,走到韩林面前,才道,“是我,不过是你先暗算我,我只不过是回敬你而已。”
嗯,要是她没挥开那块木屑,她现在大概已经瞎了,所以她只是回敬他而已。
“什么?”韩林听到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声音,愣了一下,这谁啊?看到面前那双小小的鹅黄绣鞋,他的脑子才慢慢开始运转,小女孩?黎漱好像把教主的位置传给他徒弟了?
然后才恍然醒悟,“是你?你做了什么?我的腿!”
“没事,只不过块木屑而已!”
其他人看到韩林倒地,纷纷停下手,待看到进来的人时,不由吓了一跳,这些人是谁啊?看起来好像比他们强悍啊?再看领头的竟是个小女孩,便松了口气,张开口正要嘲讽几句时,忽然有人灵光一闪,不对,这小女孩好像是瑞瑶教的新教主啊!
娘喂!教主?这么小?看到刘二等人目露凶光,小厮们纷纷扔下手里的棍棒,看这架势,他们少爷定是干不过教主的,要知道他们老太爷见到教主,也得恭恭敬敬的见礼的,就是大老爷也是如此,更何况他们少爷。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们少爷在教主眼里只怕连虾米都不是啊!
“你都敢跑来找我麻烦了!我要是不出手收拾你,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踩到我头上来了?”黎浅浅朝韩林笑得很甜,韩林却觉得眼前的小女孩似魔鬼。
“我,我没敢找您的麻烦啊!我是找掌柜的,好好的不做生意,他关门歇业干么啊?”韩林还不知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好伙伴们,已经都被开除了,那个贪得无厌的掌柜已经进了大牢。
黎浅浅没跟他废话,废了他的武功,让人把他和他的爪牙们一起扔回总坛去。
韩见顺风顺水几十年,终于尝到前所未有的挫折!
“混账!全都是混账!”接到莲城的求救信,韩见怒不可遏,内力一催直接将面前的桌几给轰成一堆碎屑,侍候的下人噤若寒蝉,几个心月复也都噤声不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