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漱似笑非笑的看了黎家兄弟一眼,“他们两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没娶妻?”
黎经时笑着摇头,没有说自己早在信里跟妻子说,让她在家里好好给儿子们相看媳妇,只是妻子在信中一直不曾明白应承下来,现在回想起来,信中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能说得通了,因为看信和回信的人,都不是长孙氏,不是他的妻子。
对于那些他们夫妻间才知道的事情,对方自然无从得知,也就无法回答。
都怪自己,轻信于人。黎经时苦笑,黎漱将酒满上,与他对饮。
等到席散,黎经时已经喝醉了,这下换黎韶熙兄弟苦笑,父亲今儿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太过震憾,醉了也好!
黎韶熙让弟弟照顾父亲,自己亲自送小妹回房,黎漱在后头看着,心里五味杂陈,既欣喜徒弟多了人照拂,不过也有些吃味儿,自己—无—错—小说好像被排挤了。
黎浅浅倒是不晓得师父在想什么,她牵着大哥的手,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现代,她家万能大哥牵着她的手去上学,记得她那时一点都不想去学校,可是她喜欢被哥哥牵着手的感觉,也就勉强去了。
“浅浅?”
“嘎?”黎浅浅抬头看他,看到她大哥俊秀的脸庞,不禁暗赞黎家的基因好,生的孩子都这么俊逸。
“这些年,委屈你了。”黎韶熙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柔顺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又揉了下。
黎浅浅微眯着眼忍下了,没把他的手打下去,真是的,一个两个都特别爱揉她的头,是怎样?
似乎感觉到妹妹没说出口的不满,黎韶熙轻笑了下,边走边问起她和母亲在岭南村的生活。
黎浅浅有些为难,因为原主留下的记忆并不多,而且绝大多数是和黎深深母女有关,不怎么美好的回忆,能说吗?
“其实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娘教我读书识字,还常常跟我说一些我不懂的事,我跟她说,我听不懂,娘总是说没关系,只要记住了就是,等我长大了就会想明白的。”斟酌了好半晌才道,黎浅浅抬头看大哥,见他露出微笑,才放下心来。
黎韶熙却是心疼不已,一般像黎浅浅这年纪的孩子,见到亲人问起曾经受到的委屈,不是嚎啕大哭就是倒豆子般把委屈说个够,可浅浅却是斟酌良久,才挤出这么些话。
让人不禁要想,她曾经历过些什么,才会和一般的孩子如此不同。
“以后有大哥在,要是有人欺负你,只管跟大哥说。”大哥帮你出头。
黎浅浅笑了下,摇着大哥的手,嗯,这手感真的很像她万能大哥啊!不过,她万能大哥手上没那么多老茧。
与此同时,黎韶熙也惊叹于妹妹的小手,一点都不柔软,手上跟自己一样有着老茧,“你会武?”
“嗯。”黎浅浅点头如捣蒜,很高兴大哥不再问她和她娘的事。
“我方才好像听到,你师父身边那个叫刘二的人,喊你教主?”
“呵呵,我是啊!”黎浅浅顺势说起四长老建的货栈及商队,黎韶熙听着眼睛就亮了。
不过看着天色已晚,他强自按捺住好奇,拍拍妹妹的头,把她送回房,并同她约好,明儿再来和她详谈。
黎浅浅笑着应下,黎韶熙看着妹妹进房后,关心了下妹妹屋子周边的环境后才转身离去。
屋里的黎浅浅瞧着,感觉她这位大哥真的和她的万能大哥很像啊!
黎韶熙才回到院前,就见商队领队在门前踱步,他眉头微蹙想了下没有上前,反倒是退后几步,从墙上飞跃入内。
“大少将军?”一个黎家军才从浴间出来,看到墙上忽地跳下个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瞧见是黎韶熙,才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你刚洗过澡?”
“是啊!总算轮到我洗澡,嘿嘿!”在外行走本就不是很方便,洗澡这种事大家得轮着来,尤其之前与那位贵人同行,什么都紧着她,谁让人家是娇滴滴的大姑娘,又是一国郡主,他们这些糙汉子自然是比不得人家。
黎韶熙拍拍他的肩头,“洗好澡早点睡,明儿早练可别迟了。”
“是。”
兵丁笑着大声应诺,快步跑回房去了。
黎韶熙走到父亲屋前,低声交代了一个亲卫几句,看他走了,才转身进屋。
“父亲睡下了?”见父亲躺在床上,黎韶熙笑了下,问坐在桌边看棋谱的弟弟。
“睡了。”黎茗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下回换你来,我送妹妹回房。”
又不是只有大哥一个人需要和妹妹好好培养感情,他这二哥也很需要的好吗?不过他家妹妹和想象中那种娇滴滴的妹妹不大一样啊!
他想象不出来,那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样子,真奇怪,反正他就是有个直觉,他家妹子不是那种爱哭鬼,也不是那种看到蝴蝶就尖叫的小姑娘,她应该像他娘那样的女子。
只是,他到底离家太久了,对娘亲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只记得他们离家时,娘亲抱着他无声哭泣,可等她放开他站起来时,他只看到她红红的眼眶,没有泪。
她说,她要笑着送他们走,然后笑着迎接他们回来。
谁也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大弟跟他们拍着胸脯说,他是家里最大的男孩子,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娘亲和弟弟就交给他来保护,让他们放心,不要记挂家里。
还有小弟,那么小,根本不懂什么叫别离,吸着手指头跟他们挥手,说明天见,要记得带糖回去给他吃,他以为他们只是进城赶集,隔天就回来了。
这一别,天人永隔。
“都是那个老太婆害的。”黎茗熙愤恨的捶桌,“那黑心肝的怎么还不死,那就是个祸害。”
黎韶熙由着他发脾气,等他发泄完了,才对他说方才黎浅浅跟他提的事。
“大哥说的是真的?”
等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咧开嘴露出满嘴牙,笑道,“若是可行,那老黑他们就不愁日后生计没着落了。”
“嗯,不过,此事还得再琢磨,要是让上头那位晓得,瑞瑶教和我们的关系,我怕那位会想太多。”
不管是因此防着他们,还是想借机拿下瑞瑶教,都不是他们乐见的。
他们虽常移防,不过关于瑞瑶教有宝藏的传言还是听过的。
瑞瑶教一个江湖门派却坐拥天盛帝国遗留下的宝藏,怎不叫人眼红,怎不叫人……等一下,算算时间,宝藏说之所以盛传于世,那时还有件大事,是什么来着?瑞瑶教教主收徒?
“咱们那位表舅就是瑞瑶教教主?”黎茗熙忽然觉得很不真实。
“而且他已经把教主的位置传给妹妹了。”黎韶熙提醒他。
黎茗熙愣了下,不敢置信的回望兄长,黎韶熙有些纳闷,二弟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过迟顿了?
“我这不是没想到一块儿嘛!”黎茗熙呵呵傻笑。
黎韶熙无奈苦笑。
“对了,我方才回来时,看到商队领队在院子外头。”
黎茗熙嗤笑,“不必理他,他们家郡主要作死,关咱们什么事?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叫咱们去救?”
“人家有意和咱们沾亲带故呗!”黎韶熙起身倒了茶。
“那样子的姑娘,还是留着他们北晋人自个儿去消受吧!不管嫁去谁家,都是给婆家惹事的份儿。”
黎韶熙兄弟两闲聊了会,就有亲卫在外头通禀,“那位爷不肯走,怎么办?”
“随他去,管他呢!”黎茗熙没好气回道。
“就是。”黎韶熙附合,“请他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然明儿天亮,谁替他去城主府救他家郡主?”
说完就不再理会,亲卫看怡宁郡主不顺眼,传完话之后,哐当一声就把院门关上了,你大爷不睡,我们可不成,明儿还得晨练呢!谁有空跟你在那儿耗。
无奈看着紧闭的门,商队领队只得拖着沉重脚步回房。
城主府里,城城主带着六个儿子过来时,主夫人正在哄女儿吃饭。
“怎么,囡囡咋不吃饭?”
“还不是给那个贱人气的。”
“傻,跟那种人生气干么,打,狠狠的打一顿出气就是,因为那贱人不吃饭,亏待自个儿的身子,那贱人可没半点损失,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真是傻透了!”
城主用他那震耳欲聋的大嗓门说道。
城主夫人没好气的瞄他一眼,问儿子们用过饭了没。
“用过了。”他们早就用过饭,还去牢里审了一圈,不得不说,那惹毛妹子的女人还真是个大美人儿,不过胆敢惹恼他们妹子,就该死。
所以他们方才让人狠狠的修理她一顿,只是,那女人说她是北晋公主的女儿,也不知是真是假。
“囡囡啊!那贱人说她是北晋公主的女儿,还说与她同行的,是南楚的军队,可是真的?”
城主千金程莲华原是赖在娘亲怀里不肯起,听到父亲问话,这才稍稍坐起,“她好像是这么说的。”
程城主愣神了下,心道,坏了,那贱人要真是北晋的郡主,那……还有北晋的郡主为何会和南楚的军队走在一起?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不过女儿让人把那郡主抓来,那些南楚军人并无任何表示,这又是为何?
任他想破头也想象不到,黎经时他们和怡宁郡主一行为何会走在一块。
“父亲,若她真是北晋真阳公主的小女儿怡宁郡主,那……”程五爷在父亲耳边低语,须臾就见程城主露出笑容。
“嗯,好主意。”程城主含笑捋须,“只是谁适合呢?”程家六个兄弟全笑着望向父亲道,“全凭父亲做主。”
城主夫人看着丈夫和儿子们露出的笑容,心里咯噔了下,“老爷?”
“没事。你好好照顾女儿就是。”
说完便带着儿子们扬长而去,程莲华看着他们的背影,略感不安,拉扯娘亲的手问,“爹他想做什么?”
城主夫人摇摇头,丈夫既已决定,那便无可改变,怜惜的看着女儿绝美的小脸,城主夫人暗自长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