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比起抵死缠绵折腾一夜的两个人,瑟瑟这一晚睡得很好,甚至起来的时候还晚了一些,不过她完全不着急,因为自家小姐向来起得晚,都是在她三催四请的情况下才一脸沮丧地爬起来,若是一个不注意又会再次躺下去。
想着无赖的小姐,瑟瑟嘴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瑟瑟招呼隔壁小姐妹赶紧起来,安排了去准备早饭的、打水的、去烧热水的……把所有零零碎碎的活计都安排好,瑟瑟走向唐若摇的房间。
她想,小姐从小就不喜欢吃过夜的点心和水果,她还要趁着这会都换上新鲜的,要是小姐起来想吃才不会麻烦。
这一切都是瑟瑟平时做惯了的事情,所以这一次她端着点心水果如同往常一样进去。
门没有关得很严实,她把点心摆上,眼角余光扫到内房,就瞧见小姐的亵衣一半落在地上,纱帐也是潦草掩着。
感叹一下小姐千奇百怪的睡姿,瑟瑟细心地扯了一下亵衣……呃,扯不下来,肯定是被小姐压住了。于是,怀着一种好笑又无奈心思的瑟瑟掀开了纱帐准备收拾一下,然后她就看到一个男人背对她把小姐揽在怀里,她惊叫起来。
瑟瑟发誓,这画面绝对是她看到过最惊悚的,为什么房里会有男人?尤其那两人身上遍布了暧昧的痕迹,再加上满床狼藉,实在是想不懂都难。
瑟瑟一叫,萧谨寒立刻就醒了,猛地坐起身,赤|luo着上身看瑟瑟,面色不悦,“鬼吼什么。”
几乎要一口气憋死过去,瑟瑟强硬地压抑了尖叫,看看萧谨寒,再瞧瞧正揉着眼睛坐起身的唐若瑶。唐若瑶身上缠着半边锦被,可即便是这样也能看出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爱痕迹,所以瑟瑟没出息地退后一步,慌不择路地跑出去,直到瑟瑟出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若瑶倒不觉得害羞,只是担心吓到小丫头,最后再斜睨罪魁祸首之一,她还以为萧谨寒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你怎么还没走?”
萧谨寒被惊叫吵醒的黑脸对上唐若瑶就变成了无奈,“你这是赶我?”
“我哪敢。”唐若瑶随手扯过被瑟瑟丢下的亵衣胡乱披上,这才发现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可总比赤身|luo|体的好。昨晚不服输的下场就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这个男人摆弄得她欲仙欲死,哭着求饶才肯罢休,这会全身酸软得像是被一百个人打了一顿。
完全没心思去安慰瑟瑟,她只想赶走萧谨寒,然后一个人占着床美美地睡一场,可看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主动离开的自觉,她只好懒懒地想要起来,不能睡就去吃点东西,她现在又困又饿,总要满足其中一样。
“做什么?”看唐若瑶摇摇晃晃地要起身,萧谨寒贴心地扶了一把。
“饿了。”拍了拍小肮,还赤luo着的唐若瑶完全没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多么诱人,可她还没站起身,就双腿一软跌到萧谨寒怀里,哀叹一声,“都怪你!”
一大早温香暖玉扑满怀,萧谨寒眉目带笑,“你这是引诱我。”如果这个女人愿意,他不介意再来。
天大地大都不如命大,昨晚被折腾到哭泣的经历让唐若瑶识趣地认输,“没有,我是想去拿吃的。”
看她惊吓的表情,萧谨寒十分满足,来日方长,萧谨寒决定饶过这个女人一次。扯过丢在床尾的袍子穿上,迈步下床走到桌边,看着点心挑眉问她,“哪一样?”
“都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唐若瑶两眼放光,还想着刚才看到的男人的身体,果然是劲瘦有力,让她差点忍不住扑过去模一把,最不公平的是,为什么自己累得死去活来,而他竟然还一脸轻松自在。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不是说男人都比较累吗,那些话都是鬼话!
萧家几代人都为官,虽然是武职却也颇有家风规矩,尤其萧谨寒是个严肃慎行的性子,所以他从来忍不了不守规矩的举动,比如把点心放在床上……可不知为何,他瞧着唐若瑶半趴在床上吃点心,两只小腿还摇来晃去的时候,他一点排斥的情绪都没有,反倒觉得有趣,就连自己都没发现对她的一切都含着从未有过的纵容。
看她吃得开心,他甚至有种也尝尝的冲动,可最后还是忍住,还刻意批判两句,“在床上吃东西像什么样子。”
完全没听到那话里有半分不悦,唐若瑶鼻子哼了一声,伸一只手轻捶酸痛的腰肢,一脸委屈,“谁说不行,昨晚你还不是在床上把我吃了。”
“你真是……”
“我知道,我不知羞耻。”
“我让下人准备热水。”
“我自己会安排,真罗嗦。”
别以为得到她的身体就占了什么便宜,唐若瑶欠扁地招呼一声:“我吃完就要睡觉,昨晚辛苦了。”
她真的是随时都理直气壮,被气得心绪起伏不断,萧谨寒无奈,“那我先回去了,今晚……”
“慢走不送!”唐若瑶翻个身,嚣张到不行。还今晚,她到时候能爬起来就不错了,才不想和他约定,不然早晚有一天被折腾死在床上。
萧谨寒确定新婚夫妻圆房之后的早晨绝不该是这样,唐若瑶的反应绝对是大燕朝的独一份,可能怎么办呢,她就是这么嚣张。
躲在自己房里亲眼看到萧谨寒离开,瑟瑟作了好半天的心理准备才来到正房,像个小媳妇挪到床前,“小姐。”
“吃饱了,把东西端过去吧。”拍拍手把点心屑丢到床下,唐若瑶吩咐,像是完全忘了之前发生的尴尬。
“小姐。”把东西送到桌上,瑟瑟又挪回来,“你和公子和好了,昨晚是……”
“闭嘴。”累得要命不想解释,唐若瑶随手扯下床帐,“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要睡觉!”
萧宅说大不大,比起唐家那是差得远,可在颍州城也是数得上的豪宅,可如果要传流言蜚语,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立刻到达。
公子宠幸了新夫人,连续半个月几乎都睡在新房,向来懒得出栖凤阁的夫人也开始在府里走动,身边有时跟着公子,两人亲昵得像是一个人,有心的婢女甚至还留意到夫人总会扶腰,气恼了还捶打公子,向来严肃的公子总是一脸纵容,无怒色,最夸张的是,公子的左边脸颊被人咬了一个牙印,足足两天才淡去。
于是,在萧家经历过男欢女爱的下人口中,这一切就被描述成一个极其香艳到让人流口水的故事,大家像是亲眼看到一样各种夸张形容,弄得没出嫁的婢女们想听又害羞,联想加猜测,整个府邸弥漫着一股春意夹杂着酸味。
那酸味当然就是来自江心盈房里的婢女,她们也想听故事,可听了又忍不住脸红心跳地反骇,说公子心里最爱的是我们姑娘,于是酸味并蠢蠢欲动的春意齐飞。
故事越描越无底线,像是插上翅膀飞遍了萧家上下,众人态度明显不一。
仆人们羡慕加嫉妒,毕竟唐若瑶美若天仙?,婢女们恼恨交加,恨不得立刻占了唐若瑶的位置;江心盈心急如焚却不敢表露,这半个月萧谨寒就只来看她两次,还都是自己装病换来的,可她不能生气,要做出大方得体的态度。在她的贴身婢女口中唐若瑶又成了不要脸的狐媚子,一定是使用了妖法。
可要说有没有人真正高兴,那还真有两个,就是萧老将军和萧老夫人,听说儿子和儿媳琴瑟和鸣,两个刚从别地游玩回来的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好像抱孙子这件事就在眼前一样。
对于以上传闻,唐若瑶反应很简洁,呸!
谁说她和萧谨寒琴瑟和鸣、相亲相爱来着,明明两个人不对头,她这个当事人都没看出来哪里有暧昧、哪里温柔了、哪里体贴了、哪里不反抗了。
除了前几夜规矩没折腾,接下来日子就像头食髓知味的恶狼,一面装模作样正人君子说她放肆一面还睡她,就连什么都不做的时候还要占她半边床,凭什么!最最可气的是睡完不说好话,总是针锋相对像是敌人,每次都气得半死,可到了半夜这个男人又爬上她的床。
这简直过分到极点,当自己是陪床的吗,要不是伺候得还算舒服,她早把他踢下去了。
再说捶打他的事情,这个男人确实没还手,可回到床上他只会变本加厉,要不是有一次折腾得昏死过去,她会气恼地咬他吗,要丢人一起丢,当他臭男人好吃喁。
至于萧老将军和萧老夫人,想到这两位唐若瑶更想昏倒。
古代媳妇不都是要天天去给公婆请安吗,之前他们出去游山玩水自己不去还能说得过去,为什么回来之后也不见自己这个媳妇,还说心疼她劳累。
其实她很想去请安好不好,起码还能拿这个当借口逃避臭男人的纠缠。最后还是萧谨寒解惑,他父亲是武将,他母亲也是舞刀弄枪的女中豪杰,两个人向来很厌恶那些繁文缛节,好不容易辞官清闲下来陪陪对方,更不喜欢儿子、媳妇围绕身边,觉得麻烦,所以不让去请安不过是为了省事。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瑟瑟有喜、有担心,唐若瑶安慰她别着急,随便听听就好。
唐若瑶倒是有些同情那位素未谋面的江姑娘,是真同情。原本独占萧谨寒宠爱,却被自己一下子夺过来,甚至还在某次亲密的时候问出一个大秘密,他和江心盈从未有过肌虏之亲……这简直就是最真实版的吃不着肉却惹了一身骚,什么便宜都没占着,还承担了第三者的名声被所有人同情,江心盈还真是倒霉。
当然这些感慨唐若瑶当晚就不怕死地告诉了萧谨寒,萧谨寒眉梢一挑,嗯,你是在暗示你占了我的便宜,结果第二天早上她没能起床。
唐若瑶有些庆幸自己最近学聪明,没敢多刺激他,不然连续几天起不来床,府里人一定会想出更多香艳的故事传颂,可即便是起床了,她整个人还是懒懒的,就连坐姿都显得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