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雷劫,这是哪位师兄突破抱丹了吗?”。
楚天来到天魔圣山,忽然只见被魔雾笼罩的圣山之上有雷霆涌动,无数天魔宗弟子抬头看天,敬畏说道。
楚天也看去,但忽然他眉头皱了起来,似是对那突破抱丹的人有些不喜。
但最后沉吟一阵后,却是踏步朝那里走去。
这是天魔圣山山腰的一座幽静树林,树林中有一间刚建不久的清新小院,而此时小院中一个身着黑衣的婀娜女子刚渡完雷劫,突破至抱丹境。
她朝楚天这边看了一眼,就不多管了,自顾自的闭目盘膝稳定境界。
楚天眉头微微一挑,更加不喜,可却是自顾自的走进小院,又是泡了一壶神龙吟,但却只泡不饮。
良久后刘芸睁眼,看着楚天的眼神一片冷漠,道:“你泡这壶茶是为了帮我稳定境界,还是只是为了让我更快的稳定好境界好来招待你?”
楚天不置可否,道:“你引我来有事吗?”。
刘芸冷笑:“你怎么知道我在引你来?我有说过吗?”。
楚天看刘芸一眼,上下打量,黑衣包裹着她的身体,使得她前凸后翘婀娜多姿,当是一枚尤物也。
刘芸没有管楚天的视线,放开身形怡怡然让他打量。
楚天清冷说道:“有事说事吧,我不喜欢耍这些文字游戏。”
“只是不想跟我耍吧?”刘芸冷笑。
楚天冷看她一眼,刘芸沉默。
的确,楚天是刘芸引来的,否则为何她早不突破抱丹晚不突破抱丹,偏偏在楚天刚到天魔圣山的时候突破?
而且……须知刘芸的资质并不好,且比楚天都修炼的晚,上一次见时还只是炼气境,可现在却突破抱丹了。
这种速度即便是楚天都有些心惊,若说她不是为了故意引自己来,为何要修炼这么快?以至于境界不稳,即便有着神龙吟的帮助,气息都晦暗莫名,或许随时都会掉境。
而一旦掉境,再想修炼回来,便几乎不可能了!
“听说过天魔吗?”。刘芸不再废话,冷淡说道。
楚天点头,道:“自上古之后天魔界几次入侵我界,但都如这次一般被前辈先贤打退了。”
“真的打退了吗?还是蛰伏了下来?”刘芸玩味说道。
楚天看她一眼,不知道她想说什么,眉头轻皱说道:“自然是被打退,虽然丘天歌那样的人物几千年都不出,但也有其他的天纵人杰,若是没被打退我们界早就被天魔所占据了。”
“或许吧。”刘芸声音微冷,说道:“或许的确被打退了,但我这些天来查阅上古之后的修炼界历史,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好似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事发生,虽然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最后都会泼脏水般引向天魔宗的身上,但你不觉得,这脏水泼的太多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天神情有一分郑重了,在上古之后的确发生过很多波诡云谲之事,例如缥缈峰上一任掌教突然击毙既定的下一任掌教,落幽谷辛苦培育近千年的一株半圣药失窃,雪天宫三百年前的那次采花贼入侵,二十余年前赵长陵强势击杀赵家数位反对他的长老。
甚至楚天半年前还亲身经历过的,天魔宗袭杀四大家族下一代的传人。
一桩桩一件件,毫无疑问都隐隐指向了天魔宗,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天魔宗有魔天坐镇,宗门弟子也最多,号称第一大宗门,所以其他势力才只能按捺下来而已。
“没什么,只是请容许我大胆猜测一下,或许天魔的确败了,但却没有退,而是蛰伏了下来,隐于世间之中,或许我们以为的十宗四家奇石阁和家国修士,都不是我华夏最强大的势力,最强大的势力是……那股隐藏下来的天魔遗众!”刘芸郑重说道,将这个猜测说出来,饶是疯狂如她,都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楚天凝重,最后嗤笑道:“怎么可能,要真有那么一股势力你以为十宗四家的高层不知道?你以为丘天歌不知道?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有那么一股势力,你以为他们能够允许那么一股势力存活在世间?”
“若是那一股势力已经渗透十宗四家的高层了呢?若是我们认知的魔天归东来并不是我们所以为的魔天归东来,若是我们以为的十宗四家的掌舵者,甚至是丘天歌,其实并不是人类,而早已被天魔附体了呢?”刘芸凌厉朝楚天看去。
楚天哈哈大笑,不屑瞥她一眼,冷声道:“可笑!”
刘芸嫣然一笑,打个哈欠好似疲倦了般,道:“或许真是可笑吧,丘天歌?魔天?那样的人物竟然早就被天魔所控制?哈哈,这个猜想即便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呢。”
有风吹来树叶唰唰作响,小院中忽然陷入沉默中。
最后楚天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想看看你恐慌的样子呀。”刘芸笑的贼开心,这一刻的她有着妩媚的美,叹息道:“可惜了,没吓到你,还真是白费我一番苦心了。”
楚天不再多说,起身离开,萧瑟但却坚挺的背影,能撑起这没落的天地脊梁!
他徐徐消失在树林尽头,可声音却悠悠传来:“虽然我知道我的话你不会听,但我还是想说,回青峰吧,十宗四家的水-很深,你我都趟不起。”
刘芸看着桌上留下的百枚龙晶,婀娜的身影在轻风中好似一根无根浮萍苍凉摇晃。
她脸色突兀变得煞白,怔然苦笑,轻声呢喃着:“回去?我还回的去吗?”。
天魔圣山上,一条山路自孤崖之上挑伸出几十米,而在山路尽端,一座孤亭隐没在白色云雾中,如仙如渺。
孤亭之内,楚天与邪太一对坐下棋。
邪太一一子落下,道:“楚兄觉得我这一手如何?”
“师兄棋艺高强,我就知道以前师兄都是让我的,现在动真格了,立马就将我给绝杀了啊。”楚天苦笑,很是干脆的认输。
“不准备挣扎一下?”邪太一微笑,能战胜楚天让他很是满意。
“不了,都成定局了,难道我还能悔棋不成?”楚天打了个哈欠道。
“棋局上可以,因为我不介意,但棋局之外,不行。”邪太一看着楚天,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楚天无语,心说我不就开个玩笑嘛,干嘛那么认真?
他好似无意般问道:“上次我在你天魔宗的时候,遇到个一个很有意思的杂役弟子,名叫许三,但这次来却不见了,邪师兄知道他去哪里来了吗?”。
邪太一目光一闪,沉吟道:“许三?”
良久后他摇头说道:“楚兄竟然还能和杂役弟子交上朋友,看来那个杂役弟子的确不一般,有机会我倒想见见他,只不过我天魔宗历来以弟子众多号称,光是杂役弟子的数量就超过五万,我虽对天魔宗了如指掌,但短时间还真想不起这号人物来。”
他看着楚天,笑道:“虽然我很想安慰你等我以后找到告诉你,不过身为朋友我觉得我还是要说句实话的好,杂役弟子在我天魔宗地位很低,甚至即便一个外门弟子都可以随意打骂杀伐,所以如果以楚兄的本事都找不到,那么恐怕,就真的找不到了。”
楚天看向邪太一的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邪太一起身哈哈大笑道:“我也只是先提个醒而已,放心,如果找到了那位许师弟,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只不过此时楚师弟自身都不保了,有时间担心别人,莫非不担心担心自己吗?”。
楚天冷笑,也是起身,和邪太一隔着石桌对视,也是大笑道:“我自身不保?邪师兄说的可是那三道留影符吗?放心不就是三道符吗,死不了人的,最多套上一个勾结妖界的称号,但反正我靠山宗一脉勾结妖族也不是先例了,就算再来一个举世皆敌又何妨?大不了我就……”
楚天鬼魅一笑,右手食指勾住石桌上棋盘,一把掀翻冷然道:“既然不能悔棋,那大不了我就把这座棋盘掀翻了就是,我看谁能阻我?谁敢阻我?”
棋盘落地,发出咚的清脆响声,棋子落地,哗啦啦作响,在叮咚棋子响声中,整座孤亭突然四分五裂朝外飞舞出去,这条被孤悬出来的山道也是轰隆破碎,坠落山崖。
孤崖之外,半空之中,云雾飘渺之间,好似有狂风自两人中间生出一般,一袭玄白长衣与一袭黑衣皆是被吹的猎猎作响,楚天与邪太一两人丝毫不让的针锋相对!
良久之后邪太一才收回视线,转身远去,淡淡道:“那我就等着你掀棋盘了。”
楚天冷声道:“最好祈祷我兄弟无事,否则我就不是掀棋盘了,你整座天魔山,我都要掀上一掀!”
“楚天?”
“楚天?”
“楚天?”
当楚天回到魔神山的时候所有人都敬而远之的看着他,事实上在楚天离开魔神山前往天魔圣山的时候就有很多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了,此刻那三道留影符已经传遍所有人,他们都在等着楚天的解释。
解释为什么当楚天回来时亿万妖兽会为他让步,解释在最后一战时楚天跟血凰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解释为何那一战之后,他还能跟妖界的那个妖女有说有笑。
虽然楚天是天人,虽然楚天为他们这一界付出太多,虽然在楚天的带领下他们赢得了战局,可……有些东西,依旧是不能容忍的,依旧是需要解释的。
那就是,楚天到底有没有背叛他们这一界?!
楚天走过魔神山山道,转身一眼望去,看着那一双双或坚定或疑惑或不屑的眼神,他轻声叹道:“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所有人错愕,第一个发声的倒是野修界的虎霸天等人,哈哈大笑道:“当然相信,你都不信我们还能信谁?”
“那好,那我也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楚天朝所有人一礼,微微一笑,随后乘风而去,再不见踪影。
所有人发怔,随后恍然失笑,心头豁然开朗,将那三道留影符撕成稀巴烂。
虽然楚天没有解释,但,他们已经信了,不是吗?
既然已经信了,那就索性一信到底吧,管他什么邪太一管他什么留影符,总之楚天以前不曾辜负他们的信任,不会亏待他们,那以后也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不会亏待他们就是了!
天魔圣山之上,邪天一看着楚天远去的身影,微有沉默,即便是在叛界的大势之下,那个男人都能如此的轻描淡写吗?
天魔圣山之下,那座曾被楚天打破的天魔洞中,此刻没有一丝光亮的洞内,一个瘦弱青年茫然四顾,心神惶然。
这是……哪儿?
突然这个黑暗的世界亮了,那是一双双即便比之煞王都邪恶与恐怖的狭长双眼,它们嘎嘎怪笑着好似见到了世间最鲜美的美味一般疯狂朝这个青年涌来。
“啊——”青年一声惨叫,彻底陷入绝望中。
“哈哈,魔天,你能关老子一时,关的了老子一世吗?要老子死了我人间界的天命就会失常,届时你天魔界举界入侵的计划,我看还怎么实现?”天魔圣山最底端,一座无间地牢中,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魔天,快意大笑道。
“那是什么东西?啊,爷爷我错了,不该挖你们这群孙子的坟墓的,不要杀我啊……”围绕着天魔山的那座魔海最深处,忽然响起一个怪叫声,有人冲天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