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禁地。
国公府老公爷王钦扶着一位眼皮耷拉嘴唇歪斜的老人,慢慢回到卧室。
“看到了吗?那是卜门的宝物……比那颗大东珠还要宝贝……千万倍不止。你……去把它弄出来。”
说话之人就是王以安口中的王家族老.听声音有些尖细,雌雄莫辩。加上他说话气若游丝,语速极慢,听起来像个老太太。
“老祖宗,那是卜算子,如何能取她的东西。”
族老的声音低沉暗哑。“蠢货,卜算子算什么……卜算子一样有……生老病死。多派一些死士,再找上一群……盗匪,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难道还能躲得过。”
族老讲话越来越慢,好似耗尽气力一般。休息了许久,指了指边上一个傻姑,“事成后,让傻姑带他们出去躲一阵。”
傻姑是跟族老一起来王家的,平日除了干活,一句话不会说。
王钦瞟了眼她懵懂无知的模样,躬身道:“都听族老的。晚辈这就去安排。”
族老尽力撑着沉重的眼皮,一字一句道:“回头……让沁儿……来看我。”
“是,老祖宗。”
王钦随后亲自交代周荀去安排,盗匪要多找一些,国公府的死士作为后备。任务目标,就是傅烟芜跟她的璎珞。
*****
湛王妃看着梧州送来的书信,忧心忡忡。母亲生病了,得了心弱气虚之症。信上说已经病了小半年,这两个月有加重的迹象,让她回去瞧瞧。
那就定是很严重了。
想到这么多年都未回梧州看看母亲,湛王妃心中甚为愧疚,打算等王爷回来同他说,自己要回去探病。
等了足足一整日,也没见到湛王爷的身影。中间,袁大夫送来一盒聚气丹,湛王妃随手搁到一旁。
将近夜半,湛王爷才酩酊大醉地回来,口中时不时叫唤王妃的闺名。
见他人事不省,湛王妃也没法同他商议。想到白天那盒聚气丹,便将丹药收入妆奁中。
隔日,湛王妃同王爷禀报。“妾身数年未见母亲了,如今母亲沉珂许久,妾身打算回去看看。”
湛王爷犹疑片刻,道:“嗯,等芝儿的身体恢复,半月之后动身,你也好多准备些节礼。”
王妃嫣然一笑,王爷心里果然还是有她的,思虑比她还周全。
这么多年不回去,岂不就是要准备好各种各样的礼物,叔伯亲戚家都添了不少人。估计还得在梧州过年,年货也得一并送了。
想到可以回娘家,湛王妃乐不可支地打算起来。长辈、表亲、从前相熟的姐妹、小孩子,礼物是一个不能少的,不晓得得装几个马车才够呢。
“岳母是什么症候?”
湛王妃将家书递了过去。
“那我让袁大夫跟你一同回去,袁大夫的聚气丹该是对症的。”
湛王妃顿感融融暖意。“昨日袁大夫送了一盒聚气丹过来,妾身正想说带回梧州去呢。”
王爷立道:“那盒先交予我,我让袁大夫多做些带过去便是。”
湛王妃慢吞吞从妆奁中取出檀木盒,心生疑窦。这聚气丹莫非有什么不一样?
这次回梧州时间长,估计过完年才回京,湛王妃隔天便递帖子进宫,拜别太后跟皇后。
先去的福寿宫。
太后也是梧州人,对她这趟回乡甚是在意。林林总总交代了不少,特别是让她到梧州多走走,顺道去余家瞧瞧,回来好将梧州的变化讲给太后老人家听。
湛王妃能感觉到,太后一字一句间对家乡格外思念。可是这么多年,太后从未回去省亲过。
从前先皇在时,不喜外戚势盛,余家一直被压着。到了皇上亲政后登基,余家出了一个西南卫大将军余铁成,又出了一个辽东卫大将军余永,皆为边关重将。这十几年来,太后母家的势力便不容小觑。可惜,余铁成不长进,白白将大将军拱手让人,还败坏了余家的名声。自此,太后对余家人疏远了很多,想来也是失望所致。
叩谢完太后,湛王妃又去到广仪宫。
皇后娘娘比起前几次见,气色好了许多,心情看着也好,穿着打扮亦明**人。
“皇后娘娘金安。”湛王妃暗自纳罕。
皇后一抬手:“快起吧,咱俩之间还行什么大礼。”
皇后袖口一抖,湛王妃抬眼看见皓腕上一圈南红珠串。小珠子细细密密,红得分外惹眼。
湛王妃掩住心中狐疑,笑着问道:“这手串真是好看,平日没见娘娘戴出来呢。”
皇后看着身边的大宫女。宫女会意道:“娘娘忘记了,这是皇上三年前赏下来的。说您就喜欢红珊瑚红玛瑙,刚好湛王爷从南方弄到这个献上来,便收到宫里了。”
皇后略惊:“这是湛王爷献上来的,还真是巧了。皇上真会借花献佛。”
湛王妃的目光仍落在那手链上。
皇后笑道:“看来是缘分。这手串你要是喜欢我便送还给你,整好祝你们夫妻和顺。”
二话不说,摘下手串塞进湛王妃掌心。
湛王妃望着红红的密实珠子,五味杂陈。
这手串真是她中意的。
那时,王爷带回府里的一盒珠宝,她独独挑中这样。因为这红色小珠形似相思豆。
诗人曾用诗句描述相思豆,“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她觉得这串手链可以寄予她的心情,头一次向王爷索要。谁知道,王爷说是帮皇上寻模的,要呈送上去。那时,她还颇为遗憾,后来时间久了才淡忘此事。
结果,皇上又赏给了皇后。
湛王妃忽然有些惆怅,皇上跟皇后才算夫妻和顺吧,真叫人羡慕。走的时候,除了手串,皇后娘娘还赏了湛王妃一根上好的人参,外加几匹新进宫的雪花缎子。这缎**里总共也没多少。
抱住赏赐的是下人,湛王妃却觉得自己手腕沉甸甸的,心中也不轻省。
马车载着湛王妃满月复愁绪回到湛王府。
“将东西拿给管家入库,你们都忙去吧,不用跟着了。”
她摒开下人,独自往院中走去。听到邹继的声音,以为他在与王爷说话,忽地生起好奇之心,悄悄弯到柱子后面。
可惜,不是王爷。
“袁先生,敢问您师从何处?”
“贫道的师父无名无姓,故不知如何回答。”
“我看袁先生不仅精通医理和炼丹之术,对阴阳五行之法好似也有见地。故一时好奇,还请见谅。”
两人接下来的对话高深莫测,听得湛王妃云里雾里,不久后自行离去。回了房,便取下南红手串,搁进妆奁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