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老祖宗身份尊贵,又与世无争,而且在这固如金汤的秦府里,自身还有武艺,谁又能去害她呢?
周微过去拉起陈琛来,轻柔的将老祖宗的手放进被子里。
“真的母亲!”陈琛紧紧抓住秦情的胳膊,着急喊道。
她前世为周衡妃子的时候,同一个宫的贵人就是被人活活捂死的,她去帮着收拾过,也听宫里的太监仵作说过,所以,她不会弄错!
“老祖宗死于非命,而罪犯还在无法无天,母亲,我们怎么能让老祖宗死得不明不白!”
“混账!”周微不好意思的看了众人一眼,将她拉开到旁边。
陈琛挣月兑开周微的手,喊道:“母亲!”
“闭嘴!”周微低声呵斥道:“老祖宗已经走了,你还要让老祖宗走都走的不安稳吗?!太医看过,难道太医的话也是假的不][].[].[]成?别闹了玉姑!老祖宗真的殁了!”
陈琛一怔。
周微见她似是听了进去,语气不由软下来:“母亲知道你伤心,母亲也伤心,所以你才更要好好送老祖宗一程,别让她不在了也在担心你……”
“秦情呢?”陈琛冷声问道。
周微一顿,并没有过多苛责陈琛,道:“你皇外祖母公事繁忙,过不来……”
“她是老祖宗唯一的女儿!”陈琛喊道。
周围又有人朝这边望过来。
周微不好意思的点头,皱眉望着她道:“你有完没完?你皇外祖母是一国之母……”
“太医是她派过来的吧?”
周微点头。
“母亲,我的事,你和老祖宗说了吗?”。陈琛定定的望着周微。
周微一怔,道:“这件事自然要同老祖宗说……”又猛地睁大了眼睛,显得极不可置信般,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陈琛也跟着喊出来,她没有说的是,上次就是秦太后要将老祖宗毒死,结果让她给阻止了……
秦情,我与你不共戴天!
“不可能……”周微捏着额头,喃喃道:“这绝对是巧合……”
“母亲!醒醒吧!”
陈琛抓住周微的手,喊道:“她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多吗!”
“您是睡着了吗……”
陈琛猛地回头一看,秦英正站在老祖宗床榻前,笑道:“怎么不起来打我了?这都不像您了……”
陈琛抬头眨了眨眼。
“上次您还说,要和我们赛马,您起来啊!起来我就和您比,您要是赢了,我就给您买西大门的烤鸡……”秦英仍旧笑着,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到锦被上,她却还在继续念叨:“我新学的枪法,您不是还要学吗,咱们现在去校场,我教您啊……上次带回来的芙蓉糕,您不是一直让我再给您买吗?其实我都没告诉您,那是我亲手做的……”
床榻上的人阖目而睡,秦英就一直在念叨。
陈琛蹲在墙角将头埋在膝盖里,泪水无声的滴在猩红地毯上。
如果不是我,老祖宗就不会死吧……
她操劳了一辈子,本应该安享晚年寿终正寝的,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我……
“英儿,别说了。”窦氏边抹着眼角边道,“老祖宗一定也不想你们伤心的。”
“老祖宗最受不了安静了。”秦英咧嘴笑道,却更让人看着伤心,“她要是安静了,会难受的。”
陈琛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扶着墙往外走。
“玉姑……”
“我出去静静。”陈琛朝母亲勉强的勾了勾嘴角,神色恍惚的走了出去。
外面有丫鬟要上前搀扶她,她摇头,一个人走到屋后的花树林里随便找了棵树瘫坐了下去。
一切不幸,都是因为她引起的吧……
如果她不反抗,依照秦太后的心思直接留在宫里,老祖宗就不会死。
只要到时候提醒一下秦太后,秦太后就不会被周衡毒杀,秦家和陈家也不会有事了。
管她周氏天下秦氏天下,又与她何干呢?
她所求的,不过是家人安康罢了。
放弃吧。
就现在去向秦太后妥协。
还可以保住母亲的命。
她是死过两次的人,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天幕逐渐黑下来,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像是石化了般。
“小姐!”豆蔻急匆匆的走到她面前,担忧的看着她道:“可算找着您了,都在正堂呢,已经入殓了,您快过去吧。”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豆蔻搀着她站起来,两人走到正堂的时候,里面男女眷皆跪地恸哭。
“……都通知到了。”陈琛回身一看,秦景正在吩咐管事。
秦景也看到了她,举步走过来道:“进去吧。”
她点头,抬头望见正中的棺椁,不由怔怔的走进去,旁边一婆子见她进来,要将她迎到前头去。
她摇头,跪在了一侧。
等到晚间,有人领着众人去用膳,大舅母楚氏和周微终于发现了陈琛,道:“还道你去哪儿了,原来在这里。先去用些东西吧。”
陈琛摇头,问道母亲:“停灵几日?”
“七日。”大舅母代答道。
周微上前来抱了抱她,又拉着楚氏往外走。
楚氏疑惑的看了陈琛一眼,周微摇了摇头,道:“让她在这里吧。”
大舅母又看了她一眼,还是摇头叹息走了。
她站起来走到老祖宗棺椁前重新跪下,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添着纸。
秦止从门外走过,望着里面小人儿萧索的身影,不由皱起了眉头。
众人忙忙碌碌,陈琛却感觉自己与世隔绝了般。
无数的人来,无数的人走。他们总有种超能力,前一刻哭的悲痛欲绝,后一刻却能和旁边的人谈天说地。
老祖宗不喜欢这样氛围。
“玉姑,去睡一觉吧。”周微望着失魂落魄面色憔悴的女儿,不忍心的又一次说道。
陈琛摇头。
周微抢下她手中的画笔,望着画板上栩栩如生、慈祥微笑的老妪,不由心下一酸,“我帮你画,你先去睡会儿。”
“不是刚睡了吗。”陈琛将笔拿过来。
周微叹气。
不远处放着的芙蓉糕还散发着热气,烤的焦黄的烤鸡色彩浓郁。而另一侧,则厚厚地摆着一沓画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