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做完一篇赋,白先生挨个将作品收了上去。
陈琛抬头望了窗外一眼。
天色渐阴,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那边白先生挨个看了一遍,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将众多纸张挨个摆到了长案上。
“都过来看一下。”
小姐们便都起身走了过去,陈琛也走过去探头往前看。
别说,这些小姐们写的都很不错,一看就是之前下过苦工的。
咦?
她靠近一副字帖前面,惊喜的望着上面的字。
这是《大学》里的一段摘抄,用的是小楷,字体文雅隽逸,其中又透着丝丝刚毅,一种坚韧不拔却又温和细腻的气息扑面而来。简直不像是女孩子写的字了。
她往落款看去——谢知了。
是她!
她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
“写得真好……”
“这行书真是酣畅,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的……”
周围人窃窃私语,不时有人朝她望过来。
“郡主真是好功力!”
陈琛一懵,那边白先生也笑道:“的确,明惠郡主笔力老道,真是不错。”
陈琛汗颜,她这是偷来的时光啊。
她抿嘴笑,也不多做言语。
白先生接着夸起谢知了来。
不到午时,外面便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这一下就下到了下学,甚至还有更大之势。
丫鬟们都被允许进了学院,来接她们小姐回家。
陈琛还在劝谢知了:“…雨太大,你父亲暂时过不来的,不如先同我回去。”
“不用了,我等等就是。”谢知了笑道。
陈琛无奈,她已经快要磨破嘴皮子了。
丁婉华就把她拉到一边,说道:“还是不要勉强了,进你们府又不是串门子,估计小姑娘害怕呢。”
“这有什么害怕的?”陈琛不解。
丁婉华无奈的笑,低声对她说了几句。
“啊?”
陈琛嘟嘟嘴,只好放弃了那个想法。
原来是这样啊,她转头看了谢知了一眼,想了想又走过去笑道:“那便这样吧,你自己无碍吧?”
谢知了笑着摇摇头。
能写出那样字的女孩子,她真的想和她成为朋友。
无关身份,无关阶级,只是因为惺惺相惜。
豆蔻和云英打着两把伞冲进来,见到陈琛笑道:“可沾了这大雨的光,奴婢们也能进来了!”
周围有小姐们朝这边望过来。
云英低下头吐了吐舌头。
陈琛将豆蔻手里另一把没展开的伞递给谢知了,道:“那你就用这个吧。”
谢知了犹豫半晌,只好道谢。
陈琛感觉很开心,拍拍云英的肩膀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差不多都有半个时辰了。”
陈琛和丁婉华商量着往外走,又转头看向谢知了,笑道:“你现在走吗?”。
“你们先走吧,我待会走,今天刚发下来的琴谱还没明白。”她笑道,举起手中的琴谱晃了晃。
陈琛点头,和她道别,而后一起和丁婉华走了出去。
谢知了看着她们远去,低头看看手中的伞又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下个不停的雨,深吸一口气回到座位上拿起琴谱皱眉看了起来。
陈琛同丁婉华坐进马车里,不由搓了搓手。
豆蔻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两个汤婆子递给她们。
陈琛看着一笑,道:“怎么现在还有这个?”
“当然是特别给您们准备的啊。”
陈琛心下感慨,将汤婆子搂在胸前,感慨道:“如果今晚再来个热锅子那就更好啦…”
丁婉华低着头笑。
“您和夫人真真是心有灵犀,夫人还说今晚要炖羊肉锅子呢!”云英快言快语道。
陈琛哈哈大笑起来,又转头望向丁婉华,冲她眨眼:“反正雨下这么大,你不如先回我们家避避雨吧!”
丁婉华瞪了她一眼。
“这谢谢总得说声吧?”陈琛揶揄她道。
丁婉华上去就要挠她痒痒,嘴里不依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没完!”
外面小雨淅沥沥,车内却是温暖如春欢声笑语。
不过今晚又去不了西山大营了,陈琛皱眉望着外面的雨。
也不知道秦英怎么样了。
“没想到你们和叶侍郎家还沾亲带故的,这可真是想不到!”丁婉华道。
陈琛抿嘴笑,道:“这京里的关系哪家不是盘根错节的,想不到的多了去了!你知道北镇抚司的马千户吗?那还是武定侯的小舅子呢!”
丁婉华震惊的瞪大了眼。
过了半晌悄悄拉过陈琛,低声道:“锦衣卫的事还是不要言语的好。”
“我有数的。”陈琛安慰性的拍拍她的手。
她眼里却闪出一道光芒来,嘴角微微一笑。
她们将丁婉华送回去这才又驾车回了府,陈琛为了不麻烦直接去了永安堂。
里面传出女子嬉笑的声音。
因着陈景之不在家又加上四月花会的事,栾氏每日都会过来这边。
这多好啊,和和气气的。
陈琛忽然有些不想让陈景之回来了,不过这也就是玩笑话罢了。
她忽然又想到了那个素素,心下一阵叹息,不如改日去看看她吧?
算了,还是等陈景之回来吧。
万一办砸了可就麻烦了。
她深呼一口气,踏步走了进去。
“……习惯了就好了,让我一日不提枪还感觉手痒呢!”
这不是秦英的声音吗?陈琛急忙走了进去。
果然是秦英!
她见她进来就冲过来,道:“某人这还上学了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琛觑了她一眼。
不过神情间感觉还好啊,也没有秦止说的那么严重的样子。
但是秦英冒雨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所以她这顿饭也吃得心不在焉的,倒是秦英吃得没心没肺,一吃完就跟母亲说了声,把她拽回了聆院。
“干什么呢!”秦英抖着身上的雨水,不乐意道。
陈琛皱眉望着她,“你怎么过来了?”
“不兴我来看看姑姑?”
“爱说不说!”陈琛去内室里换衣裳,顺便让豆蔻去泡壶花茶来。
秦英甩了甩腰间的带子,跟着她进去道:“我的衣裳呢?”
“没有。”
“那就这件了!”秦英随手拿了件就三下五除二的月兑上的衣裳来。
陈琛气得肝儿疼。
两人从内室移到大炕上,待豆蔻将解腻的花茶给她们端上来后,秦英脸色才开始沉下来。
“不是装吗?”。陈琛冷哼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