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对皇甫寒来说,整个大商最值得他忌惮的不是他那几个尚且年轻,缺乏历练的侄子,而是这位神秘年轻的丞相,向淳安。
一个不到而立之年就能成为整个大陆最大的国家的丞相,的商帝青眼,这可绝对不会仅仅是因为他是向康陈的孙子。向康陈是什么人,哪怕他在是什么三朝元老,他也只是一介武夫!商帝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为此这样看重他的后人。
时光易逝,再有十几天就是春节了!辽州的百姓虽然现在穷困,但遇上过年这种喜事还是得好好热闹热闹的,祭拜祖宗神灵,祈求来年丰收,阖家安泰……
战王今年过年已经决定就在辽州,与民同乐,幕景檀和弦歌等人自然随着他一起。早在腊八那天弦歌就组织着衙门的一群人熬了腊八粥,分给辽州的百姓,不管是有家的百姓还是无家可归的难民都能领到一份,管不管饱暂且不提,关键是图个好彩头!
一天下来弦歌等人也累的跟狗似的,把刚熬好的粥吩咐茯苓给蓝深带过去一份,又派人给皇甫寒也送了一份,自己端着不小的一罐回了院子,司御尘和幕景檀谈了一下午了,估计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果不其然,夜幕早已经悄然而至,院子里的石桌上点了一盏灯,两个人的姿势却没怎么变化。弦歌看的无奈,把熬的稀烂的腊八粥放到桌上,分别给两人盛了一碗,“怎么都不知道吃饭呢!阿檀这个人就是这样,自己就没记得过,司神医你怎么也陪着他胡闹啊!”
弦歌边盛粥边笑着抱怨,说的幕景檀是一个尴尬啊,直言,“哪有胡闹,这不是看御尘明日就走了,我们好好叙一叙啊!”
司御尘也是笑着帮腔,“自然,平日里也不会这样……倒是现在景檀你的身子骨看着也好多了呢,肯定是弦歌的功劳吧!”
这话说的把弦歌和幕景檀都闹了个大红脸,原因无他,早前几天的一个早上,刚起床的两小只还拿这件事开了个玩笑呢,夫妻情趣什么的乍一下拿到这里来说,自然剩下的就是尴尬了。
看着两人的异样表现,司御尘这个鬼精鬼精的哪里还不明白,肯定是这两个有什么事情啊!司君子勾唇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眨眼又是十几天,辽州城现在一片喜气洋洋,各家各户都放下今年的诸多不如意,开始准备着过年,街上经常能看见一些货郎摆摊卖些小玩意儿,有的门户上已经贴上了鲜红的福字,酒楼饭店什么的大门上也挂上了新的桃符……
弦歌手笨,拿刀握剑还可以,让她拿着个剪子剪窗花那可真的办不到啊!幕景檀看着左手红纸,右手剪刀的弦歌已经对着这几样东西磋磨了一下午了,心里直好笑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么呆的时候!看着弦歌发愁却又拿那几张纸没办法的样子,他很不厚道的笑了……
听到幕景檀不厚道的嘲笑他,弦歌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愤愤地把一堆东西扔给了他,“你来!”
本以为幕景檀不会弄这些东西的,可没想到这厮能文能武不说,剪个窗花都能这么好看。修长的手指握着剪刀,美好的弦歌都觉得那把剪刀都是玷污了他,灵巧的在这张纸上翻飞,速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迷花了弦歌的眼。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张漂亮的窗花就从他手里出来了。有年年有余的图案,几尾游鱼灵动的在荷叶间嬉戏,团团围着中间的福字;还有仙童送福的样式,两个可爱的胖女圭女圭抱着一个规整的福字,乖巧可人,讨人喜欢;还有弦歌最喜欢的福禄寿,是几个和蔼的老神仙,更为有趣的是一张以弦歌的形象剪出来的巴掌大的肖像,栩栩如生,腰间缠绕的千机都能看的清楚!
“阿檀……”弦歌呆呆的瞪大了眼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看好了吧,是不是很漂亮?”幕景檀抬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弦歌一眼。
又被嘲笑了……弦歌无奈,不过真的是很漂亮呢,难怪他这么胸有成竹。
“好看!”弦歌不遗余力的赞美,“像真的一样,很漂亮啊!”
幕景檀得意。
弦歌拿着那张自己的肖像仔细欣赏,“好像真的啊,我都不知道我还能这么好看……”
“对了,阿檀,你怎么会剪这个的啊!”弦歌有些奇怪。
“母亲教的我。”幕景檀有些沉默,似乎不欲在此事上多言。
弦歌也没有多想,只是感叹幕老夫人还有这么精巧的技艺呢!真是看不出来。
“阿檀你剪的窗花这么好看,我都不舍的贴了呢!”弦歌有些为难的说,“不如我去找王婶婶帮我剪,然后把你剪的这些好好保存?”
幕景檀失笑,“就是剪来贴的,去贴上吧,要是你喜欢的话我日后再剪给你。”
“嗯!”
弦歌高兴的上蹿下跳的去贴窗花了,幕景檀看着小丫头难得这么开心,也就随他去了。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消失不见,重新挂上那副温柔如水的笑脸,那些逝去的,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好了……
寒冬腊月,大年三十。
皇甫寒带着一众人在辽州过年,幕景檀,弦歌,蓝深,茯苓,还有许朝,辽州新任的官员,包括皇甫寒的亲兵近卫全部都聚在这方小天地,庆祝新年。
“半年了,我们来辽州也有半年了,这半年……,不说了,今天过年,大家都开心些!”皇甫寒一身常服,宝蓝色的圆领长袍绣着麒麟,威武不凡。
“再难的日子我们也坚持过来了不是,今天我们这第一杯酒就敬给我们在这场瘟疫,水患中失去的弟兄们,和那些亡故的百姓,愿他们早日找个好人家,下辈子幸福安康。”许朝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满心都是干劲,也带着一丝悲伤,转眼的功夫,出生入死的兄弟就没了,这个年也只剩下他们了……
“好,敬他们!”战王带头将杯里的酒缓缓倒在地上,给那些逝去的弟兄,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这个年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很多人一起过。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低迷。
“好了好了,快来个人接着我。”弦歌端着好几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手忙脚乱。
“来来,幕夫人,我们来着你!”一个平日里就很机灵活泼的小伙子结果弦歌手里的菜盘子,“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几个人快去帮忙端菜啊!”
楞在旁边的几个立马一溜烟儿的跑了,笑话,他们不去,难不成还要让王爷或是幕公子去吗?别开玩笑了!
“看不出来幕夫人的手艺这么好!”一个上了年纪的师爷模样的赞叹,他是战王的一个谋士,善兵法。
“也不是全部都是我做的。”弦歌谦虚。
不得不说,弦歌的手艺很好,那都是从小跟着顾嫂学的,自然不俗。皇甫寒虽然不知道原委,不过想到腊八那天的粥,还是回味无穷。
觞筹交错,这个年就在他们嬉笑中过去了,没有京都的烟火,没有家人相伴,没有阖家团圆,没有皇室家宴,却让多年以后的每个人回味无穷。当那个人已经站在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他们仍记得那年他丝毫没有架子,混迹在他们中间,大家一起说笑,这才是与民同乐,真正的与民同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