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娴目光在夏楠身上打量了下,唇角一勾。
“我以为二姐姐只是说说,没想到真的把你给带来了。”
夏娴凑近夏楠,夏楠便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兰花香。
忽而想到凌烟阁中所种植的兰花,眼神一凛。
夏颖说,她不带五妹六妹的。
见夏楠神色微动,夏娴又道:“凌云群主的生日宴,邀的是我们侯府的嫡女,真是不知道,二姐姐为何会带上你,不知楠姐姐可否告知我这是为何?”
夏楠只是定定望着她,并不想作答。
她的目光穿过夏娴,落在正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夏颖身上。
她带她来,寓意何为?
夏楠不理会夏娴,夏娴也自觉无脸,便拉着夏落离开,顿时夏楠身边便仅剩她一人。
那边是成群结队的贵女堆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捂嘴掩笑地不知道在笑着什么,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她,夏楠估模着与她有关。
被众人孤立,她也不觉得难堪,只是觉得空中脂粉气息太重,想去透透气。
她记得来时路过一个花园,那里距离亭子这里也近,而且现在时间还早,距离宴会还有一段时间,她透透气,应该是无碍的,况且……她根本不在受邀之人里面。
夏楠本想着跟夏颖说一声,但见她被众人包围着,也便作罢。
寻着来时的路,夏楠模索着到了花园。
凌王府不愧为天家之人,所用摆设皆精致无比,就连这花园里的植物,也开得比别处好。
夏楠的目光落在一个圈种着海棠花的瓷盆上。
只见那海棠生得极其娇艳,红艳娇女敕,尽绽的花瓣完全袒露在视线之中,有风徐过,红艳的花瓣微颤,摇晃下上面附着的一层薄雪。
夏楠的目光却不是被海棠的娇艳吸引,而是被这娇艳海棠底下一株瘦瘦小小的牡丹花所吸引。
牡丹还未绽开,只有小小一个花蕊,瘦弱的小枝干极其纤细,生长在砖盆的缝隙中,明明极为瘦弱的一株,却昂着头,似是在等待绽放的时机。
夏楠望着牡丹,眼角有笑意。
栽种这盆海棠的人,可能无意洒落一颗牡丹的种子,却不料这颗种子,在缝隙中居然也能生存。
虽生长在砖瓦缝隙之中,却挺直了腰杆子,跟海棠争抢着为数不多的营养,努力生长。
“我是否也要像你一样,努力在顽境中成长呢?”她不由得低吟出声。
“你也看到了这株牡丹?”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落入夏楠耳畔。
夏楠一惊,猛地站起来,却因蹲久了脚略微有些麻,身子晃了晃。
男子伸手欲扶住夏楠,却被她不露痕迹躲开。
夏楠有些尴尬。
“在下何以桓,刚才见着姑娘也在观望这株牡丹,只是惊奇会有人注意到这株牡丹,便才出声,没想到却惊吓到姑娘,是在下唐突了。”
夏楠望向男子。
男子一身青衣直缀,腰间配以一块上好羊脂玉佩,身形修长,气质温润,双眸晶莹浩瀚,待人时唇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好似清风,予人极其舒服的感觉。
“并无大碍。”她浅笑服了身子。
“在下斗胆,敢问姑娘刚才何出此言?”何以桓一双黑瞳落在夏楠脸庞上,却正对上一双熠熠黑瞳,不觉双颊略微温热。
“只是突发感慨罢了。”
今日凌云郡主设生日宴,所邀之人定然是京中勋贵,这个何以桓前世她未曾听过,但想必也是有一定来头。
夏楠今世不想与人有过多纠缠,只想寻得当年真相,和和美美过一生便罢。
于是便辞了何以桓,转身脚步不停歇回了亭中,也不顾身后男子的呼唤。
“真奇怪?”这姑娘怎么躲他跟瘟神一样。
她脚步刚到,夏颖便迎了上来。
“楠妹妹你这是去哪儿了?不多时宴会就要开始了。”
夏楠说了下去透透气,并未再多说。
夏颖又在她身边低语了几句。
“凌云郡主是凌王爱女,这场宴会是凌王特意为群主举办的,宴会摆设地点在前厅,我们现在这边是凌王府后院,前院接待的是一些京中勋贵,待会儿宴会开始,我们是要到前院去的,到时你跟在我身边便好,不要随意走动,这里的人,都精贵得很,虽然你够聪颖,但还是小心为好。”
“知道了颖姐姐。”
夏楠低着头,应了几声。
她扯了扯披在身上的披风,今年的冬天本便寒于往年,而今位于亭中,四面为水,有风吹过,丝丝沁凉。
“你们夏威侯府的小姐都这般娇弱么?”
一道清脆的声音,蓦然出现在夏楠身旁。
只见少女一袭青衣立在夏楠身边,面泽粉女敕又富有生气,头上青丝调皮地落在肩头,一双杏眼炯炯有神。
夏楠认得,眼前之人是京中云家之女,云初阳。
云家世代书香,传承已久,云初阳祖父云侯雄原为太子太师,而后年事以高,便请求辞官,但兆昌帝苦于当今才能出众之人甚少,便再任命云侯雄为国子监祭。
云初阳虽然出声书香门第之家,但她的性子却跟书香门第沾不上一点关系,吃喝玩乐,名声堪比京中纨绔。
夏楠想着,许是她瞧着她被孤立,才来找她玩玩的吧。
“云小姐何出此言?”
“你们一个个都裹着那么厚的披风,这不是娇弱是什么?还有,那边那个身穿黄色衣服,不正是你们侯府六小姐?成天跟在另一个人身边,面露卑怯,与人不敢对视,就怕是喝她一声都能吓倒,这不是娇弱又是什么?”
夏楠很想说这不是娇弱,这是性子天生软弱,但她却不能说出口。
她毕竟是一个表小姐,若是在外说了侯府嫡小姐的坏话,传到府中人耳中,那她的处境,只会更加难过。
“云小姐说笑了,落妹妹只是性子较为温和而已,并不是娇弱。如今已是腊月,天寒地冻,女儿家多穿点保暖也是正常。”
“你就是说我不正常了?”
云初阳似是有意为难夏楠。
夏楠不以为意,云初阳性子欢月兑跳跃,京中许多人只知道她整天吃喝玩乐没有个大家风范,在场许多闺秀都对她敬而远之。
“夏楠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好奇,云小姐为何不怕这天寒地冻?”
闻言,云初阳突然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