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又到了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
本应该是一片春光明媚之色的京城,这几日却有些暮气沉沉。
御书房内,一脸颓废之色的新帝,放下了手中的秘折,不管下首跪着的一众大臣,雷霆震怒一拳砸向了龙案。
朕真是没用,竟然连父皇留下的江山都要守不住了吗?这崔家明明是父皇留给自己的棋子,如今朕竟然连这一颗早就被父皇捋顺了的棋子都镇不住了吗?
“皇上息怒!”下首跪着的一干大臣,见状赶紧低头请罪。
“息怒,朕要怎么息怒?”新帝抬起了头,一一看过堂下的众位大臣,“你,还有你,你们告诉朕,朕要如何息怒!”
“如今,竟然连京城外百里处的清河都投靠了宇文信那奸贼,你们说,朕该如何息怒!”
“当初不是你们让朕放了崔玉那老家伙出京南下,替朕处理江南事务的吗?如今倒好,那崔玉不但没有去江南,反而去了益州,投靠了宇文信那逆贼。”
“你们这是让朕放虎归山吗?如今这清河投靠了逆贼,宇文信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逼到进城了,你们反倒来让朕息怒了?”
“陛下!”下首跪在众人之前的孟首辅,赶紧出言打断了龙椅上天子的话。陛下做太子时,被信王所压,还是隐忍得太久了,如今继位后,多少失了一些帝王的气度。
“陛下,那崔玉的夫人和幼子还是京城,想来崔家投靠益州的消息,恐怕是有些不实。依老臣看,还是再打探打探,再做打算也不迟。”
“还打探什么?朕的密探早就打听清楚了,”怒不可及的新帝,站了起来,不顾帝王体面的伸手指着孟首辅。
“难道真要清河的大军攻入京城了,孟首辅才准备做打算吗?还是说孟首辅,你一直为崔家说话,莫非是与那崔家有什么勾结不成!”
“老臣万死不敢。”被新帝这诛心之言,吓得冷汗直流的孟首辅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赶紧跪下请罪。
“来人啊,传朕的旨意,崔家谋逆犯上,给朕把京城别院里的崔家母子关到天牢里,若那清河崔家真敢逼上京城,朕就将那崔家母子推上城墙问斩,以儆效尤。”
新帝一手扫落了龙案上的奏折,冷笑连连。崔玉啊崔玉,你既然敢背叛朕,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斩杀你的老妻幼子了。
新帝话音刚落,众臣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出口相劝。
这也难怪了,众人虽然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孟首辅,刚才都被陛下吓得不敢再说话了,其他的大臣闻言,也只能磕头称是。
新帝见众人不再说话,便挥了挥衣袖,在众人的跪送下,离开了御书房。
这帮老臣越来越没用了,还是储秀宫的丽妃说的对,这些大臣都老了,顾忌颇多,哪里还有一丝锐气?
“首辅大人,这可怎么办才好?”见新帝离开,御书房内的大臣们都站了起来,围到了孟首辅的身边,议论纷纷。
“年前,那安国公张处便是因为这一出离间计,叛了朝廷,投靠了益州。如今这清河崔家也要因这一出离间计而…….”说话的老大人一脸的无奈,陛下啊,实在是太年轻,太禁不住挑拨了。
“是啊,孟大人,您可是三朝元老,要想想办法劝劝陛下啊。”兵部尚书压力甚大,朝中无将无兵,一旦这清河真的来犯,自己从哪里去调兵遣将,出城预敌?
“劝,我该怎么劝?”孟首辅一脸的无奈,“我这才刚开口,便被陛下怀疑与崔家有了勾结,若是再劝,恐怕我这项上的人头就要不保了。”
自从这后宫中的丽妃得宠后,陛下不但每日流连于储秀宫中,就连这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再也听不进我的劝了。
想到这里,孟首辅推开了身周的众人,无奈的往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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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行宫。
清凉殿中,崔大老爷抱着一脸娇媚,风情无限的张太后,颇为挑衅的看向房中的一个角落。
你将我囚禁在京城几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在崔大老爷目光所及之处,全身僵硬的庆帝,正双目呲列,愤怒至极的看着面前的这对奸夫****。
“娘娘,您看陛下,似乎是生气了。”崔大老爷故意轻薄了一下张太后的俏脸,才看着庆帝的方向,故作不安的说了一句。
这当着皇帝的面,调戏皇帝的女人,果真是情趣特别,兴致甚好啊。崔大老爷心中很是得意,他搂紧了怀中的妇人,大笑了起来。这开天壁地以来,有此殊荣,能享此艳福的恐怕就只有他崔玉一人吧。
“可不是生气了吗?”。张太后看着庆帝那似乎冒出火来的双眼,痴痴笑道。陛下你也会生气吗?那你欺骗了臣妾二十年的时候,想杀了臣妾和信儿的时候,臣妾不也一样生气吗?
“陛下,您看着臣妾和崔卿家如此亲热,是不是难受的紧?”仿佛是为了刺激庆帝一般,张太后主动伸手,揽住了崔玉的脖子,在崔玉的那张老脸上亲了一口。
半晌之后,她媚眼如丝的看着庆帝的方向,语意冰冷。
“您现在有多生气,臣妾当年看着你搂着宫里的那些小贱人,就有多生气!”更何况,是您背着臣妾深夜前去坤宁宫陈氏那个贱人那里呢?
想到这里,张太后更是疯狂。她起身站起,拉开了自己外衣上的腰带,搂着崔玉的胳膊,几步就走到了庆帝的软塌前。
“陛下,”万种风情的美人,吐气如兰的话语中,却是让人忍不住颤抖的冷意。
“您就好好看看,臣妾今日必定要把您当初加诸在臣妾身上的耻辱,一一讨回来。”
愤怒至极的庆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毫无顾忌的在自己的眼皮下,目无旁人的宽衣解带,行那苟且之事。
这个算计了旁人一生的帝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渐渐的,张氏那贱人的媚笑声,不再清晰的传入自己的脑海。模模糊糊中,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初入宫中的陈皇后,微笑着向他走来的身影。
“梓潼,你来接朕了吗?”。庆帝心中暗叹一声,终于在张太后和崔大老爷不堪的刺激下,彻底的沉睡了下去。
大晋东庆十二年三月,庆帝病逝于益州。
乾帝宇文信发诏于天下,新帝不孝,自立为帝,逼死父君。
一时之间,风云涌动,各路诸侯再次挥军北上,目标直指京城中的新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