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沉寂了一天的春风楼,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香醉阁中,灵舞姑娘换好了精美透明的舞衣,却仍然端坐在房中,没有起身的打算。
“姑娘,”推门而入的李妈妈,待关好了大门之后,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才泛起了丝丝喜色。
“事情成了!”
很好!灵舞点了点头,既然那位骄纵的安南公主,想把武求之死,扣在崔氏母子的头上,那自己也不过是添了一把火,为主上解决了一点小麻烦而已。
“宫里宣旨的小太监已经去了西山。”李妈妈扶起了姑娘的手,缓缓向门口走去。
“崔氏母子,谋害当朝异姓王爷,判了腰斩。而安南公主也因教唆他人行凶,被皇帝下旨,送去了城外的白云庵苦修,为国祈福。”
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吗?这对于养着面首,奢靡惯了的骄纵公主而言,恐怕比杀了她,还让她难过吧。
灵舞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只不知那位公主,在青灯古佛下,是否赖得住寂寞了?
大门打开,夕阳的余晖洒在灵舞那张绝美的小脸上,点点金光,丝丝妩媚,显得灵舞的美更加的梦幻而不真实。
早已经等在楼下的众多恩客,见到这一幕,不由纷纷如痴如醉了起来。其中,便有几个色急的男子,更是眼神发直,嘴边流出些可疑的液体来。
灵舞见此,微微一笑。倾城之姿,尽显无疑。
李妈妈知道,这一笑,必定能引来千金。想来,今日楼里,又可为前方浴血征战的将士们,多送去一些银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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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圣旨,跪在地上的安南公主发了疯似的站了起来,一把夺过圣旨,狠狠的看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自己明明都算计好了,事到临头,怎么还会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安南的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她才不要去什么白云庵苦修。说是为国祈福,实际上,还不是想把自己关在那里!
“安南!我苦命的女儿…….”一同接旨的兴王妃痛哭着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去白云庵里,和那些老尼一般,在青灯古佛之下,度过余生呢!
“母妃,”安南回身抱着自己的母亲,梨花带雨的小脸,显得格外可怜。
“您帮帮我,我不要去白云庵……不要去…….不要啊。”
“王爷,”兴王妃抱着有些疯魔了的女儿,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王爷,安南她可是我们从小疼到大,唯一的女儿啊。”
“够了,不要闹了。”兴王爷看了一眼一旁还没有离去的宣旨小太监,见对方脸上的尴尬之色越来越明显了,才出言呵斥住了自己的妻女。
“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为体统!”身在皇家,这天家的威严体面,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丢的。
“来人,先扶王妃和公主回内宅。”
见妻女离开之后,兴王爷暗叹了一阵,才转头看向了一旁等待回复的小太监。
“公公,那崔氏母子就在后院,本王这就让人带你们过去。”那崔氏母子留着总是祸害,自己不好明着下手,借此除去,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多谢王爷。”小太监躬身行礼,未几,便领着身后跟来的御前侍卫,跟着兴王府的人,向后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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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简陋的厢房中,崔璟浩愤愤的扔下了手中的冷馒头,站了起来。
“母亲,别吃了。”这样的东西,在清河崔家连最下等的仆人也不会吃,作为高高在上的名门公子,他怎么吃的下去。
“三郎,坐下。”崔大夫人神情不动,捡起了桌上跌落到一旁的冷硬馒头。
今不如昔,娘家衰落而又被清河抛弃了的他们,如今已经不在是名门世家的夫人和公子了。身无一物的他们,能有个栖身之地,就已经很不错了。
“母亲,我还是驸马爷,那些狗东西,怎么敢送这样的东西来?”崔璟浩没有坐下,反而推翻了桌子。
他是驸马,他还没有和安南和离呢?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贱东西,怎么就敢送来这些猪狗不吃的东西,来折辱他母子二人!
不行,他要去找王爷,去找王妃。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兴王府的下人,是怎么来对待他这个驸马的!
想到这里,崔璟浩抬脚就想往外走,却被自己的母亲,一把拉住。
“三郎,你要去哪里?”崔大夫人一声叹息,早知要落到如今的地步,当初她就不该带着儿子,逃出那神秘人的院子,躲到这皇家的西山别院来。
“我要去找兴王爷……”崔璟浩有些懦懦,他不明白母亲为何拉住了自己。
“去找他们做什么?”崔大夫人叹了口气。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今她母子失势,还能指望那些眉高眼低的势力下人,送来什么山珍海味吗?
况且,这王府别院的下人如此对待他们,那兴王府的主子就真的不知道吗?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三郎,”你若是去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崔大夫人叹了叹气,正想开口,却听“哐”的一声,大门被人暴力的推开。
“崔氏母子,谋杀王爷,罪当处死。”领头的小太监,冷眼看了当日高不可攀的贵妇人一眼,这才挥了挥手。
“来人,带走。”小太监一声冷笑。千年名门世家的夫人公子?我呸,如今还不是要落到我们这等下贱人的手里。
带走,带去哪里?崔氏母子面面相觑,却怎么也听不懂小太监口中的话。
谋杀王爷?他们谋杀了哪个王爷?一直被软禁在此处的母子二人,连院子的大门都没有出去过,又怎么可能去杀人?更何况,谋杀的还是一位王爷!
“我们是冤枉的。”到底是中过状元的人,崔璟浩很多就反应了过来,他们应该是被人冤枉了。
“三郎,别喊了。”随后,同样反应过来的崔大夫人制止住了儿子的喊叫。儿子喊的再多,得来的不过是多一些的皮肉之苦罢了。
哪有什么冤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宇文家既然想要光明正大的杀了他们母子,恐怕早就准备好了证据吧。
崔大夫人捂着自己儿子的嘴,木然的跟在了官差之后,向门外走去。
其实,早在她看到老爷爬上了儿媳妇床的那一天,早在她上书要纳太后为妾的那一时,她就想到了今日。
可她不后悔,能让崔玉那个负心汉和张氏那个老贱人,名声扫地,她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后悔。
只是,这样终究连累了自己的小儿子。
她的三郎啊,还如此年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