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师兄,……”
师兄妹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二人抬头相看时,却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急切。
张青山急急开口,乃是因为他已经诊出,师妹的腕脉象九动九止,而指脉中又本节跳动,分明就是即将临盆的脉象。
而王姒轻急色开口,乃是因为她突然感到自己的一阵热流涌出,学医的她又怎么不知道,此乃羊水破了。
王姒轻知道,这孕妇的羊水一破,必须要尽快生产;否者,待羊水流尽之后,胎儿若还为出生,便很是危险了。
可自己阵痛未来,这羊水却已经先破。这绝不是顺产的征兆。
而一旁的浅玉和白芷丁香几人见主子脸色一变,不由纷纷上前了一步。
“小姐,您怎么了?”浅玉刚刚开口,却被王姒轻快开口打断。
“浅玉,我这是要生了。你们赶紧扶我去产房。”王姒轻快速而有条不紊的吩咐拉起来。“让那几位产婆赶紧到位,小厨房的热水也赶紧烧起来……”
还好,因为王姒轻自己便是大夫,这产房的一切,她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而浅玉也有过生产的经验,那边的一切都由她亲手布置,也早就准备妥当了。
这边,王姒轻刚刚才在众人的搀扶下,步入产房躺好,正殿中的李元澈便得到了消息。
众大臣闻言皇后娘娘即将临盆,随即低头相互看了一眼。再抬头时,却见李元澈已经脚步匆匆的迈出了正殿。
众人正准备跟上,却见李元澈在踏出正殿的门槛之时,竟然踢到了门槛,身影一晃,才踉跄着跑了出去。
留在正殿上的几位大人见此,不由抬头相互一笑。他们这位一向喜怒不动声色的皇帝陛下啊,竟然也有如此的模样。
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宰相大人,”王宁之一笑之后,率先开口,“我们也跟去看看吧。”
“好。”伏山先生闻言,不露声色的看了这位礼部尚书一眼,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到底是王家的人啊,这皇后娘娘要生产了,作为娘家人的王大人,恐怕比自己等人,更要着急一些吧。
伏山先生领头,带着几人刚刚来到院子之中,便见李元澈正在偏殿之外,对着张神医神色着急的说着什么。
张青山此时也很无奈,这陛下一来就要进产房,一旁的宫人都不敢相拦,也只有自己挺身而出了。
“陛下,”张青山伸手拦在李元澈面前,一脸无奈的说着,“您不能进产房。”
不是他张青山不通情达理,而且自古就没有妇人生产之时,男子进入产房的先例。
李元澈闻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伏山先生等几人已经追了上来。
“陛下,您乃万金之尊,不能进入产房啊。还请陛下三思啊。”伏山先生一见张神医的样子,便知道陛下是为何着急了。
只是,这帝后感情虽好,可这产房,陛下确实是不该进去的啊。
李元澈见自己的几位心月复大臣都来劝阻自己,不由眉头暗皱。
“诸位爱卿,”他转头看向几人,丝毫不掩自己的焦急之色,“在里边的那个人,是我李元澈的妻子!”
是我李元澈的妻子,而不是朕的皇后!一旁的几人闻言,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呢?
只是,这产房乃是血污之地,自古以来便不允男人进入。况且,若陛下贸然进去,影响了国祚,那又该如何是好?
“陛下,”伏山先生一叹,斟酌了一息之后,才神色凝重的说道,“陛下对娘娘情深义重,臣等自然是明白的。只是……”
说到这里,伏山先生看了一旁的张神医一眼,才继续开口说道,“只是,若是陛下您进去的话,里面的那些产婆宫女必然就要战战兢兢了。这样,恐怕不利于娘娘生产啊。”
张青山在接到伏山先生的眼神示意之后,也赶紧接过了话头。“是啊,陛下。还请您三思啊。”
伏山先生等人的话,到底是让爱妻心切的李元澈犹豫了起来。他也知道,若是自己进入产房的话,那些产婆和宫女,恐怕行事难免就会紧张一些了。
这一紧张就难免出错,若是她们出错的话,那妻子岂不是就危险了?可若是自己不进去的话,又怎么能放心呢?
一时之间,李元澈却陷入了两难之中。
在低头沉吟了数息之后,李元澈这才收回了欲迈出的脚步,一脸着急的向内张望。
见此,一直提心吊胆的伏山先生几人,终于暗中的松了一口气,也陪在一旁焦急的等待了起来。
转眼就过了三个时辰,昭阳宫的院子里已经烛火通明,产房里却是没有传出一丝动静。
心急难耐的李元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由更加着急起来。
这天色已经尽黑,眼看子时就要过了,轻轻怎么还没有消息呢?莫不是,难产了吗?
难产这个念头一出,李元澈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张青山等人,抬脚就冲向了产房。
在他身后的伏山先生几人大急,刚想开口急呼,却见李元澈在产房门口又被拦了下来。
“姑爷,”匆匆推门而出的浅玉,一个着急,竟然连陛下也忘记称呼了,而直接开口叫上了姑爷。“小姐说了,她没事,让您安心等在外面。”
说完,浅玉不待李元澈反应过来,就急忙反身退回了产房,“砰”的一声,关上了产房的大门。
见此,身后的伏山先生几人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相互看了一眼。
看来,娘娘生产,陛下这是心乱了啊。
“陛下,”张青山上前几步,走到了李元澈的身后,“这妇人生产,快时几个时辰就好,慢时,耗上个一两天,也是有的。”
他当然知道李元澈是为何着急,只是,这妇人生产,男子再着急,也是无用的。
这个道理,李元澈当然也懂。只是,事关自己的妻子,他却不能等在外面,而什么都不做。
这样的情况,让他深深的觉得,自己很是无能。
“陛下,且在耐心等等吧。”伏山先生几人见此,也只能耐心劝说起来。
这最是多情小儿女啊。陛下和娘娘结于微时,又是恩爱的少年夫妻,也难免心慌意乱了。
在焦急的等待之中,一夜的时间就这样悄悄溜走。
直到黎明前夕,天色最黑之时,在产房里已经熬了好几个时辰的王姒轻,终于忍受不住呼痛出声。
“啊!”妻子疼痛难忍的声音,虽然轻微,李元澈却听了个明明白白。
见此,再也顾不上其他的李元澈不由推开了身边的人,一脚就踹开了产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