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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爷子感慨了一声,然后又看了夏秀才一眼。夏秀才微微低着头,没敢跟夏老爷子的目光接触。夏老爷子心中暗暗叹气,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因为他要是再说些什么,那大儿子的脸上就不好看了。
不管怎么说,大儿子还是来了不是吗。要真是让田氏把持的大儿子也没有来,那才糟心呢。所谓十事九不周,五个手指头伸出来还不是一般的长短。起码这一桌子坐的,都是夏家的好儿孙。
夏老爷子的脸上就带了笑,让夏三叔帮他和夏秀才都把酒给满上。桌上的饭菜很丰盛,除了夏至从府城里带回来的熟食,夏老太太还用心地炒了几个菜。一般庄户人家过年过节也不过是如此了。
夏老爷子又往桌子旁边看了看,就看见小儿子,还有几个孙子孙女都喜笑颜开的。老人家这心情立刻就舒畅了起来。
“十六啊,这个酒绵软,你和你女乃也稍微尝尝不?”竟是让夏至也喝酒。夏三叔笑呵呵地,就让夏三婶给夏至拿酒盅,然后他就拎着小酒壶,只要夏至点头,他就给夏至倒酒。
夏老爷子这不仅仅是心疼、看重夏至了,隐隐还有将夏至当做男孙来看的意思。在座的人,除了夏秀才有些心不在焉的,对夏老爷子的这个态度都没有任何意见。不仅没有意见,他们还很乐见其成。
大家伙都觉得夏至好。
夏老太太也笑眯眯地看着夏至,只要夏至说要喝,她就陪着,要是夏至不喝,那她也不喝。
小黑鱼儿忽闪着大眼睛,就跟夏老爷子说他也想喝一口酒。夏三叔立刻笑了,就让夏三婶再多拿一个酒盅来。
夏三婶就拿了三个酒盅,分别放在夏至、夏老太太和小黑鱼儿跟前儿。
这个年代的酒度数都不高,夏至见夏老爷子情绪很好的样子,就不想扫兴。“我爷都让我喝了,那我就陪我女乃喝一盅呗。”
众人就都说好。
夏至不肯让夏三叔给她斟酒,就将酒壶拿过来,先给夏老太太倒了一盅,然后有给小黑鱼儿面前的酒盅里略略倒了一点儿,最后才轮到她自己。
这一套的酒盅都比较小巧,满满的一酒盅也不过两三钱的酒,就是多喝几盅都没事。
夏老爷子笑呵呵地看夏至倒完了酒,就让大家举起酒盅来都碰了一下。夏老爷子也没说什么祝酒词,不过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喝过了一盅酒,夏老爷子还没忘记观察夏至和小黑鱼儿。“十六往后应该能喝几盅。小龙啊,现在喝酒还太早了。”其实夏老爷子看出小龙应该是天生的好酒量,但他不肯说出来。虽然疼爱小儿子,但夏老爷子的意思,还是不想让他养成贪杯的习惯。
这盅酒喝过之后,夏至就不再喝了,只有夏秀才和夏三叔陪着夏老爷子喝酒,大家则是高高兴兴地开始吃菜。
夏至买回来的熟食都是极好的下酒菜,夏老爷子尤其喜欢其中一道猪耳朵,说口感味道都特别好,临水镇大集上买不到这么好的。
“等我下次去府城,再给我爷多买回来些。”夏至就笑着说道。
夏老爷子笑眯眯的不说话。夏三叔就说夏至有孝心。庄户人家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就是为了热闹,是从来不讲究食不言的。
所以,大家就边吃饭边唠嗑,主要唠的是小黑鱼儿和夏至在府城里的事。说到府城里的事了,那面就提到了夏二叔一家。
“对了,我还忘了说了。”夏至就告诉大家,“我二叔给二柱定了一门亲事。”
“啊?”夏老爷子吃了一惊,筷子都放下了。他向夏至追问,夏二叔给夏柱定的是什么婚事。
“说起来爷你肯定知道,就是住我大姑家隔壁,我大姑父的那个大哥的闺女。”夏至告诉夏老爷子。
“是老郭家的闺女?”夏老爷子是知道郭喜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孙子会和郭喜的闺女定亲。他就扭头问夏秀才:“这事你也知道,你二弟跟你商量了没有?”
夏秀才很老实地回答说定亲的酒席他去吃过了,但定亲这件事,夏二叔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这是没想到的事,没想到的事……”儿子没告诉他就给孙子定了亲,夏老爷子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半晌,他才又问夏秀才,“郭喜那闺女咋样?”老爷子还是很关心孙子的。
“我看长的还行,是比二柱大一岁还是两岁来着。”夏秀才就说道,再要问其他的,他就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了。
夏秀才历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倒不是对侄子的亲事的漠不关心。夏老爷子了解自己的儿子,也没怪他,就将目光转向了夏至。
要说处理庶务,行事周到,夏家到了孙儿一辈人中,谁也比不了夏至。别说孙儿一辈的人了,就是夏秀才这一辈的兄妹几个,只怕也比不上夏至呢。
“郭玉环比二柱大一岁,长的还行。”夏至在饭桌上就没多说。
夏老爷子会意,也暂时将这个话题放了下来。
小孩子吃饭快,第一个吃饱了的是小夏林。夏老太太就拿了一个大碗来,挑了些好菜,让小夏林给前院送过去。
小夏林年纪虽小,但是跑腿的活已经能做的很好。看着小孙子捧着碗乐颠颠地朝前院去了,夏老爷子心里熨帖,觉得夏老太太做的很好。
等吃过了饭,夏老太太带着夏三婶和腊月收拾了饭桌,到堂屋去洗刷。夏老爷子留下夏秀才、夏三叔还有夏至唠嗑。
小黑鱼儿自然也留了下来。
“十六,你跟我说说。你二叔是咋跟郭喜家定的亲。”不得不说,夏老爷子还是很精明很有阅历的,他已经猜出来这里面大概是有些什么事。
夏至也没隐瞒,就将她知道的都说了。为了把事情说明白,她当然还提到了夏二叔在桂芳斋的差事,以及夏二婶几个在药王庙胡同宅子里的事。
她并没有怕夏老爷子担心、不高兴而故意隐瞒什么。
“郭喜那个人,我跟他接触过两回。那个人,我说实话,我跟他不大说的来。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夏老爷子就跟儿孙们说。他已经听明白了,夏二叔和郭喜是利益之交,这门亲事是郭喜攀附夏二叔,为的是夏二叔背后的势力,也就是田监生家的势力。
夏二叔眼下看来是得了好处的。
但是夏老爷子却丝毫不为此而欢喜,相反,他很不高兴,也很忧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夏老爷子是也念过两年私塾的,所以偶尔会掉一下书袋。
“什么人找什么人。一旦好了,那就是蜜里调油。可一旦不好了,那个时候,可就难看了。”夏老爷子叹气。
夏至认为,夏老爷子说的很有道理。
“当初他们要进城,我就不愿意让他们去。罗家那个娟子要找人伺候她小姑子,让老二媳妇去几天也就行了。老二还跟着去干啥,把地都给撂荒了。”
外宅,撬人家生意……,这些东西都是夏老爷子很反感的。
“对了,我还问我二叔他家那地咋办来着。我二叔说他有安排。”夏至趁空又说了一句。
“你不问他,估计他都忘了家里还有地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分地给他。”夏老爷子说了一句气话。
夏老爷子对夏二叔很不满,同时也很担心他。
夏三叔就安慰夏老爷子:“爹,我二哥人机灵,应该吃不了啥亏。或许以后在府城里扎下根来,日子能过的更好。那不种地就不种地了吧,二哥他们过的好就行。”
“我不怕他吃亏,我怕他给人亏吃。”夏老爷子依旧皱眉,“你也听见了,他那好高骛远的性子,竟想往好的上抓挠,为人做事不踏实,我怕他以后吃大亏。”
“不会,不会的。”夏老爷子又不能把夏二叔给叫回来,所以夏三叔只能挑着劝慰的话说。
夏老爷子就叹气,心里想着大儿子那一股的日子才刚刚有个好的转折,结果这二儿子一家又不让人省心。
“儿女都是孽啊。”夏老爷子低低的声音嘀咕。
“爷,老话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爷你也别多想了。我二叔他们一家要是过好了,那是皆大欢喜。要真有点儿啥事,最多就是回家种地呗,也不是没种过。这家里有房有地的,爷你还有啥好担心的。”
“十六这话说的对。”夏老爷子想了想,就点头,觉得夏至的想法非常实际。“老二家的事我是管不了了。我这当爹的,就给他把这房子和地都看好了。不管到啥时候,都让他们有一碗饭吃。”
非常朴实,也非常有用。夏二叔能有夏老爷子这样一个爹,可比很多人幸福多了。
夏秀才和夏三叔都点头。老爷子大事上还是把的稳的,不愧是家里的主心骨。当然了,夏至小小年纪就能明白这个道理,也非常难得。
怪不得夏老爷子那么疼宠夏至。
了解了夏二叔一家在府城的情况,夏老爷子又关心地问起了夏秀才。田氏跟夏秀才吵架,最后虽然没吐口,但已经有了妥协的迹象。
但这件事还不算完。田氏接下来一定还对夏秀才有要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