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儿,不得无礼。”苏越轻斥了小妹一句。
苏宓朝他吐了吐舌,“我是在说大哥你,又不是在说明惠姊姊,你紧张什么?”她还没蠢到当着顾明惠的面招惹她。
“你若是闲着无聊,到那边看鱼去。”苏越担心小妹再说出不得体的话,赶她去赏鱼。
苏宓没听他的话,跑过去状似亲昵的搂抱着顾明惠的手臂,“我听说王爷养了条大癖蛇,我想去看蛇,明惠姊姊可以带我去吗?”她想知道莱阳王究竟看上这顾明惠哪一点,竟然要迎娶她为莱阳王妃,这待遇连明冬夫人生前都没有,她到死都只是个妾,她忍不住替明冬夫人有些不平。
“这……”顾明惠本要婉拒,另外找个下人带她过去,不想苏宓径自接着再道。
“我听说这条蛇是明冬夫人让王爷收留下来的,我很想瞧瞧那蛇究竟长得什么模样,明惠姊姊带我去开开眼界嘛。”苏宓一脸天真无邪的撒娇道,必要的时候,她比谁都会装。
顾明惠被她缠得月兑不了身,又听她提及明冬,只得答应道:“好吧,我带妹妹去看看。”
她起身,领着苏氏兄妹走往蛇园。
由于蟒蛇长得十分巨大,辜稹元拨了南侧的一块地方,打造了个巨大的笼子,将蛇养在里头,里面十分宽敞,植了好几株树,还造了一座假山让白蛇攀爬。
来到蛇园,苏宓隔着笼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整个蛇身缠绕在假山上的白色蟒蛇,惊叹道:“这蛇好大啊!”
苏宓顾着看那条蟒蛇,没留意到顾明惠离得远远的,脸上露出些许畏惧和嫌恶之色,但细心的苏越注意到了,却也没多想,毕竟泰半的人对蛇都会感到畏惧。
“明惠姊姊,这条白蛇可有名字?”苏宓回头问她。
“它的名字——”顾明惠话尚未说完,便有人接腔道。
“它叫白娘子。”回答这话的人是辜稹元,他刚回府,得知顾明惠领着苏家兄妹到蛇园看蛇,遂也跟着过来。
听见他的声音,顾明惠转过身,欣喜的叫了声,“王爷回来了。”
苏家兄妹也连忙朝他施了个礼。“见过王爷。”
难得能看见莱阳王,苏宓心中高兴,兴匆匆接着再问:“王爷,这条蛇是母的吗?”
找到了明冬,这段时日辜稹元心情一直不错,回答她,“听养蛇的下人说是公的。”
“那为何要取名为白娘子?”苏宓好奇的再问。
“是明冬取的,先前刚养它时,也不知是公是母,明冬见它通身都是白色,就叫它白娘子。”
当年她给白蛇取这名字时,曾告诉他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说完这故事,明冬还曾问他——
“要是看见我变成蛇,你会活活吓死吗?”
“本王才不会这么没用。”
“也是,依王爷的性子,应当会直接拔刀砍死我。”
“胡说,本王绝不会这么做。”
她似有些意外,接着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因为王爷不怕蛇。”
他恼怒她不明白他的心意,“不管你变成什么,本王都不会伤害你。”
那时听见他的话,她微微一怔,接着踮起脚,在他额心上轻啄了口,向他说了句谢谢。
回想起往事,辜稹元不自觉的抬手轻轻抚模着当年被她吻过的额心,失去她的这一年来,他仿佛连心都跟着她一块死了,幸好他又再找回她。
他忍不住舒臂将顾明惠拥入怀里,喃道:“不要再离开我!”
顾明惠柔顺的依偎在他怀里,细声回道:“我不会离开王爷。”
苏氏兄妹看见这一幕,惊讶的相觑一眼。
亲眼见到他这般宠爱顾明惠,苏宓适才瞧见他的好心情顿时消散,闷闷的低垂下头。
苏越则玩味的琢磨着辜稹元适才说的那句话——不要再离开我——这意思是她以前曾离开过他,又再回来
就他打听到的消息,这顾明惠两年多前曾来京城陪伴她姊姊明冬夫人一年的时间,后因父丧返乡奔丧,然后不久明冬夫人便过世,也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姊姊去世的消息,还是有其他原因,这一年多来顾明惠没再回来,直到前阵子突然出现,然后莱阳王便奏请皇上为两人赐婚。
他隐隐觉得这其中似乎漏掉了一段重要的事。
辜稹元拥着顾明惠,指着笼子里的白蛇跟她说:“你回来后,没来看过白娘子吧,你瞧,它比起之前又长大了一圈。”
她朝他浅浅一笑,轻摇螓首,“王爷,我不记得它以前有多大。”
思及她还未想起以前的事,辜稹元眼里掠过一丝黯然,告诉她以前的事,“这白娘子是你看着长大,它似乎认得你,以前每回见你过来看它,它都会朝你爬过来。”
“是吗?”顾明惠神色茫然的望着那条还缠绕在假山上的白色蟒蛇。
思及一事,辜稹元将戴在手腕上的一串黑檀木佛珠摘下,给顾明惠戴上。
顾明惠不解的望着他,“王爷,这是……”
“这串黑檀木佛珠原是本王替明冬向法华寺的云来大师求来,明冬一直戴着,直到她……”接下去的事,辜稹元没说,即便已找到明冬,他仍然难以面对她那时死去的事。
当时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她摘下这串佛珠递给他,“唉漏服油,对不起,我没办法再陪着你,以后就由这串佛珠代替我陪你……”
他直到不久前才得知“唉漏服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时的他又喜又悲。
对于他未竟的话,顾明惠也没再追问,含笑道:“多谢王爷,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串佛珠。”
辜稹元爱宠的牵握起她的手,“走吧,几套头面首饰已做好,你去瞧瞧喜不喜欢,若是不满意,本王再让他们重新做。”
苏氏兄妹默默跟在后头,苏宓有些不满的瞪着辜稹元和顾明惠的背影,明冬夫人生前,他不肯立她为王妃,她死了,竟把她的遗物送给她妹妹,她忍不住为明冬夫人感到不值。
由于枣泥核桃糕前阵子卖了些银子,袁拾春特地请人帮她打造了只平底锅和盖子,这里虽没有烤箱,但用平底锅也可以代替烤箱,只要把火候掌握好,就可以用来烤蛋糕和做面包。
最近她便用平底锅烤了老婆饼、蛋黄酥和一些蛋糕,分别送到大哥为她谈好的几个饭馆酒楼和茶铺去寄卖。
生意还不错,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扣掉饭馆、酒楼的抽成,她净赚大约五两银子,比起大哥一个月的薪俸都还要多,她高兴的去找大夫给娘开调补身子的药,一拿到药方,便跑去抓了半个月的药,每天炖给娘吃。
还打算给大哥存老婆本,当初为了她,花光了袁家的家底,那些钱是娘原本存着要给大哥娶妻用的,钱没了,大哥自然没办法娶老婆。
在现代,二十二岁还年轻,但这大行王朝的人,一般男子通常二十岁左右就会婚娶,女子则差不多在十六七岁出嫁。
大哥都二十二岁,早该成亲了。
送做好的老婆饼前往春余酒楼的路上,袁拾春一路上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孟叔,我带了老婆饼过来,总共有三十个,麻烦您点点。”她另外再塞了两个给他。
袁拾春做的糕点一向可口,那约莫五十岁的老帐房高兴的收下,接过提篮,很快清点完,就在这时,进来了三个姑娘。
穿着一身粉色绣荷花衣裙的苏宓走过来,好奇的伸手拿了枚老婆饼看,“噫,这是什么?”她边问,边动手打开外头包着的油纸。
“这是老婆饼。”袁拾春回答她。
苏宓看见油纸里包着一枚白色的圆形醉饼,随口再问了句,“好吃吗?”
“姑娘可以尝尝看。”袁拾春微笑的应了句。
苏宓见那饼似乎很可口,张嘴吃了一口,觉得滋味不错,很快把手上那圆形的酥饼吃完,指着提篮里剩下的老婆饼说:“味道不错,这些我全要了。”
“好咧,苏小姐是要小的派人给您送到苏府去,还是您要自个儿带回去?”老帐房堆着笑脸问。
“用不着送到苏府,我自个儿带走。”她刚好要去探望一个朋友,可以送些过去。“对了,上回那枣泥核桃糕可还有?”
“剩下的今儿个全被买走了。”老帐房摇头。
“那明儿个你让人送五斤到苏府去。”她来这里,正是为了买那枣泥核桃糕。
“好咧。”老帐房存了个心思,没告诉苏宓,那枣泥核桃糕正是此时站在一旁的袁拾春所做,通过酒楼转卖。
苏宓身旁的一个丫头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她看向袁拾春,问:“这些老婆饼可是你做的?”
“没错,是我做的。”袁拾春心里多少明白,刚才帐房先生为什么没告诉这位苏姑娘,那些枣泥核桃糕是她所做,他没说,她也不好自己开口,但现在是苏姑娘主动问她,她便老实回答。
得知确实是她所做,苏宓也不啰唆,直接向她下订,“那你回去再多做三十个,送到苏家去。”
接到这笔订单,袁拾春有些意外,“好,请问姑娘府上是……”适才从帐房先生的话里,她只听出她姓苏。
“苏国公府。”回了句,苏宓接着好奇的问她,“你这饼为何叫老婆饼?是哪个老婆婆做的吗?”
“不是,这是以前有一户人家,因为公公生了重病,需要银子治病,那媳妇为此自愿卖身为奴。她的丈夫与她十分恩爱,为赎回妻子,就做出了这种饼来,最后靠着这饼赚了钱,赎回妻子,所以才叫老婆饼。”
苏宓疑惑的问:“那时他的妻子已经很老了吗?”
袁拾春这才想起,这里的人没人称妻子叫老婆,只得点头笑了声,“没错,苏姑娘真聪明。”
被她这么夸赞,苏宓得意的翘起嘴角,“本小姐自然聪明。”她心情一好,又再追加二十个老婆饼,付了银子后,提着一篮子的老婆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