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
眼睑轻抬,赵碧秀款款起身,信步走向两个面有忐忑的女仆,双臂环抱着,手指轻点着自己的臂膀,望向后者的阴冷目光,仿佛锁定了猎物的毒蛇,刁钻森然,“你们谁能告诉我,昨天都有谁,进过我的房间?”
“夫人,没,没有……”
两人偷偷互换了一下视线,都看到对方眼里的那种茫然与困惑,显然都不记得有在防卫森严的宅子内看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物,于是胆子稍大些的那个如实回复。
“那这么说,是你们两个中的一个,干的咯?”
赵碧秀两眼一度微微眯起。
“或者……压根就是你们两个一起下的手?”
“不,不是我!”
“夫人,您冤枉我了!”
听到赵碧秀这句根本不加掩饰的怀疑,两人顿时*大惊失色,慌忙辩解,作为与梅家签订了合同的长期清洁雇工,如果胆敢窃取主人家的私物,那可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不但会丢了这份肥差,还少不了得蹲几年班房。
“不是你们?”
赵碧秀冷笑的脸看上去颇有几分厉色,怒哼了一声,声音有些尖锐的道,“那会是谁!”
“你们也说了,昨天除了你们之外,没有看到任何人,进我的房间!”
“夫人,真的不是我!”
“夫人,我都在梅家做了快六年了,怎么可能做这种偷鸡模狗的事情!您一定是弄错了!”
两个女仆情绪都有些激动了,纷纷为自己辩解。
当这时,楼梯口出现了梅若雪的身影,正要下楼找女仆收拾房间的梅大小姐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呆住了。
这赵碧秀,这是在演哪出戏?
微微侧目,余光瞥见梅若雪的赵碧秀,顿时更是加了一把火,削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当她目光再度转向两个女仆的时候,两人都从她那狭长的眸子里看出了一种有些狡黠的意味。
“那好,你们既然都不肯承认,那么,我就只能把你们都交给警方处理了。”
赵碧秀冷然一笑。
两个女仆当场眼珠子都瞪圆了,脸已成了酱紫色,“不,夫人,不要啊,千万不要!”
“不要?”
望着两人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就差跪下来祈求的样子,赵碧秀面色又是豁然一沉,大声呵斥道:“我这么贵重的东西被偷走,你们身为负责我房间清洁的雇工,难辞其咎!”
“一句不是你们,就可以推月兑责任,就可以了结了?”
赵碧秀重重的哼了一声,“痴人说梦!”
“走,跟我去警察局!”
说着赵碧秀伸出双手,大力推搡了二人一把,一旁的娘娘腔见状,立即陪笑着上前扇扇子,嘿嘿笑道:“夫人,您消消气。气大伤身,为了这两人动怒,不值。”
说着转向两个简直都快哭出来的女仆,佯装厉声厉色的样子,斥责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老实承认,东西到底是谁偷走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脾气弱一点的那个女仆直接捂脸哭了起来,那嘤嘤的啜泣声,惹人生怜。
“我昨天例行给夫人的房间打扫,里面的东西都一如既往,什么物件儿都没少,那些装饰品连位置都没挪一下,夫人被偷了什么东西,让大伙先找找看,万一不是被人偷呢!”
另一个似乎性子略微要强,在此连番逼迫之下,终于是忍不住表露了些许不满的意味。
说到这,孟德生自己都感觉出不对,眉头微微一皱,旋即又腆着脸看向赵碧秀:“对哦夫人,您丢的,是什么东西啊?”
闻言,赵碧秀顿时目光一冷。
她怎么可能会告诉人家丢的是什么。
这个孟德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管他是什么东西?孟德生,我差点忘了还有你。”
赵碧秀冷冷的将矛头又指向了这个无意撞枪口的家伙,“你作为这些人的主管,是怎么教下人的,竟然出了小偷都不自知?”
“我看,你是嫌咱们梅家的庙太小了,想换个地方?”
“我……”眼见战火被牵扯到自己身上,孟德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忙苦笑着求饶道:“夫人别介呀,您教训的是,是我管教不利。”
“给我起开。”
被赵碧秀瞪了一眼,暂时躲过一劫的孟德生灰头土脸的退在一旁,不敢再多话,生怕触了霉头。
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赵碧秀再度回到了两个女仆的整顿过程,冷眼看向那个已经面有不忿之色的女仆:“你胆子不小嗯?敢跟我顶嘴?”
“现在是现代社会,人人平等,虽然我们是给你打工的,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污蔑我们!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我们背这个黑锅?”
这个女仆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义正言辞。
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被开除怕也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装怂,任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泼脏水?
“你们?”
赵碧秀笑了起来,笑的是那样令人不寒而栗,冲着她旁边那个早已梨花带雨的女仆努了努嘴:“你能保证你没有做,那她呢,难道你也能保证?”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那个女仆已经泣不成声。
“她……我,云溪不是这样的人,我们一起为梅家工作这么多年了,我相信她不会做这种事情。我也绝不会做。”
此女仆看了她一眼,口气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勇于站出来为她做见证。
“你……很好。”
赵碧秀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此时已经丝毫无惧,怒瞪着眼和她对视,被手底下的清洁雇工以下犯上,赵碧秀一时间气极反笑。
“很好!”
赵碧秀点起了头,语气反倒不如之前那么不留情面,甚至带着点欣赏,看着这个不卑不亢的女仆。
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女仆是清白的?
不说她们不知道房间暗格所在,就是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偷走印鉴和死簿的,绝对是和她的丈夫梅耀庭关系最为密切的内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