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跟在黄依云的后面,她一进院子,便看到黄依云坐在轮椅上,苏曼看了一眼,见琪琪格瞪大眼睛看着她,苏曼忙地把眼睛移开,苏曼的心咚咚咚地挑着,这场面太令人尴尬。
琪琪格见苏曼这样,便耷拉了眼皮,闭上眼睛,一个做娘的与孩子分开久了,一见了孩子,心里像猫爪似得,很想贴上去,很想抱着她,很想做亲昵的举动。
但是,琪琪格不一样,琪琪格心里的愧疚,此刻是无法用言语去叙说,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苏曼上山,要吊死苏曼,是她下令,要抓住逃出后宫的六岁的苏曼,让苏曼颠沛流离,乞讨在京城街头,被东王府收留,做了个丫头。
大家都注意到,琪琪格闭着的眼里,两行下来,不注意看,是挂在那里,注意看,那是流淌的两条小河,苏曼打量着院子,避开黄依云,好像很专注的样子。
此刻大家的呼吸,憋住似得,苏曼此回来,除了外面的七凤不知道外,其余人等都知道,苏曼是来救她母亲的。她的母亲就是琪琪格。
场面真的尴尬,好在在这个时刻,蟠龙道长从后门进来,见到这么多人,一愣,他没有看到在后面的于婉蓉,而是看到了苏曼,对她道。
“你过来!”蟠龙道长的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既没有温柔,也没有愤怒,他只是平静地说了句你过来的话,然后就进屋里去了。
苏曼站在那里没动。
“去吧!”黄依云道。
苏曼没有动!
“怎么还不进来?”蟠龙道长提高了音量,话音穿透苏曼的耳膜,苏曼不得不用手在耳朵里掏了一下。
“你声音就不能小点?这里还有孩子呢!”于婉蓉想屋子里说道。
屋里不做声了,蟠龙道长出现在门口,见到了于婉蓉,那脸色渐渐地缓和了。
“你也来了?”
“来了!”还没等于婉蓉回答,黄依云讥讽地看着蟠龙道长道。
蟠龙道长刚刚和缓的脸色,一下子又乌青起来。
“把她带走,把她带走!”蟠龙道长把琪琪格的座椅往前一搡,琪琪格在座椅上趔趄了一下,又靠着了椅背,她睁开挂着两行泪水的眼睛,看什么都有些模糊。
黄依云忙地换了副笑脸,推着苏曼道:“去吧,去吧,道长生气了。”
苏曼拽了子,不动。
九尾狐叼住苏曼的衣裙,往前拽,苏曼必须用手拉着衣裙,她不由自主地跟着九尾狐往前去,九尾狐一直把苏曼拉倒屋里,咣地一声关了门。
“得抓紧呢,时间不多了!”九尾狐向苏曼笑笑。
苏曼忽然一脚,踢在了九尾狐的下巴上,九尾狐噢地一声,痛得从屋里窜出来,用爪子挠着下巴。
苏曼想往外走,被蟠龙道长一把拉住,蟠龙道长另一只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苏曼惊呼,“你想干什么?”
外面没有动静。
蟠龙道长拉着苏曼的手,苏曼用另外一只手剥着道长的手,苏曼感到,道长的手就像一道铁箍,她一动不得动,蟠龙道长的刀子在苏曼的手腕上扎了一下,苏曼啊地一声,外面还是没有动静。
蟠龙道长放下刀子,把苏曼的手腕挤出的血,滴在一个碗里,滴了几滴,然后放开她,苏曼忙地打开门,逃了出去,苏曼捂住的手腕,还在流血。
众人走过来。
“流血了?”海螺拿着苏曼的手,惊呼道。
“她怎么割伤你啦?”陈瑶看着苏曼又看向屋里。
黄依云走过来,拿过苏曼的手看了看,嘴里道:“大惊小怪的,一点皮外伤。”
说完,黄依云从身上拿出小瓶,倒出药面。
“你想给她留个疤呀?”于婉蓉上前道。
“你眼呢?老了不好使啊?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药粉?”黄依云说着话,把药粉递到于婉蓉的眼前。
于婉蓉看了看,不言语了。她鼻子闻了一下,没错,这是珍贵的无痕药粉,涂上去,要不了几天,伤口愈合,不会留下疤痕。
蟠龙道长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捣着那碗。他走到琪琪格身边,把碗递给齐公公,他拿出琪琪格的手,把她手腕上的衣服捋上去,然后进了屋,拿出搁在桌子上的刀子,在琪琪格的腕上划了一刀,海螺陈瑶惊呼,不忍看,都转过身去。
蟠龙道长从碗里拿出那些捣浆,把它敷在琪琪格流血的刀口处,摁了摁,用布条把它包裹住。
“把它给吃下去!”蟠龙道长说着话,从齐公公手里拿过碗来,对琪琪格道。
琪琪格就像个孩子,把碗里的捣浆用手挖出来,塞到嘴里,咽了下去。
“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蟠龙道长道:“要是她真是你的女儿,你就没事了,要不是你的女儿,我也是没办法,这药可不是乱吃的,她不是你女儿的话,你活不过今晚!”
蟠龙道长对站在那里的黄依云道。
“你还杵在这里干嘛?打算我十碗八碟地请你吃大餐啊?”
黄依云笑笑,忙地过来推琪琪格回隐凤崖,苏曼站在那里,想了想,对陈瑶道。
“我们回!”
“哎哎,别走啊!”黄依云道,“事情还没了呢?”
“还有什么事?”苏曼不看黄依云,话语冷冷的。
“等过了今晚再说!”黄依云道。
“怎么,她若是死了,你还敢动她不成?”于婉蓉指着苏曼对黄依云道。
黄依云刚要说话,蟠龙道长道:“婉蓉,别担心,她的鬼心思,”
“你叫谁婉蓉呢?”黄依云忽然撂下琪琪格,对蟠龙道长吼道:“你叫谁婉蓉呢?婉蓉是你叫的?她是你什么人?”
“她,她,她是我师妹,我这么叫怎么啦?”
“师妹?”琪琪格吼道:“你是这么想的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心思?还师妹?你咋不直接叫蓉呢?阿蓉多好听啊?”
“你可别在这里撒泼噢!”蟠龙道长别国脸去,警告黄依云道。
“我撒泼?郑长生我告诉你,你还没休了我呢,我现在可是你的妻子呢,你就不能叫她婉蓉。”
于婉蓉往山下去。
“哎哎,你别走啊,你回来,你给说清楚,我们今儿个就把事情摊开来说。”
于婉蓉站住,对黄依云冷冷道。
“我跟你有什么事情说?”
“有什么事情?”黄依云咬牙道:“我忍你都忍了这么多年了,那会年轻的时候,他郑长生,一喝醉酒或者梦里,就叫阿蓉阿蓉的,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了你,那哪点比我好?你给我说清楚。”
于婉蓉转身,往山下去,她还真的说不清楚这事,还是躲着点好。
蟠龙道长跺了脚,“早知道我治什么治,都死了才好。”
他进了屋,咣地一声把门关上,九尾狐正怀里抱着一堆果品,见蟠龙道长忽然进来,它尴尬的笑笑,“苏曼她,啊,孩子还没吃饭呢,他一路上都饿哭了。”
“滚滚滚,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死狐狸,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蟠龙道长暴怒道。
蟠龙道长拉开门,一脚踢在了九尾狐的**上,九尾狐滚到外面,翻了几个跟头,它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贼眉鼠眼地看着蟠龙道长,用爪子捞着果品往怀里抱,嘴里道。
“师父,您老别生气,您先消消气,哪天我会回来看你的。”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
咣地一声,蟠龙道长关了门。
九尾狐抱着果品一溜烟追苏曼去了,黄依云站在院子中间,看看四周,除了齐公公,没有一个人。
齐公公对她道:“要不,你进去喝杯茶再走?”
黄依云瞪了齐公公齐祥一眼,走出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