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哪知道?”周巧巧淡然的道。“快成亲了,许是人家有什么悄悄话跟你说吧。”
聂小凡狂皱眉头。
说什么悄悄话呢?她这里忙得都快飞起了,偏偏从现在起便不能再吃喝东西。心里正烦躁呢。
周九郎真会搞事!
聂小凡麻溜的换了一身男装,再带上黑色的斗篷,在周巧巧的掩护下出了聂府。
周巧巧说,周九郎约她在聂府后面的窄巷子见面。因着明儿她成亲,府中现在是一派红色的灯火照耀。
后窄巷里有一条沟渠,不远处有一座拱桥。聂小凡老远便看见一位公子哥儿站在那里,身材修长,墨发衣袂随风舞动,端的是好人才。
这周九郎不错嘛!
聂小凡缓缓走过去,走得越近,便越发觉得周九郎神经了。只见他负手而立,大晚上的手里还拿着折扇,正迎风吟诗呢
这小子!
“你”聂小凡张口便要说周九郎,但那人一转过身来,聂小凡顿时愣住了。“夏月?”
怎么是这个家伙?
也是,也只有这个家伙才能这么搔首弄姿。
夏月看见聂小凡也是一脸的蒙蔽
“怎么是你?”夏月喊道。
聂小凡刚想说我还疑惑呢,谁料下一秒夏月的面容便扭曲了
“别身后别别别别”夏月急得跳脚,大张着嘴语无伦次的指着聂小凡喊道。
聂小凡一脸茫然,只听着一句身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传来“啊”的一声大叫,随即“砰”的一声,后脑勺便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敲闷棍?
聂小凡白眼一翻便软软的晕倒过去,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她听见夏月的那一声“别”字尾音拖得老长。
夏月!你妹的!
聂小凡彻底晕死过去。
夏月保持着那样大声尖叫的样子,愣在了当场。
周九郎握着木棍,不知何时手心已被汗水湿润,他大口呼吸,可还掩盖不了紧张带来的发抖。
“倒倒了吗?”。周九郎闭着一只眼,颤抖着问夏月。
周巧巧武功高强,为人又凶悍,他们为了不让她警惕也没有带高手,这要是一击不中说不定他们今晚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明天可是要成亲的啊!
“啊呀呀呀呀呀”夏月总算清醒过来了,急得一蹦三尺高,忙叫唤着从桥上蹦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聂小凡,夏月顿觉无力。
“周九郎”夏月幽幽的唤道。
周九郎看他下来了,胆子也大了些,看了看地上的人,长吁了一口气道:“晕倒了就好,人就交给你了。记得不要试图激怒她喔,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还要拜堂呢”
周九郎说着便要往回走,他刚才可是一击打到了搅动京城的大刺客呢想想都刺激。
周九郎脚步还有些飘。
然而下一秒,周九郎就被夏月一把拽了回来。
“你抓我干甚?”周九郎恼道。
夏月模模鼻子:“那什么我就问问,这要是不拜堂或是新娘子先去你们家,这样好吗?”。
“那怎么行?”周九郎道,随即看着夏月,这家伙又怎么了?“不拜堂,那跟私奔有什么区别?”
夏月干笑了几下:“你要不看看也许,打错人了?”
打错人了?
周九郎不解的看着夏月。
难道
“哐啷”一声,周九郎丢下木棒,飞快的将地上的人扶起
“小凡!”周九郎脑子顿时炸开了。
他打到聂小凡了?
他打了他的新娘?
这算怎么回事?
“不关我的事呐我提醒你了”夏月在一旁低垂着头,嗫喏道。话虽如此说,他心里还是有些虚的,办法是他想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明天他们两人拜不成堂了
“遭了该不会是周巧巧猜到了咱们的计划,故意叫聂小凡过来?”夏月猛然想到这个可能,顿时觉得周巧巧套路之深,已经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是不是一早就防备他了?
周九郎则面露愠色,她知道了?还故意换小凡过来?
这算是个什么招数?
“但愿她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对她的那点同情也没有了!”周九郎一边面色阴沉的抱起聂小凡。一边道。
聂小凡身形娇小,此时沉睡着的她安静如斯,叫周九郎心生爱怜又怀有愧疚。
如果周巧巧另外想办法对付他们,哪怕此时是他受伤,他都会对她保持尊重和同情,可现在,将无辜的小凡扯进来,让他亲手伤了她,要做什么?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
二人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聂府发出的红色灯光中,周巧巧缓缓的走出来,她依旧从容自信,与她相比,夏月和抱着聂小凡的周九郎都变得相形见绌,如同做贼被抓了现行。
不对,本来就是被抓了现行只不过夏月羞愧得无处藏身,而周九郎却是又怒又愧。
周巧巧缓缓走近,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聂小凡,又看向一直低垂着头的夏月。她轻微的嗤笑了声。她武艺高强,向来心有傲气,此时在夏月这个心中有鬼的人面前,气势便胜了不止一星半点。
四个昔日的好友此时相对无言。在用眼神将夏月鄙视了一番后,周巧巧才对着周九郎道:“把她给我吧。”
“凭什么?”周九郎想也不想的瞪着周巧巧道。
“你们明天不用成亲吗?你想就这样把她抱回聂府?还是抱回周家?”周巧巧也不曾客气。
“我凭什么相信你啊?”周九郎道。“万一你把我的新娘子给拐走了”
后一句周九郎说得极不自信,聂小凡心大,万一知道了是他暗算的她,说不定真跟着周巧巧去看世界了那他找谁哭去?
周巧巧不想再啰嗦,她蔑视的瞪着周九郎,左右要是动起手来,这两个渣渣也不是她的对手。
还是夏月道:“你现在不把聂小凡给她带回去,明儿你的亲就成不了了”
周九郎万般无奈,看着周巧巧一只手捞起聂小凡,脚尖一点便跃进了聂府。
他仰头看着那冰冷的围墙许久,才在夏月的拖动下缓缓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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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聂小凡身穿一身红嫁衣,在锣鼓喧天的吵闹声中醒来。
一睁眼,发现现在身处花轿中。
“姑娘您可算醒了!”柳玉不住的拍着胸脯。
谢天谢地谢菩萨!
姑娘要是再不醒,人家该怎么以为他们聂家?该不会揣测姑娘是不愿嫁被迷晕的吧?
柳玉脑洞越开越大
聂小凡伸手模模后脑勺,感觉自己模到了拳头大的一个包
嘶
疼痛险些使她再次昏迷
“这是怎么回事?”聂小凡脑子还不是很清楚,只觉得外面的吹吹打打声音好烦,她要炸了
“姑娘巧巧姐说,昨儿晚上你们出去玩,您摔倒了。早上也叫不醒您,奴婢们只好将你梳妆打扮好,塞进花轿了”
塞进花轿?
聂小凡感觉心好累。
怎么感觉像古代土财主强娶小媳妇一般?晕晕乎乎的就上了花轿了?
“姑娘,轿子已经绕了大半个京城,想必快到周家了,您再忍忍?”
忍忍?
不忍又能如何呢?
聂小凡靠在柳玉身上,尽量放空自己闭目养神。
结婚结成她这样的,也是没谁了
柳玉见姑娘心态立刻就调整好了,心里便放心多了。又道:“姑娘放心,姑爷来迎亲时,已经知道了您身体不舒服了,到了周家,等会儿拜堂时,奴婢们不在,他会照顾您的”柳玉又交代道。
这是防止一会儿拜堂出现什么意外,让聂小凡好找周九郎。
这姑爷叫的
“你可不能不管你家姑娘啊”聂小凡忙道。
“这不是待会儿,奴婢不好一直扶着您吗?”。柳玉道。
吹吹打打,十里红妆,聂小凡终于到了周家。
她穿着凤冠霞帔,在柳玉的搀扶下,缓缓出了喜轿。红绣鞋踩在红地毯上,处处都透着喜庆。
聂小凡的状态还未恢复过来,她头晕着,哪怕极力镇定,也免不了脚步虚浮的境况。有好几次,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柳玉身上了。好在柳玉很镇定,哪怕姑娘的重力都压着她,也没露出难色来,一直保持着一个大丫鬟的标准笑容。
如此一来,那些个有心之人,哪怕极力揪着聂小凡笑话,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人家没直接表现出来不是?
虽说没至于闹了笑话,聂小凡病重的话却都传遍了。
好容易进了喜堂,有引赞者高喝:
跪,献香。聂小凡和周九郎照做。
跪,
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他们又再照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时,聂小凡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可入洞房了,这流程再不完,她半条命都没了。
果然,那人再唱:“送入洞房!“
聂小凡心下一喜。
一只温和的大手揽过她的腰,周九郎小声道:“我扶着你,慢些”
聂小凡放下心来,也不再强撑着,无力的靠着那只大手,随着他的指引,跟在媒婆等人进了新房。
聂小凡总算可以坐一坐了。
接下来的流程,媒婆便和电视里的那般,说了些吉利话。讨了些赏,周九郎便去前院招呼客人。其他人鱼贯而出。新房终于只剩聂小凡一人了。
“累死我了!”
聂小凡才不管那些俗礼,一把掀了盖头,倒在了床上。
她成亲了?
入目一切都是红的,燃烧着的红的烛,她身下的红的床。
以及她所穿的红的嫁衣。
她喜欢这红。
聂小凡刚刚穿越来到这儿的时候,江氏去世。紧接着聂老太爷去世。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她身上只能穿白。
本来也喜欢白,只是固定白色在身上,难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终于能换了,也终于能穿红了。
红色代表喜庆。
当然喜庆,她在这个异世界结婚了呢。
她没结过婚。
现在的婚姻像是一场补偿,对原主的补偿。
本以为跟自己都说好了,嫁给他就好。
可是现在她突然有点悲伤,有点想哭。
为了自己吧。
她想哭,她两辈子的第一次婚姻。就这样交代出去了。
能怎么样呢?
生活总得有点代价。就当用婚姻买了一条命吧。
且周九郎他,很不错。
“总之这波不亏。”聂小凡安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她头上的伤隐隐作痛。她又想起昨天那一闷棍。
成亲前被敲了一闷棍,简直没有比她更倒霉的了。聂小凡暗暗捏紧了拳头。不管什么理由,这一棍子将她打得晕晕乎乎找不着北。她是一定要找补回来的!
而这闷棍,和周九郎,和夏月,都月兑不了干系!
她记仇得很!
当周九郎喝得摇摇晃晃的进门来,掀开盖头时,便看见了一个怒目而视的新娘。
周九郎惭愧的低下头。
打赏了喜娘等人下去。周九郎忐忑的坐在聂小凡身边。
“呃那个,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他特意了解了新娘会为了婚礼顺利举行,而从前一晚开始空月复。是以想也知道她现在定是饿了。
聂小凡则有些不安,虽说以前也离周九郎这么近过,可甚少有这样的感觉。这样莫名的羞涩感让她烦躁。
羞涩个毛啊?
“先睡了。”她没好气的道。她头痛难耐。至于算账的事?
等她养好精神再说。
周九郎不敢有意见,忙手忙脚乱的铺好被褥。赔笑道:“娘子请。”
聂小凡美目一扬,周九郎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但是嘻嘻的笑。丝毫不见悔改。
嬉皮笑脸!
“不睡了!我要吃东西!”聂小凡道。
“好!”周九郎又麻利的替她盛了一个饺子来,喂在她嘴里。
“生!”聂小凡皱着眉头道。
“生就对了!”周九郎一脸坏笑。“这叫半生不熟,讨口彩!”
聂小凡脸色一沉!他居然敢套路她?
“不吃了!”她气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