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梁诗诗哭丧着脸道。
要不是因为她的无心之言,流苏姐姐也不会深陷流言之中,被人拿出来品头论足,她本该像原来那般是个高高在上让人不敢品评的京城明珠的。
叶流苏柳眉微扬。
她以为梁诗诗只是闹着玩儿的,可她这再三的与她道歉,到底是所为何事?
她最近并未出什么事,若硬要说有,便是前两日在京城广为流传的那个子虚乌有的流言了,可那个流言,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从梁诗诗嘴里传出来的。
莫非……
叶流苏一边思索着,一边摇头轻笑道,“诗诗,你先别急着道歉,总要叫我知道出了什么事吧?”
听叶流苏这样一说,梁诗诗心里的愧疚更甚。
梁诗诗是东阳伯府的二姑娘,她父亲,也就是东阳伯是个京城人皆知的莽夫,不仅脾气火爆,还极为的护短,对这个宝贝闺女更是看得跟眼珠子一般,只要一听说梁诗诗在谁手上受了委屈,必定会为其讨回个公道。
梁诗诗出身不凡,但因自幼就被护着,虽然略有些刁蛮,却着实没什么心眼儿,平素与京城其他贵女相处时,就难免会有被人拿着当枪使的时候。
就为了这些小女儿之间的事,东阳伯没少不顾身份找那些贵女的麻烦,为此还得了个以大欺小的名号。
也因为如此,梁诗诗在京城贵女之间就更受人排挤。
不过,在叶流苏看来,梁诗诗这样的脾性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没什么坏心思不是,与这样的人相交倒也能放心。
所以就算明知道关于那流言,定是与那日同在茶楼的其他几人有关系,叶流苏也没往梁诗诗身上想过。
听叶流苏如此道,梁诗诗低下头,“流苏姐姐,前几日那个流言,都怨我……”
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定国公世子成亲前两日,是梁诗诗姨母的生辰,她姨母也就是礼部于侍郎的夫人,也是于悠然的母亲。
梁诗诗脾气算不得好,又有个护短的爹,身份比她低的不敢接近她,身份与她相当的又不愿接近她,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没有两个,这于家倒也是她常去的所在,与于悠然这个表姐更是极为亲密。
那日梁诗诗被于悠然这个做主人的领去了荷塘边的凉亭说话,也不知如何,就说起了那天她们去正阳门看宁世子与顾家姑娘的事来。
梁诗诗也记不清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只依稀记得与于悠然闲聊时提及了叶流苏。
她也是后来才发现,太仆寺唐少卿的夫人在亭子外逗留,也不知道将她们的对话都听了多少去。
但也是从这天起,京城就有了关于叶流苏的流言。
梁诗诗说到这里,又是愧疚又是沮丧地垂下头,“流苏姐姐,你要怨就怨我吧,要不是我说话口无遮拦,也不会让你牵扯到那样的流言中去……”
这满京城,除了表姐,也就流苏姐姐一直包容着她,如今流苏姐姐因为她的失误而受到这流言的困扰,会不会,流苏姐姐以后也不愿意理会她了?
梁诗诗又忧又悔,但除了认错,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求得叶流苏的原谅。
叶流苏听完梁诗诗的一番话,却没像梁诗诗想象的那般勃然大怒,一张俏脸微低,从梁诗诗的角度来看既沉静又美好。
“诗诗,你会说起那天的事,是受了你表姐的诱使吧?”叶流苏突然道。
梁诗诗反射性的想要否认。
“诱使”这个两个字,无论如何,听来都不像是好字眼儿。
悠然表姐性子最是温婉平和,虽然她有时候也听不懂表姐说的话,但她觉得表姐应该不是坏人才对,可听流苏姐姐的意思……
梁诗诗对叶流苏是非常信服的,于是倒也真的仔细思索起来。
她依稀记得,似乎,她会说起她们去正阳门看热闹的事,还真的是表姐开了头。
她是个性情活泼的,与人闲聊时话题也是四处乱跑,若不是表姐几次三番的将话头转回这件事上,她也不会一直绕着这件事打转……
这样一思忖,梁诗诗便有些不敢置信。
流苏姐姐的意思是……
梁诗诗只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了而有些单纯,却不是真的笨,叶流苏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哪里还能想不明白。
她只是,太震惊了而已。
在她心里,她的悠然表姐最是个温柔善良的,如今却突然有人告诉她,于悠然其实就是个包藏祸心的,也难怪她会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了。
梁诗诗很想替于悠然辩解几句,但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叶流苏于是伸手在梁诗诗头上模了模,安慰她道:“诗诗,你无需自责,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什么伤害。”
至于于悠然。
从前她虽然看出了于悠然的本质,但因为于悠然没有招惹到她头上来,她自然也懒得理会她。
可这次,于悠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有机会,总要好好回敬给她的。
叶流苏和梁诗诗所在的雅间安静了下来,顾青未偷听完事情的原委,也了然地点点头。
太仆寺唐少卿的夫人,也就是宁景泰的二儿媳唐氏的母亲。
虽然早就猜到先前的流言与宁景泰有关,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宁致远先前还只当是陪着顾青未玩,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件事,这时一张脸已经冷了下来,反倒是顾青未,并未因确认了流言的来源而有什么愤怒。
她和宁致远,是注定不可能和宁景泰站在同一边的,既然如此当然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人生气。
她在意的是叶流苏和梁诗诗提到的于悠然。
从她们的谈话之间可以看出来,这件事不会是个巧合,这个于悠然,若这一切真的是出于她的算计,倒也是个聪明人,否则又怎么会想到利用宁景泰来中伤叶流苏的名声?
不过,这样的一个人,她前世又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听说过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