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悠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跟上去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但她到底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悄悄跟着红玉到了一个拐角处。
红玉正与人说着话,声音带着哭腔:“……现在只有夫人才能救得了二姑娘,安国公府那位八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二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一时好奇非要去看……”
看什么?
后面的声音说得含糊又小声,于悠然没有听清楚,她忍不住身子往前倾。
红玉的话说完,又有一个温柔的女声轻声安慰着她。
“……什么不会出事?”红玉声音陡然变大,显然很激动,“那个院子一个人都没有,若是被旁人看到二姑娘和安国公府的八少爷都在那院子里,还不定会传出什么谣言来,那位八少爷如今名声已经臭了,可我家姑娘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听到这里,于悠然不知不觉就握紧了拳头。
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若是被人发现她与宁致祥孤男寡女呆在同一个院子里,还清不清白,就只有天知道了。
于悠然因自己这个想法而吓了一跳。
那是她的表妹,她们又自幼玩在一处,她原本应该护着她希望她好才对,可是,听了红玉的话,她下意识的想法,居然是这样……
这一失神,于悠然也没听清楚那两人后面的对话。
待她回过神时,就听到红玉的声音,“……如今找不着夫人,虽然我只是个丫头,但我也一定要将二小姐从那里带出来,就算二小姐再打我一巴掌,我也断不能容她如此胡来……”
另一个声音的主人见红玉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言。
然后响起渐远的脚步声。
而红玉,她从那个拐角走出来,深吸了一口气,选了一个方向离去。
于悠然躲在一棵树后面,眼见着红玉越走越远,她面上现出些许挣扎,但这挣扎也不过一瞬,尔后她脸上现出坚定之色,尾随着红玉走去。
她的天真单纯的好表妹呵,竟然会大胆到与宁致祥呆在一处,也不知道是想看什么。
若是这件事被其他人看到了,若是他们之前还发生点什么事……
于悠然可是听说了,安国公夫人正卯足了劲儿替这位八少爷相媳妇,若是这件事闹开了,只怕,安国公夫人就要如愿了。
而她,正好可以去看看热闹。
若是可以,还能顺手送安国公夫人一个大大的人情……
这样一想,于悠然脸上便现出些恶意,眼中的嫉妒几乎要溢了出来。
虽然是表姐妹,虽然梁诗诗自幼就喜欢黏着她,虽然于悠然从来都扮演着一个温柔的表姐,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她的心里,到底是如何嫉恨着梁诗诗。
明明,梁诗诗没有她聪明,没有她懂事,没有她娴静,更没有她的才情,但梁诗诗有着比她好的身世,有疼她如宝的父母双亲,就连她那连虚情假意都分不清的痴傻性子,也得了一个天真纯善的评价!
只要是她与梁诗诗走在一处,无论何时,所有人的目光首先都会落在梁诗诗身上,而她,却像是衬托红花的绿叶一般。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于悠然又嫉妒又厌恶。
如今,她的好表妹调皮闯了祸,她这个做表姐的,又怎么不能去好好瞧瞧热闹,或者,推上她一把呢?
于悠然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渐渐走远了。
她平素就是个聪明而有心机的,若不是此刻她的心里被这种迫切想要看到于悠然倒霉的想法充斥,她一定能发现红玉说的那些话里有漏洞,可偏偏,她这时候却兴奋到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静。
但凡她对梁诗诗存了哪怕一点善意,她也断不会落到后来的境地。
只能说,害人终害己。
当然,于悠然这时候还不知道稍后会发生什么事。
远远的跟在红玉身后,瞧见红玉进了一个僻静的院子,等了一会儿也没发现院子里有人出入,于悠然咬了咬唇,也悄悄进了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但于悠然越往里走,就越能听到一阵隐隐的,带着暧昧的呻、吟声。
她比梁诗诗还要大上一岁,也算得上略通人事,听到这声音立即面红耳赤。
她的好表妹,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丑事?
这一瞬间,梁诗诗是有些怀疑的。
可想到才进了院子的红玉,以及红玉到现在都没敢声张出来,她又将这点怀疑压了下去。
她顿住脚步,有心想退出这院子,再不着痕迹的引了人往这里来。
但,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又被她压下。
在这之前,不亲眼看看梁诗诗的丑态,她总觉得心里还有缺憾。
她知道那样的画面必定极为污秽,可是,那是她那被人人夸作天真纯洁的表妹呵,不看看她此刻的丑态,叫她如何能甘心呢?
就看一眼,只看一眼。
于悠然在心里如此说服自己。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沾了点唾沫小心翼翼的将窗纸戳开一个洞,凑过眼睛往里面张望……
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的情形,眼前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下一刻,于悠然只觉身后一股力道传来,她不由自主的往前一扑。
再然后,身后的房门猛地关上,于悠然只觉得颈间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房里,已经成了宁致祥通房丫头的香巧放下手中一个小巧的青铜香炉,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于悠然。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没想到那个叫红玉的过了这么久才将人引了来。
先看了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还不停唤着“香巧”的宁致祥,再瞧瞧地上这位穿戴无一不精致华贵的“东阳伯府二姑娘”,香巧心里微微一酸。
虽然她从未想过能一辈子受宁致祥独宠,也知道将来宁致祥必定是要娶一个与他出身相当的正室夫人,可知道是一回事,要亲手将别的女人推到他怀里,这却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
想到吕氏说的那些话,香巧纵是心里酸得厉害,仍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按吕氏吩咐的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