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儿微微一怔,知道小喜这句话,也是同沈珩那句“和关三小姐一样”的话来了。
她对这事情,好奇了很久。
如今她在这儿,京里的关三小姐,又是谁呢?
有时午夜梦回,想起沈珩总说自己像关三小姐的话,李花儿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了。
此时,又有妇人带着小孩,过来看东西。
小喜连忙招待着,李花儿则拿着花,站在一边,失神地想着。
待人又都走了,李花儿终于按捺不住,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大哥说的……也是京里的什么关三小姐吗?”。
小喜也想不到死后借尸还魂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只当他们主仆二人总这么说,她才留心,就点头笑道:
“是,你算钱的样子,和三小姐真是一模一样。”
算钱?李花儿清楚地知道,前世自己可不会算钱。
相府嫡女,公侯家的外孙女,哪里缺钱?
“那这个关家,就是被人害死在平水州那个关大人的关家吗?”。李花儿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做出聊天的样子。
说起这个,小喜又有些沉默了。
“那这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和我一样喜欢钱?”李花儿揶揄了一句,显得不信。
因着李花儿说话的语气难得有股孩子气,引得小喜想要说话,便笑着给她多解释了一句:
“关三小姐从小就喜欢做生意赚钱的事情,算起账来比谁都厉害,关家虽然是高门大户,但对这三小姐的行为,却也很纵容,所以这京城里赚钱的事情,都被这三小姐算尽了,前几天还闹着要到地方上做买卖,这才被关相拘住了,说她相府小姐,怎好跑到外面与民争利。”
李花儿听得有些愣怔。
和自己前世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
前世的时候,她是出门纵马也好,扮着男装的样子出去游玩也好,扮成大哥的小厮偷跑到了工部也好,缠着父亲和三叔教自己木匠活也好,家里都丝毫不会阻止自己。
只要她不做出有辱家声的事情就好。
而她虽然性子洒月兑,不受拘束,但确实没有做出过侮辱家声的事情。
总有人念叨她这个性子嫁不出的事情,可就是家里最守规矩的姐姐,都会告诉她,将来总会有配得上、容得下、谈得来的男子,与她相守一生。
今生的这个关三小姐,不受拘束和自己是一样的,只是喜好的事情,和自己前世,完全不同了。
“那……你家公子和他们家关系很好吗?”。李花儿这句话问得很唐突,但是语气却真的像是无意问出的一样。
小喜不防,顺口说了一句:“我家公子本来和关家大小姐订过女圭女圭亲,可惜现在……”
说到这儿,小喜猛地收住了口,后悔自己说多了。
李花儿却听明白了这句话。
本来订过亲!
那就是现在,姐姐和沈珩,没了婚约?!
这怎么可能?
就姐姐对沈珩的情义……
别说沈珩被贬了,就是沈珩即刻死了,姐姐都敢抱着牌位进沈家大门。
前世,又不是没差点儿出了一样的事情。
虽然依她现在看,真是一心错付。
李花儿月兑口而出:“真是因为七公子被流放的事情吗?”。
小喜知道李花儿听出了话中的意思。
他又沉默了半刻,才开口道:“是我们公子,自从老东海公辞世后,自己退了亲事。”
李花儿更不明白了。
不过,小喜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见李花儿那仿佛还要问的样子,忙背起货架,生硬地说了一句:“我得先回去了,今天的话,你就当没听过吧。”
李花儿知道从小喜口中,再探听不出来什么消息了,只好作罢,道:“好,那大哥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小喜微颔首,匆匆离开了。
李花儿这才叹了口气,拿着三朵绒花,往岳家去了。
……
岳娘子自然很高兴看见她们姐妹。
只是因为她们姐妹是和父母来的,又不方便多坐,所以李花儿到了,也只问了好,就带着李果儿离开了。
岳芳忙跟着出来,李花儿就将那朵绒花给了她。
岳芳顾不上喜欢这个,只是趁着李果儿不注意,小声问:“他来找你,有什么大事吗?怎么那么个样子来了?”
李花儿不能同她多说,就道:“以后再说吧。”
岳芳就知道是隐秘的事情,就不多问,见她们要回张家,复又担心:“你们现在回去,会不会吃亏?”
李花儿摇摇头:“不怕的,我爹好歹有个小军职在身,他们不敢胡闹。”
岳芳听见李花儿说得笃定,这才略微放了心。
但她还是送李家姐妹到了张家,然后找借口钻在了张家左边的一处邻居家玩儿,实际上是为了偷偷听消息。
此时,李大等人还在屋子里说话,李花儿就听见那张大舅强辩道:“我,我不也是为了多赚些钱?爹的这个病……”
“爹的这个病,要是大哥少赌一些,估计也早好了。”李大打断了张大舅,依旧是憨厚的声音,带了些生闷气的意思。
那张大舅不干了,又念叨了些日子如何艰苦的话。
屋子里静悄悄地,只他一个说话,显得有些诡异。
李花儿的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了张氏默默垂着头不说话的样子,还有李大憨厚地有些木讷的脸。
她觉得好笑。
张大舅的这番念叨,张氏可能还为了父母过心,但李大肯定是左耳进右耳出。
和打在棉花上的拳头一般。
张碗儿蹲在院子里,偷偷听着屋里的话,脚边已经落了一地的瓜子壳儿。
李花儿眼神轻转,将那朵绒花拿在手里,小声叫道:“碗儿姐。”
那张碗儿听她叫自己,脸上露出了些不屑的表情,仰头问:“干嘛?”
李花儿将那朵绒花递给她,笑道:“这朵花是我买来送你的,好看不?”
张碗儿一看那朵花,顿时眼睛就放了光。
她走过来,几乎是夺在手里,稀罕了好久,偏又做出一副嫌弃浅薄的样子,道:“也不是很好看嘛。”
李花儿笑着将花儿拿过来,插在她的鬓角,笑道:“那货郎处,也没有再好的了。”
张碗儿美美地模了模那花儿,打量着李花儿:“听说你如今可有出息了,看来是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