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是她父亲的字。
“是,吴大少爷这次进京,去见见燕归先生吧。”李花儿真诚道,“你这个性子的人,他老人家会欣赏的。”
吴大少爷一顿,奇怪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李花儿一笑:“也是听七公子说的,他会给你常说,就是想让你去见他一见吧。”
吴大少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好。”
待二人别过,李花儿就回到了家中。
此时月已挂在中天,张氏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着李花儿。
李果儿则坐在门口,张望着路口。
待看见李花儿远远地走过来,李果儿连忙起身跑了出来,笑道:“姐姐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李花儿将脸上的疲惫掩住,道:“我多在县里逛了逛,所以就晚了些。”
~李果儿听见,忙挤眉弄眼地笑道:“姐姐可看好了要送娘什么东西?”
李花儿强撑着精神,点点头:“是,等过两天咱们一起去县里,看看要买些什么。”
李果儿高兴地应了一声,却又一直抬头看着李花儿。
“怎么了?”李花儿一边走着,一边问李果儿。
李果儿停了脚步,抬头看她:“姐姐今天,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李花儿听说,也停下了脚步,站在那儿看她。
“怎么这么问?”李花儿道。
李果儿皱着眉头:“姐姐嘴唇都没颜色了,现在你的表情,和那个钱掌柜来闹的时候,很像。”
李花儿略一愣怔,旋即笑了。
“县里开了个新铺子,所以我有些担心罢了。”她如是说道。
李果儿不明白了。
“什么铺子,至于姐姐这么担心?”她问道。
李花儿拉着她往家走去,将珍宝斋的事情,给李果儿说了一下。
说着话的时候,二人已经到了家。
恰好张氏正从厨房里,将饭食拿到屋中,看见她们姐妹还在院外说话,高了高声音,笑道:“有什么话,回家来再说,在门口站着说什么?”
姐妹二人应了一声,双双进院,回了屋子。
李果儿等李花儿说完,问道:“那这铺子,真的这么厉害吗?”。
李花儿帮着张氏将案几上的东西收拾好了,略显得懒散地跪坐在几前,口中道:“不好说,反正柯掌柜的挺担心的。”
张氏收拾着,也在听着李花儿的话。
她给李花儿夹了菜,笑道:“先吃饭吧,管他是什么京城还是哪儿来的人,一定都没有花儿你本事好。”
李花儿一笑:“毕竟是京城来的匠人呢,该是不能小觑的。”
说罢,便提了筷子,开始吃饭了。
李花儿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
倒是李果儿,一边吃着,一边给李花儿说着今天村中发生的新鲜事儿。
比如那善堂中人种的地,已经开始抽芽了;
比如隔壁孙四叔又随着商队往江浙一带去了;
比如她今天和张玉儿如何读书。
如今李果儿口齿越发伶俐,越来越没有以前那怯生生的样子。
“吴家的船都准备好了呢,说是吴大少爷后天就要去京城了。”李果儿说着,又说今天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看见的渡口上的情景。
“大家都说,吴大少爷能中状元呢。”
李花儿听她说道吴家船队的事情,就又想起了今天的事情,顿时就觉得没了食欲。
她不声不响地放下了饭碗,权作自己吃饱了。
张氏本来还在笑盈盈地听着小女儿说事情,见李花儿放下了碗,忙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吃得这样少。”
李花儿笑道:“午时在工地上吃得多了些,所以现在不饿。”
张氏却不相信,过来模了模她的额头,道:“看你脸色也不好,不管多大的事情,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李花儿心里觉得暖暖的,就握着张氏的手,靠在张氏的肩上,将所有的伪装都卸了下。
“嗯,娘你放心吧。”
张氏摩挲着李花儿头,心疼地说道:“花儿,你今年也十四岁了,娘总想着,看你现在……”
李花儿立刻知道张氏想说什么了。
她连忙抓住时机,起身看着张氏,问道:“娘,你是不是还想着当年爷爷给我定的亲?”
因着李花儿现在主意越来越大,而张氏又是个性子软和,不会逼人的人,所以她还有些犹豫怎么和李花儿说这事情。
现在听李花儿主动说了出来,她就轻松了,忙笑道:“是的,毕竟是邻居,从小看到大的,放心。”
李花儿笑问:“娘和孙家二婶子说过这事情了?”
张氏摇摇头:“没有,我和你爹商议了,虽然是从小订的,也得你和三贤互相看着顺眼才好。”
李花儿听见这话,着实有些高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那京中高门大户人家,都甚少能说出李大与张氏的这番话来。
“幸好娘没说,要是说了,这邻居都做不成了。”李花儿笑道。
张氏不明白,忙道:“怎么了?”
李花儿笑着将孙家和刘家的事情说了。
张氏顿时就沉默了。
她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自她回家之后,孟氏总是躲着她。
李花儿看张氏眉宇间隐隐的不高兴,忙笑道:“娘,你也别孙二婶,趋利避害人的本性,就好像柯掌柜做生意的时候,总不能明知道要赔,还上赶着要做吧?”
张氏叹了口气:“别胡说,这是两家的约定,怎么成做生意了?”
李花儿摇摇头:“不是生意,但是耐不住,世间总有人把这个当生意做。”
她想起了前世,沈珩和关大小姐的婚事。
看着也是万般好,可真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却不也阴阳两隔了?
现在看着好的,谁能赌那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还好的?
一世一双人,相约百年,白首不离,生死相扶,要真个那么简单,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称颂与向往了。
李花儿继续道:“不过想想,那时候我连动弹一下都困难,人家也是好孩子,大把的前程,何苦就绑在我身上了?况且我病了的时候,人家百般照料,已经尽了心。再说真个颠倒处境,未必爹娘也高兴把我嫁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