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点头,有些兴奋,“只等今晚姚家七口外加一个女大夫下了葬,众人散去,我们趁着夜深人静把孩子抢来,一了百了!”
“不用额外解决两条人命,只剩下一个孩子,处理起来就容易多了!三哥你这巴掌绝不能白挨,到时候抢个头功去!”
三哥笑了,心道头功还是留给大哥吧,不然他这巴掌又少不得多挨上几下。
姚大娃和温泉都死了,贾大人听到噩耗自然难过,他的咳嗽声从内室阵阵传来。
现在是贾大人必须推波助澜的时候,故事进行到这里,贾大人明白那些聪明的杀手并不会全信。
但是贾大人要让村人深信不疑,因为只有不知内情的村人才能活下去。
所以他还需要发挥演技,继续演戏。
此刻,贾大人肯定要去证实死讯。
他没有][].[].[]拄上狮头拐杖,就激动地迈开步子冲出内室,却不像先前那样站的稳稳当当,整个人倏忽向前摔去。
贾子贤眼疾手快扶住了贾大人,贾大人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踏进院子里。
村人看到贾大人来了,恐慌地让开了一条路。
贾大人一眼就看见了温泉。
温泉蜷缩着身体,只露出被踢的淤青的手臂,和嘴边的一滩鲜血。
贾大人捂着心脏,深深喘了两下,就被刺激地晕厥过去。
“贾大人!”
“贾大人晕了!”
“姚大夫!姚大夫快给治治!”
姚大夫还瘫坐着,此刻爬到贾大人身边掐住他的人中,又点按了好几处穴位,贾大人才恍恍惚惚睁开了眼睛。
“厚葬吧……让他们黄泉路上,做个伴,一起,葬了吧!咳咳咳……”
贾大人声音虚弱的狠,咳嗽的厉害竟然咯出了一口血来。
他是真的惊心,气急攻心引出滞血。
没想到计划疏漏,竟然让温泉被打成了这样。
“你们,你们闯出了大祸!是想让我拿出你们的性命相抵吗?!”贾大人精神萎靡,却充满威严,他有气无力地看着村人们,说着。
村人们都怕了,就凭贾大人的能耐,只要知会太守大人一声,太守大人就能让他们换着花样死十次也不是瞎话。
不过一向治下严苛的太守大人,偏偏没有理会两个村子的灭门惨案,想来确实奇怪。
“唉……都是我上姚村造孽啊,总不能叫你们全去受牢狱罪!咳咳咳,你们,你们于她坟前多烧点纸钱赎罪吧,赎罪咳咳咳……”
村人们低了头,全部扑通跪了下去,埋下脑袋神色敬畏,感激贾大人还是护着他们的。
贾大人没想到,温泉能忍着村人把她打成这样才开始装死!
温泉为了让殴打致死的效果更加逼真,为了让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下去,为了让所有活着的人都能够继续活下去……
她拿出性命,投下了对他计划成功的一切赌注。
因此,计划不能有误,他要撑的越久越好,为温泉赢得时间。
贾大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捶着心胸,差点缓不上气来。
终究是情绪激动地话还没说完,贾大人的面色须臾就苍白了起来。
姚大夫见状,说了声要赶紧诊脉施药救治,贾子贤便抱起贾大人迅速离开了。
众人都表情严肃,静候贾大人离去,久久没人敢动,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看到贾大人和村人们的表现,两个监视的蒙面人开始肯定起来,贾大人那么伤心不会是演出来的,所以两个刺杀目标肯定是真的死透了!
大哥让他们盯紧两个死人,简直就是画蛇添足的命令……
村人又去买了两口棺材和寿衣回来,村妇们给温泉和姚大娃打理遗容。
下葬前,贾大人家里齐刷刷排满了八口棺材。
送葬时,全村老少皆入队列,白衣素簪加身。
唢呐铜锣声声开道,哀乐响彻云涛。
白幡迎风猎猎作响,纸钱随泪飘荡。
素缟如流,散落荒野,玄棺若铁情重离别。
封棺,入土,填埋,祭祀。
众人一阵哀嚎恸哭,不知真心假意孰轻孰重。
逝者却已盖棺定论,再不用去辨人情。
喧嚣之后,人群退散,荒野里的纸钱与白幡依旧晃眼,在日光的余温里交相辉映。
贾大人并没有去送葬,他今日身子差了,受不得打击。
只在屋子里陪着温泉的孩子,顺便让他的家眷们也坐在屋内,好好闭门思过。
“爹,回上京去吧。”贾子贤央求着,“这里穷乡僻壤,治不得病,您病的太重了!”
“世外桃源才是良药。”贾大人坐在竹编的长生椅里,淡淡道:“上京只能让我,无药可治。”
“爹,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何必依旧介怀呢!当今皇上都派人请了您好几次了,如果不是皇上性子好,遇到您这样的旧臣早就下了杀手了!”
“我只辅佐过先帝,这辈子也只会辅佐先帝!”贾大人有些不耐烦,“若不是先帝赐我免死金牌,当今皇上哪能顾及旧情放我偷生!咳咳……上京,我是不会再去,上姚村才是我的安身立命之处!过了今晚,你们就回去吧!”
“好!爹既然不想回去,又何必让人报丧,骗我们来这里接您?”贾子贤气急。
“骗?是,我是骗了你们,不仅如此,我还利用了你们!咳咳咳……咳,好在过了今晚就利用完了,大门开着呢,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的确,贾大人利用了贾子贤的官爵地位,来克制杀手的肆无忌惮,从而保护自己想保护的村人们。
“爹!当今皇上对我们恩重如山,您何必因为一己偏见就放弃自己的政治前途啊,爹,您曾经可是官居国相的……”
贾大人打断了儿子的话,“以前的事我不想提,村人也都被瞒着,所以你不要再说了!只希望你能够好好辅佐当今皇上!咳咳,瞧瞧这天下都乱成什么样了,你该好好反省自己辅佐的是否尽心尽力!咳咳咳……”
贾大人又重重咳了一阵子,他的身份不仅没有告诉村人,还隐瞒了温泉。
他跟温泉讲了他的经历,也只是他早年的经历而已,至于后来的官居国相和政绩,他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