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医也感受到了逸亲王的冷意,低头说道:“微臣并不敢断言温姑娘何时能醒,不过先前诊了姑娘劳累过度,饥饿过久,空乏其身,微臣早已经命人喂了糖水,现在理应缓过来了……会不会是微臣细心不够,没有诊出温姑娘其实是中了嗅毒?”
“她果然,也中了嗅毒?!”逸亲王的身子微微一震,先前他还怀疑她为何没有中毒,最后只当她是运气好。
现在看来,他误会她了,她只是一个凡人,她也会受伤中毒。
姜太医感觉到了逸亲王的异样,却不敢抬头,依旧禀告道:“微臣只是猜测,嗅毒的病症却是丝毫诊不出来。”
“那她没中毒?”申卜叨奇了怪了,忍不住疑道:“中毒不是,饿昏了也不是,那会是什么病症,她会不会一直不醒了?”
“申大人别担心,温姑娘已经向皇后请旨回乡了,并不会影响明日启程事宜。”姜太医缓缓说道:“微臣已经把温姑娘的照看之法写在了纸条上,观音庙的师太们会帮忙照看温姑娘的!”
“姜太医,你没懂我的意思……”申卜叨的身子微微向姜太医倾斜过去,嘴巴附在姜太医耳边,正预备说些什么。
“姜太医,明天,她能醒吗?”。逸亲王忽然问道。
姜太医赶紧站正了身子,答道:“看机缘造化吧,毕竟目前病因不明。”
“病因不明……申卜叨,你去把解药拿来。”
“王爷,是指嗅毒的解药吗?”。申卜叨为难地答道:“没了。”
“没了?”
申卜叨答道:“当时只有温姑娘没事,为了以防万一,我让那些相关的侍卫全都吃了一颗解毒药丸,所以正好分完了。况且,我并不认为温姑娘中了嗅毒,乱吃解毒药丸会有副作用也说不定的,最好还是再等等看吧。”
“恕微臣多言,即便温姑娘现在吃了解毒药丸,也无济于事。”姜太医判断道:“微臣诊不出温姑娘的中毒之症,便是说明毒素已经转化变性,再用嗅毒的解药,并无用处。”
“只能,看造化了?”逸亲王眉头紧皱。
“王爷,请恕微臣无能!”姜太医叹了口气,说道:“微臣也觉得姑娘症状古怪,只是束手无策,微臣无能!”
“其实,我也很担心温姑娘的安全。”申卜叨平时笑嘻嘻的样子,今天倒是收敛了很多,他看到逸亲王不悦的表情,努力活跃着气氛,可是现在姜太医把情况说的这样严重,申卜叨的脸上也泛起了忧虑之色。
“王爷,请让温姑娘好生休养一晚上,明日再作论断吧!”姜太医建议道:“病来如山倒,温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她那般秀外慧中,定会逢凶化吉的,毕竟,微臣虽然判断不出温姑娘是何病因,却看的出她的病症尚且没有危及生命的凶兆。”
姜太医继续说道:“温姑娘于微臣有恩,微臣何尝不担心姑娘生死,只是凭借心中猜测,微臣觉得温姑娘可能是在渡劫。”
“渡劫?何出此言?”申卜叨忙问:“姜太医的意思是,温姑娘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命中有劫?”
“微臣乃医者,本不该说奇奇怪怪的话,只是温姑娘的症状和微臣曾经遇到过的一个病人非常像。”
逸亲王听到了希望,问道:“那人什么症状,后来怎样了?”
“那人从屋顶摔下,五脏无伤,昏厥三年,如同植物,不语不动,一朝醒来,如无事之人。”
“三年?她难道也要三……”申卜叨紧张起来,“她又没有摔伤,怎么看都是饿晕的,怎么能说症状和那个人像?”
“脉象均无异状,却是昏迷不醒,两人雷同。”姜太医说道:“世上没有哪两个病人症状完全一样,因此总结归纳便成了看病之道。”
“这么说,她不仅仅是明日不能醒,短期之内,都不能醒了?”逸亲王微微垂了眼眸,看向睡梦中依旧安然的温泉。
“微臣只能说,这是猜测,具体情况,只能看机缘造化,若是幸,不过一天便能醒,若是不幸,三年也怕不够。”
姜太医边说边叹气,他真希望自己没有遇见过这种脉象,不知道结果,也算是一种安慰。
“你们,先下去吧。”逸亲王缓缓道,眉头是舒展不开的愁绪。
“是!”
“姐!我姐怎么样了?!你们让开!我要进去!”温人久忽然抱着温良在外面冲撞侍卫,侍卫拦着温人久,双方僵持了片刻。
“王爷,我去劝劝。”申卜叨看向温人久,心中却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不能让他进来。”姜太医叹道:“他先前吵嚷不休,非说是微臣加害温姑娘,简直不可理喻!如今又抱着孩子来闹,温姑娘还怎么安静休养!”
“不能怪他。”逸亲王望着温人久,解释道:“姐姐忽然昏迷,此刻最担忧的人便是他,我们先前待客不周,他怀疑我们也是情理之中。”
“让他进来。”逸亲王吩咐两个侍卫。
温人久被侍卫放开,气冲冲地跑了进来,仰着脸倔强的看向逸亲王。
“你别担心,今夜,本王会亲自看护你姐姐,她不会有事。刺客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消失,意味着你们的安全,你就安心去睡吧,休息足了,明天才好照顾姐姐。”
温人久听完逸亲王的话,眼睛忽然瞪大了些,心情也忽然乱了,逸亲王究竟知道多少事情,温泉难道都招了?
既然逸亲王知道他们的秘密,又把话说开了,那便不会用卑鄙的手法加害温泉吧!
温人久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才记起逸亲王的为人,他不该怀疑逸亲王的,只是那个太医,倒有可能因为温泉抢了他的风头而加害温泉。
温人久向姜太医看去,剜了他一眼,并不能放松对他的戒备。
“王爷,照顾我姐的事,请说到做到!”
温人久说罢,也不再多说什么,堂堂逸亲王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应该明白自己的话一诺千金。
温人久抱着温良,道了声“谢谢”,踌躇须臾,才转身缓慢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