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衙就在王府街东头,离此地不远。士兵在前面开路,林宛和两个孩子坐在马车上,马车缓缓前行。
周天启身穿盔甲,身姿挺拔,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随着微风轻拂,布帘飘飞,隐约可见窗外高大的身影一直守护在侧。
不一会儿,就到了京都府衙门口,府尹吴大人早就得到消息,升堂等候了。
林宛下了马车,转头一看,只见不少刚才围观的百姓也跟来了。绿柳和青桐带着两个孩子,先进了衙门。
烈风走到林宛身边,低声禀道:“小姐,属下让人去查过了。福润堂是京城有名的糕点铺子,他们家的福润糕已经传承百年。但是三个月前,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据说无人生还。福润堂掌柜确实有一子一女,与这两个孩子年纪相仿。这个案子目前现在在老太爷手上,有线索指向太子和长兴楼,但()暂时没有确凿的证据。”
林宛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说完缓缓走进了府衙正堂。
堂上正中坐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左首坐着周天启,胡恒和两个孩子跪在堂下,青桐和绿柳站在门口。
林宛走到堂下正中,微微一福,道:“民女林宛儿参过府尹大人、参见七皇子殿下!”
“赐坐!”吴同一招手,就有衙役搬来椅子,放在堂下一侧的听审席处。
“多谢大人!”林宛颔首谢过,正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吴大人,本宫和西门太子也来听审。”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门口人群分开,紫衣的周天宏和白衣的西门玉清先后走了进来。
吴同忙走下高堂,躬身道:“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太子殿下恕罪。”
周天启只是站起身对着周天宏和西门玉清微微点头,随即又坐下了,至始至终无任何表情,仿佛谁来了,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本宫只是来听审的,吴大人不必多礼,你秉公办案即可,我等不影响你断案。”周天宏依然是亲和有礼,让堂中衙役和堂外百姓不知不觉就被他吸引,对他心生崇敬。
林宛暗暗叹息,周天宏这仁德礼仪的形象已深入民心,要扳倒他,只能是徐徐图之。
吴同坐回高堂正中,衙役在他右边又摆了两张椅子,周天宏和西门玉清依次坐下。
“啪!”吴同一拍惊堂木,堂下的胡恒身子一震,不禁偷偷抬眼去看周天宏,见周天宏面部表情温和,没有给他任何指示,忙又低下了头。
两个孩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小女孩儿瘪着嘴,泪汪汪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高堂上的官老爷,寻了一圈,最后落在林宛身上。
林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安抚着孩子的情绪,两个孩子顿时感觉不那么害怕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吴同按照程序问案。
“小人胡恒,是长兴楼的掌柜。”胡恒老老实实地答道。
两个孩子愣愣地看着吴同,吓得不敢说话。
林宛站起身来,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弯腰施礼,道:“吴大人,两个孩子被吓坏了,可容我帮忙问话?”
吴同略一思索,点点头道:“那就有劳林七小姐了。”
林宛躬子,鼓励地看着小女孩儿,微笑着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父母是何人,家在何处?”
小女孩儿为难地看了看哥哥,但男孩子只是皱眉看着林宛,并没有给妹妹什么答案。小女孩儿只好摇摇头道:“哥哥说,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们会被坏人抓走的。”
林宛微微一笑,道:“你看,这里有青天大老爷,还有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在,没有人敢抓你们的。”林宛略一停顿,用真诚的目光鼓励着男孩子道:“大胆地说出你们的冤屈吧,吴大人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要让伤害你们的人受到惩罚,你们就要勇敢地说出来。放心吧,有姐姐在,不用害怕,姐姐不会让坏人再伤害你们的。”
男孩子点了点头,转过头对吴同道:“我叫福宁海,我妹妹叫福宁静,我们的父亲是福润堂的第九代传人。”
此话一出,堂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惊,门外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福润堂的大火几乎所有的京城百姓都知道,当时引起了朝廷的重视。但时隔三个月,案件一直没有进展,在人们的心中慢慢变淡了。而此刻,这两个孩子的出现却又引起了百姓的热议,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传遍街头巷尾了。
“啪!”吴同又是一拍惊堂木,门外百姓静了下来,看向高堂上的吴同,等着看他如何处理。
吴同对两个孩子问道:“福润堂大火烧了三天,无人生还,你们如何证明你们的身份,你们又是如何躲过那场大火的?”
福宁海本就聪明,而且教养极好,面对吴同的问话,不再惊慌,只是眼中泪光隐现,掏出怀中玉佩,双手奉上,悲声答道:“这是我们的家传玉佩,上面有福润堂的标志。我们福家一脉单传,在京城没有亲戚,但是很多街坊领居都是见过我们兄妹的。大火前,父亲就已经知道有人要谋害我们家,将我和妹妹藏在地窖里,准备了一个月的食物。我和妹妹一个月前将地窖里的食物吃光了,只好出来乞讨。这玉佩真的是我们的,不是我偷的!”
吴同接过衙役送上来的玉佩,果然正面是福润堂标志性的图案,背面刻着“福润堂”三个小字,玉质上乘,雕工精细。吴同看了看堂下两个脏兮兮的孩子,神色十分凝重,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你说你们父亲早就知道有人要谋害你们家,有和你提过是与何人有仇吗?”。
福宁海想了想,摇摇头道:“父亲做生意一向公道,也不得罪人,我们家没有仇家。”福宁海略一迟疑,接着道:“但是几个月前,我听父亲说有人想买下我们家的店铺和百年老字号的招牌,被我父亲拒绝了。父亲至此就一直忧心忡忡,经常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母亲也时常唉声叹气的。”
“你可听你父亲说过是何人想买你们家店铺?”吴同又问。
福宁海又摇摇头道:“不知道,父亲没有告诉我买家是何人,父亲只说绝对不能让家传百年的基业毁在我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