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钱来来微微睁开眼睛,模糊的看见床边人影晃动。嘶……怎么回事?好痛!这是……
楼冥垂眸看着她,一言不发的递过茶水。要是他再晚来会,估计这女人就要丧命于其他人之手了。她必须死,但必须由他亲手送她上路。
“你……你是神秘男?”虽然他装扮的与店小二无异,但他直勾勾盯着人的眼神太特别了,就像毒蛇对猎物,虎视眈眈。楼冥点头:“你中蛊昏迷了。”
“蛊……”日子一长,她都忘了这茬,等等……苏缪呢?
钱来来拉着他衣袖:“我昏迷多久了?苏缪呢?她去哪了!”她腕上的佛珠蓦然凑上来,楼冥一时不查,妖气差点暴露。
啧,得把这佛珠处理掉。他蹙眉拂开她的手答道:“三日。不知。”
“三天还没回来?苏缪该不会在街头被打死了吧!”钱来来猛地起身,顿时牵动身上的大大小小的瘀伤,哀哀痛呼:“嘶、痛……”
“怎么样?”楼冥微微起身,手不自觉的探向她,又一顿,缩了回去。这痛苦是他加给她的,是她应受的,方才他又怎么会一时心软?
半晌他才开口:“你觉得有什么能让她放着病人不管?”
钱来来微微抬头,额头上冷汗密布。理由?苏缪当然不会没由来的消失,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回不来!
“你……知道些什么?”她盯着他。
楼冥淡淡回应:“什么都不知道。”钱来来拽过他的领口:“不可能!你日日尾随我们,苏缪去哪了?!”
“……”楼冥望着她,不急不恼的说:“你会不清楚谁想对你们下手吗?”。
钱来来蹙眉,缓缓松开他。目前来说唯一有动机的也只有……叮当男?不禁一开始就扬言要她们命,苏缪还几次三番砸莫家的场子,前几天她更是拒绝了他的邀请……
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因为叮当男疑点重重,也有可能是狐狸男从中作梗,企图让她主动投靠他。当叮当男看到拒绝他的她归入敌方阵营,恼羞成怒真的跟百里家宣战也说不定……那么她就成了导火索,而百里家就会占据道德制高点……
不过,一直鬼鬼祟祟的神秘男也……钱来来迅速的瞟了眼楼冥。但如果是他的话,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楼冥平静的盯着她。就是这种反应,钱来来不安起来就会疑神疑鬼,现在即便她不信任他,也不会把怀疑的侧重点放在他这种局外人身上。只要一步步让她感觉到危险,她迟早会选择他。
楼冥将一瓶金疮药放在床头,淡淡转身:“所有需要就叫我,我随时在。”
钱来来不解的盯着他的背影:“你有什么目的?”她可不信自己被“一见钟情”了,除非对方是个恋童癖变态!
“帮你。”楼冥顿了下,轻盈的越出窗外。
“帮我……”她拿起金疮药,倒出些药末嗅了嗅,随后用手指沾了些含在嘴里仔细辨认:“内含三七、九里香、金沸草、铁杆蒿……的确是治疗外伤的好药……”
神秘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今苏缪身在何处?叮当男、狐狸男……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钱来来翻出枕下的香囊,她不能坐以待毙,先出去找找吧……
“又回到了原点……”苏缪拨开杂草,看到树干上绑的布条,不禁叹气。从一开始的气愤激动,到如今的接受事实,她想自己估模着撞了邪,过了这么长时间周围没有一点白昼变化,她也感觉不到饥饿。
这林中雾气很重,可又没有湿意,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她在做梦?
如是想着,她真的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苏缪……”
“苏缪!”
“苏缪不可以睡!”
梦中有个声音不断呼唤她,她想看是谁,可又怎么都睁不开眼。
夜离气急败坏的瞪着缠住苏缪的青蛇,弓起身子:“放开她!不然休怪吾对你不客气!”
青蛇轻蔑的望他,嘲笑道:“原来是跟着楼冥弃妖入魔的夜离,一只修行不过千年的猫妖,在云中林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也敢大放厥词?”
“唔……”夜离喉咙里发出警示的呼噜声:“你又能好多少?当初天界镇压妖族,在出口设下云中林这道结界,任凭你有多高道行你也使不出!”
楼冥怕是看准了这边,趁机让他在此处历练。
“你觉得凭你这幅模样斗得过我?”青蛇松开苏缪,扭着身子逼近。夜离小心的跟它周旋:“轻敌可容易吃亏哟。”
艽梁衙门。
“你是说家中姐姐失踪三天了?”捕头弯腰望着面前的小姑娘,笑着说:“小姑娘,你可别说谎,今日也没传出哪户人家丢了女儿,你爹娘呢?”
钱来来恼火的看着他一系列鄙视她身高的动作,虽然不悦,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做出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拉着捕头的衣袖:“民女家里遇了天灾,爹娘都死了,姐姐带我来投奔亲戚,谁知亲人早年就搬离了艽梁,我二人无依无靠,姐姐还不见了……”
如果还能回现代,她一定要进军演艺圈,整整十五年都没发现自己有这方面才华。
“这……没家人来,你一个小姑娘空口无凭,立不得案啊……”小姑娘身世倒是可怜,捕头为难的说:“你可知道你亲戚是何许人?”钱来来眯着眼睛笑:“只怕这苍鼎国无人不知我那‘亲戚’。”
“那是……”
“艽梁百里家!”
“艽梁百里家的‘亲戚’,不知你爹娘是死于哪种‘天灾’?”百里清端坐于堂,好笑盯着被扣押住的钱来来。钱来来一说出“百里家”便被衙役扣住,不多时便传进了他耳中。
钱来来怒视身后的衙役,怎奈挣扎不出,只好做罢,没好气的说:“往事何必重提?我这不是寻到‘亲’了?”亲,九块九包邮哦~
他不经意般把弄着手中石斛,狐狸眼中略带算计的笑意让人浑身发毛:“有趣。这些年来跟百里家攀亲的人数不胜数,跑到衙门‘寻亲’的,你是头一个。”
“百里家的少当家日理万机,我要去寻自然是寻不到的,还不如告诉这群衙役来的快。”钱来来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背上的痛意。
百里清勾唇:“如此辗转,可是有事相商?”扣押她的衙役见两人讨论自如,不禁有些拿不准手上这人的分量。
“既然百里少爷如此直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钱来来督向身后的衙役:“不过我可不喜欢这样跟人谈话。”衙役慌了下,赶忙抬头看百里清的反应。
百里清挥挥手示意他退下,钱来来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直奔主题:“苏缪失踪了,我怀疑是百里家或者莫家做的手脚。”
“她失踪与在下何干?拿着这种空穴来风的消息也来找我?”百里清嗤笑道,钱来来昂着头,黑眸恍若星尘:“这你就理解错了百里少爷,既然我来见你,便意味着我更怀疑莫家。想必上次莫修上门挑事你也难吞恶气吧?”
百里清不自觉的拿着石斛在桌上敲击,斜眼看她:“那又如何?”这女人打算做什么?
“我希望你帮我找苏缪。”钱来来直接提议:“百里家身为父母官,寻找失踪人口是分内事。不过百里家与莫家再度交恶,苍鼎不久定会再起风云。而我,一定会两家之间最大的变数!”
本不想参和政事,可终究躲不掉。
“此话怎讲?”
“我有能力搅动艽梁这潭死水!”
百里清表情凝重起来。她的意思是,如果他帮她寻苏缪,她便愿意充当替死鬼去推动这盘棋发展?他冷哼一声:“愿意替百里家卖命的人多了去了,你怎知你能被我选中?”
钱来来冷笑:“就凭莫修都想收买我,我确信其他人没这个本事!”
“莫修去找你了?”百里清微微吃了一惊,堂下小人仿佛遗世独立,毫不畏惧的迎接着所有的目光。让莫修碰了壁,以他的脾气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倒是让钱来来筹码重了几分。
钱来来观察下他的反应,继续道:“你可以拒绝甚至随意拘禁我,但你得记住,蚂蚁再小咬一口也会痛,若在什么关键地方被我反咬一口,我最多丢条人命,你百里家失去的,怕不是我能赔的起的!”
百里清危险的眯着眼睛:“你在威胁在下?”
“不,这是在交换。”钱来来抬头微笑:“拿我的命交换苍鼎内战最终的赢家。”苏缪啊苏缪,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逼得老子这三天两头往枪口撞!
百里清看上去虽然不像能保全她性命之人,但如今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官”,在古代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呵,看来我不同意是不行了。”百里清勾唇,狐狸眼微微上扬:“找人一事在下会吩咐下去,但愿接下来你的表现,别让在下失望。”
“我帮你,也仅仅是我帮你,你看着便是,无权插嘴。”即便是穷途末路,在他人面前钱来来依旧是高傲的花,容不得一丝侮辱。
“既然一切谈妥,我便不打搅百里少爷了。”
百里清玩味的盯着钱来来离去的背影,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钱来来走出房门,顿时瘫软下来。她一个伤残人士容易吗她?临走还要被狐狸男那变态视奸,她得赶紧吃个饼压压惊。
“真是出乎意料呢。”楼冥瞻览天空。宁愿跟百里清交易也不愿向他求助,好,很好,钱来来,真想知道你跪在人下的那天,看到的都是怎样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