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犁阳首领那出来后,两人一路无言,随着打扮颇为暴露的侍女往最顶层走。钱来来倒是不在意,经历了许多事,她唯一学会的,就是漠然面对失望。
兰子希也许只是救婆婆心切,才说出那番话,但在她眼里,那就是背叛。
“凭你一人是救不出婆婆的。”
这句话不断在兰子希脑海盘旋,她当然清楚,但那可是待她如孙女的亲人啊,这种时候,要她怎么冷静得下来?
嗯?什么声音?钱来来刚一抬头,便看见侍女停在一扇宫门面前,正要打开:“公主殿下,您的寝殿到了。”
陌生的男音:“你说停战就停战,你丫的没事拦我干嘛?”
楼冥的声音:“因为没事。”
等等,等等等等!她刚刚好像听见了楼冥的声音!
钱来来高速运转的大脑一下卡机了,来不及思考,她推开正要开门的侍女,大喊一声:“等(旺)等(旺)!”
开什么玩笑,公主寝宫里大咧咧坐着两个男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做惯了管理高层,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楼冥!这就很尴尬了。
她莫名其妙的动作自然招来了社会各界的不满,钱来来迅速平静下来,脑内搜罗借口:“送到这里就好,接下来公主只需要我一人伺候。”
被她撞开的侍女在其余几人的搀扶下起身,回头怒瞪了钱来来一眼,紧捏着拳头,好在理智尚存,不然以她的个头,一拳头能把钱来来打飞出去。
她语气中尚有怨气:“首领命奴等留在公主殿边伺候,公主的住食马虎不得,奴等必须服侍公主睡下后才能离开。”
完了玩了,立flag了……钱来来觉得,凭这故事的尿性,这侍女日后必定会触发支线剧情。
唉,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公主的性子我最了解,公主不喜欢这么多人挤着,是吧,公主殿下?”钱来来一脸忧伤的望着兰子希,眸子里淡淡的威胁一闪而过。
兰子希沉默两秒,随即摆摆手:“都退下吧,本宫乏了,只需小柒一人伺候即可。”
几人没辙,只好跪拜退下:“奴告退。”
钱来来松了口气,没再看她,推开门就要教训楼冥,却发现里头还坐着个蓝衣男子,回头时神情还有些愠怒。
“你……”钱来来震惊的指着他。
哼,看来他的风姿已经深入人心了嘛。蓝采和鼻子都快伸到天上去了。
然后钱来来问:“你是谁?”
“啪唧。”
蓝采和听见了理智断裂的声音:“你不记得我了!?我是……”
“噗――”楼冥笑了,嗯,嘲笑。
蓝采和听见这声,整个神都不好了,阴郁的盯着他:“楼冥,你是在挑衅本座吗?本座不介意再来三百回合。”
楼冥瞬间换上了冰山脸,甩给他两个字:“幼稚。”
“你说谁幼稚?”
“你。”
钱来来若有所思的观察着两人“打情骂俏”,嗯……经过她腐女之魂的资深认证,看起来没错了,他(楼冥)们(+陌生男人),是一对无疑!
呀啊~月复黑总裁攻跟纯情傲娇受的设定,不要太萌!虽然把楼冥分给这么多男人有点不爽,但每天YY他们之间的基情就够她流鼻血的好不好!
“本座懒得跟你吵。”
“是有蛮懒。”
“你!”
蹲在两人中间的资深腐宅少女满面桃花,笑盈盈的问:“那个,两位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蓝采和一愣:“什么关……”等等,为啥钱来来是这副表情?这满脸深意的笑容……他记得钱来来以前常看某种两个男生超出纯洁友谊的漫画……
“不是!”蓝采和浑身鸡皮疙瘩,大声否认:“为什么你会想到那里去?本座看起来跟他关系很好吗?”。
“最近很流行相爱相杀这种CP嘛~”钱某人满脸窃笑,完全不相信某男的否定。你问楼冥?哦……楼冥早就被她内心YY的邪恶画面浸yin到麻木了。可怕的女人。
久未出声的兰子希静悄悄的拆下了沉重的头饰,怔怔的盯着铜镜里陌生的面孔,忽然开口:“钱来来,你说你可以救出婆婆,希望你没有骗我。”
天啊,看看镜子里这张脸,这张梳着繁复发鬓、麻木又难堪的脸,她什么时候……把自己给丢了?
她忽然冒出一句,钱来来自然是不悦的,习惯性的语出伤人:“哦~犁阳首领那走不通,又想起我来了?本小姐可不愿意跟个随时会背叛我的人合……”
“求你了!”兰子希大声打断她的话,背影有些颤抖:“我不能失去婆婆,我已经不能失去婆婆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帮帮我!”
钱来来愣住了,转眼狠狠的捏了捏拳头,气得浑身发抖:“听着兰子希,我不是圣母玛利亚,没必要非要掺和这件事。你忘了你做了什么吗?你先不信我的!”
这个女人懦弱、自卑、悲观,她气,气兰子希太蠢,看不清爱情,如今还看不清局势,一味依附着他人。她气,所以总想着干脆连兰子希一起气死算了!
在兰子希的沉默中,钱来来气呼呼的插着腰:“不过我还是要帮你,看在婆婆的面子上。”
谁叫她当初答应婆婆,要拉她一把,怪自己背时吧。
兰子希捏紧了拳头,挤出几个字:“谢谢……我想知道,婆婆现在过得如何……”
“想知道就去看看吧,今晚。”钱来来终于还是看不惯她要死不活的模样,口气虽冲,也掩盖不了其中一丝真心。
她才不是要帮兰子希,她只是……只是……哎呀烦死了,谁管这么多理由,反正迷踪蝶培育得差不多了,就当试试手好了。
迷踪蝶要以迷踪香掺血饲育,一只蝴蝶只能追踪一种香味。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宝贝,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兰子希猛地回头,喜极而泣:“你、你是说今晚就去救婆婆?太好了,太好了!”
见她心情好转,钱来来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偏偏死鸭子嘴硬,这时候还不忘打击她:“别高兴得太早,今晚只是去确定婆婆的安危而已。对手人数众多,凭我们两个根本救不出婆婆,我可不想莽撞行动,反而打草惊蛇。”
事实证明,一个傲娇说的反话往往比真话多,真要害人谁还往明了挑。
见到婆婆还不能带出来!?兰子希显得有些难以接受,支支吾吾的说:“可是……”
“不是两个人,”蓝采和故作高深的打断两人:“本座也要去。”
钱来来未经思考月兑口而出:“拒绝。”
蓝采和实力演绎三脸懵逼:“为什么?本座可以护你周全,你也说了对方人数众多,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咦?为什么?对啊,为什么?她根本就没想过为啥要拒绝他哎,可是这么说会被当成无理取闹吧?(本来就是无理取闹)她得找个好点的借口。
“为什么?呵……”钱来来冷笑一声,站在凳子上高高在上的俯视众人:“你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万一拖我后腿咋办?”
蓝采和:“有本事你别踩小板凳。”
钱来来:“不我就要踩。”
两人的对峙成功引起了楼冥来自魔的鄙视:“救人这种小事,本尊打个响指就完事了。”
钱来来表示十分嫌弃“那你倒是打呀,省的我在这瞎折腾。”
“我干嘛帮你。”
“……”
“交给本座吧,本座轻轻松松就能搞定。”
“……兰子希,救人的机会以后有的是,不差这一下两下。”
“你有必要这么不信本座吗?本座也是很厉害的好吗?!”
“我知道我知道,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受,你只需要现在楼爸爸背后就好,虽然本小姐心很痛,但为了男男事业的发展,牺牲一名小鲜肉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夜过三更,正值人精神最为困顿的时候,守夜的汉子不自觉打了个哈切,忽然一个黑影闪过,仔细一看,四周却空无一人。
“啧,还不换班,老子都困出幻觉了。”
另一名稍微清秀些的男子抱着长矛倚在门前,摇头道:“别抱怨了,老吴啊,咱这都是命。这个时候怎么还有蝴蝶?”
老吴咂巴咂吧嘴,跟着望向那翩翩飞来的幽紫色蝴蝶:“咂,老子好久没见过这玩意了。”
北捷多是戈壁沙漠,少有的几块绿洲上建成了大大小小的城镇,生存下来的也是这耐旱坚韧的动物,少见蝴蝶这样娇女敕的东西。
“看来是这了。”
房梁上,钱来来扒在兰子希背上,若有所思的说。兰子希忍不住抱怨道:“别勒我脖子勒这么紧,很重哎……”
由于钱来来是个战五渣,这种时候只能由兰子希上阵,背着她用轻功躲过守卫。没错,刚刚那个人影是因为某只太重导致兰子希身体失衡。
钱来来脸不红心不跳(主要是不能)的反驳:“瞎说,本小姐身材明明如此纤细!”
“门口有侍卫把守,先前我在四周查看了一番,这间房间没有窗户,而且楼层太高了,以我的轻功,怕是不能带婆婆出来。”兰子希果断的转移话题,忧伤的叹气:“哎……早知如此,当年就应当好好习武。”
就跟她知道自己停止生长后说当年就该好好吃饭一样。
看看人家高挑的身材,再看看人家异域美女的颜值加持,钱来来翻了个大写加粗的白眼:“书到用时方恨少,后悔有个屁用。我去引来他们,你趁机去查看一下婆婆的处境。切记,待会不能带婆婆走,不然我们三个都会死得很惨。”
“……”为什么感觉自己被怨恨了?兰子希知道她对自己有了戒心,只好点头:“我知道了。”
钱来来一字一句的告诫:“兰子希,你最好不害我。”
*
“这位大哥,那个……请、请问……”
张三正犯迷糊,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睁眼一看,老吴清醒了,打量着他跟前的小矮子。
是个水灵的女女圭女圭,抱着个食盒,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跟受惊的小鹿似的,说起话来女乃声女乃气,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娇小的身材似乎看他们都要努力的仰着头。
“哪来的黄毛丫头,怎么以前都没见过?”好吧,在老吴眼中没有之前的一切修饰词。张三无奈的挠挠头,蹲在她面前低声问:“小妹妹,这么晚了,你是哪个王子的女奴吗?”。
钱来来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解释道:“大哥,我是八公主手下的女奴,八公主命我寻些吃食回去,初次进宫……我、我寻不到回去的路了,请问八公主的寝殿怎么走?”
早闻今日八公主回宫,首领难得开心起来,早些时候还在宫中大摆宴席,群臣一起喝酒吃肉,好不快活。虽说跟他们这些小喽喽没关系。
张三也没多想,只觉得一个外地小姑娘,被掳了来当奴隶,半夜了还被使唤着做事怪可怜的,当下温和的说:“宫殿里复杂得很,你初来乍到怕是寻不回去……老吴,要不你先在这看着?”
老吴嫌弃的挥挥手:“去吧去吧,就你老好人。反正也就住着个老不死的,真不知道首领紧张个啥。”
犁阳首领近些年来神神秘秘的,出面都躲在个屏风后边,只有国师能见到他真容。朝里有不少异声,首领的威望也大不如前。
“待会换班跟他们打声招呼,我可不想扣俸禄。”张三拍拍他的肩,钱来来也乖巧的说:“谢谢大哥!”盒盒,她的演技是可以追逐奥斯卡的好吗,愚蠢的人类。
“跟我来,日后可别在这里乱转了。”
“是~”
“怎么还不换班?困死老子了……”两人离开后,老吴又念叨了起来,忽然一个人影窜过,他警觉的厉喝:“谁!谁在那?”
他步步朝那边靠拢,正要走过去,忽然后背一痛。
“啪!”兰子希见他晕倒在地,冷冷的将手中棍棒丢开,一刻都不敢耽搁,从他身上翻出钥匙,打开门:
“婆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