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他已经不会再出现,我才渐渐平复心跳和情绪,缓缓地起身下床。果然,我的手臂上开始出现一条条黑色的纹路,好像魔爪一般紧紧地扼住,仿佛瞬时间失去知觉。
我抬起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将衣裳穿好。
内心,说不害怕,是骗人的。
沈涵无缘无故因为我而受到牵累,可我却连究竟是何原因都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这里绝对解决不了,必须赶紧回到地府,同时要让星辰和降雪为我想想办法。
思及至此,我带上随身物品就走出房间,却在花园拐角处碰上迎面而来的苏承景。
“白桑,不好了,方才沈府派人传话说涵儿不见了!”
我面色不变,点点头:“嗯,我已经猜到了。”
“怎么回事?你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走进我身前,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摇摇头,直视着他的瞳孔,缓缓说道:“承景,此事全权交给我处理吧,不管怎么说都是因我而起,我一定会将涵儿完整无缺地带回来。”
苏承景的眉目逐渐皱起来:“白桑,我不明白,涵儿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一定会亲自去找她。”
我认真地看着他:“这件事不是你能够处理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为何不能与我说清楚呢。走,我们去沈府看看!”苏承景的话越来越急躁,眉头越来越紧,不自觉地握住我的双手,疼得我奋力甩开了他。
“承景?”我压制住内心的急迫,轻声道:“相信我,好吗?”。
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还是说沈涵对他而言真的是比任何事都重要,可是这与我又有何关系呢?
“白桑,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为何你总是将什么事情都放在心底,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到底在你心里……”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沈姑娘,我一定会安全地送回来。这些日子,多谢苏公子照顾。”我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清晰地瞥到他眼神中的暗淡和伤痛,径直走过他。
却在快走到前院时,他清冷的声音传至我的耳畔,“白桑,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我狠心吗?兴许是吧,可这样不应该是对大家都好吗?
如他这般温润的人,竟因为我变得如此,而我却什么都给不了。
只是,为何我的心这么痛,仿佛一点一点被疼痛腐蚀,喘不过气来。
那张脸,犹在眼前。可现在,却隔了千万年那般距离。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苏府,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戴上面纱后直奔客栈跑去。
想到这几天因为上官瑶的事情一直没有和降雪他们联系,走到客栈门前时疾步去西南角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虽然并非稀奇,但对地府的黑白无常来说可是稀罕物什。
可是到房间时发现他们的随身物品已经不见,唯有店小二在打扫屋子。
我不禁问道:“住在这里的客人呢?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哦,他们已经退房了。”店小二头也没抬。
我点点头,“能给我那一只装着水的碗吗?”。
小二狐疑地抬起头,但仍旧点点头:“好的,我拿给你。”
待他拿来碗后,我将房门关上,用针刺破手指,挤出血来滴入碗中。引魂人之间都有鲜血感应,若是将血滴在碗中会出现其他几人的位置方向,可我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反应,怎么会这样呢?
我又重复了好几次,可依旧是如此。我莫名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他们两个出事了?
于是,我就赶紧回了地府。
回到地府,才看见奈何桥上一片混乱,孟婆在桥端忙得满头大汗,桥上各种鬼魂争相打架,几个鬼兵已经控制不了局面,更有甚者好几个鬼魂跳下冥河。
“孟婆,怎么回事?怎么这里这么乱!”我随手拿起打魂鞭,一跃上空,将打魂鞭直接甩在那些闹事的鬼魂上,顿时他们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灼痕。
“还不是降雪和星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孟婆一边盛着手里的忘情水,一边冲我大喊道:“咦?小桑,你怎么上了别人的身?”
我这才想起自己此刻是沈涵的模样,但又没时间解释,只好说道:“稍后在同你仔细说。但是,他们是怎么回事?”
孟婆说道:“这些死去的鬼魂没人引领,就到处作乱,还好你及时回来。”
“他们没回来?”我皱着眉引着鬼魂往前走,心却一直绷着,他们果真出事了。
孟婆点点头。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几十个鬼兵排着两行整齐的队伍跑过来,一个一个站在鬼魂的身旁,严禁他们再发生事端。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到地面上,抬手擦掉额上的汗水,向身后同样满头大汗的孟婆说道:“看来帝君知道此事了。”
话刚说完,身后便传来帝君严厉之词:“白桑,你过来。”
我跟着帝君走到清虚殿,走到内殿时才再次开口:“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也不知是问还是说,我只好点点头:“嗯,但是降雪和星辰他们还……”
“本帝君知道。”他的眼中精光一闪,仔细地看了我几眼,然后从一旁的案桌上拿出一封信递给我,我伸手接过展开,署名是魔花宫魔君。
上面是几个简单的字:黑白无常在本魔君手上。
我不禁急切地叫起来:“魔花宫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抓降雪和星辰?”
帝君并未说话,清冷却炯炯有神的目光依旧盯着我,良久沉声道:“妖魔界现任君主,夜阑。”
夜阑?
我有些愕然地盯着信笺,是那个夜阑吗?又想到夜阑临走时与我说的话,难道帝君与夜阑有什么过节?
我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忙小心翼翼地说道:“帝君认识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仍是停留在我的身上,饶是我重新能够感受到冷暖,却仍旧被热汗蒙得有些干燥,却听帝君淡淡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什么?”我有些讶异,心紧跳了下,有些不知所措地月兑口问道。
帝君对我的反应并未不悦,依旧淡淡说道:”夜阑扣了黑白无常,无非是想给本帝君一个下马威,你附着的身躯应该也是他弄的。引魂人无法附别人的身,除非……嗜血术。“
“嗜……嗜血术?”我忍不住心又狂跳了下,眉头紧皱起来,慌张道:“他……他为何要这么做?”
“你的手臂里已经张满了血虫,三日之后,这具躯体便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