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走的凄凉,除了白水柔那晚哭了一场,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甚至之前被田氏虐待恐吓的丫鬟小厮心下还窃喜来着。
就在白水心认为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一边吃着碗里的清粥,一边听到落花的打听来的消息,眉头紧锁。
“小姐,田氏娘家里的兄长带人来闹,说是相府杀了她妹妹,要人补偿呢”
正在收拾床铺的红袖,学着白水心翻了个白眼,田家人真是无赖。
白水心脑海里搜索着有关田氏的一切信息,田氏,全名田绾绾,兵部侍郎之庶女,在田氏嫁入相府第三年,兵部侍郎就去了。之上有两个兄长,大哥嗜赌,前后娶了两个民间媳妇,之前一个被他活活打死了,官家小姐,无人敢嫁,后来只有一个寡妇随了他。二哥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入了朝堂,但是一直政绩平平,又加上大哥的拉后腿,一怒之下分了家,自请到边关小城做了从四品府丞。
今日上门的恐怕就是嗜毒的大哥,田梁了。
放下手里的青花转釉瓷的碗,擦了擦嘴角,带着蹦蹦跳跳的落花到了老夫人的宁心院。
屋里,夏嬷嬷正在替老太君挽发,之前还能看到的几根黑丝,现在都染上了白霜。
“水心,给祖母请安。”
“水心来了啊,快坐,吃饭了吗?”。
老太君从镜子里看到营养跟上,恢复了一些身体的白水心,脸上也有了肉肉,白皙透着红润,弯眉下的一双星眸闪着熠熠明光,小巧的鼻子点在中央,一张嫣红的小嘴弯着标准的弧度,得体不已,比起当年的顾若兰还要有姿色三分,多了一丝灵动。
“回祖母,孩儿吃过了,水心听说田家的事,就匆匆赶了过来。”
“哼,这个田家就是过来赖账的,趁着我儿上了朝堂欺我孤儿寡母,凉他一凉,我们再过去。”
老太君说着,也真的做好了凉着他的准备,对着镜子好一番梳妆,把柜底的御赐的云织锦也穿在了身上。长长的袍子上暗花绣着雍容大气的牡丹,一身墨色也就老太君这个年纪才能穿的起来,细小的瞳孔散发着精光,推开手里的权杖,站直了身体,脚踏金色勾边的三品浩命官靴,头上墨色的巾带上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宝石象征着主人非凡的地位。
众人可不要忘了,当年还是寡妇的老太君一手把白起从七岁小儿一手带大,白起还考取了状元之名,连圣上都称赞是个奇女子,赐了三品浩命。这样经历的老太君会是好相与的么?
“走吧,我倒是看看这个田梁想在我相府怎么翻起花!”
老太君挺直了腰杆,精神奕奕的率先走了出去,两个嬷嬷紧随其后,白水心也快速的站在老太君的身侧,身后的七八个丫鬟形成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起进到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的田梁夫妇,喝下的七八杯茶水,肚子都要撑爆了也不见有人过来,急的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老太君到”只听管家高声一喊。
田梁马上坐到了位置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恨天高的样子,坐在一旁的田梁媳妇尖嘴高鼻梁,也是不好相与的刻薄相。
老太君信步走到主位,一个眼神都没给边上的田梁,刘嬷嬷掏出一个软垫放在了老太君的身后。依旧是一身素衣的白水心站在老太君的身后,两排衣饰相同的丫鬟齐齐排在两侧,夏嬷嬷端来丫鬟给的茶具,泡起了茶,水过了三遍才给老太君端去。
茶香四溢,宫廷御赐云雾毛尖,不是田梁刚刚喝过的能比的。由于田梁对茶没有研究,并不知道夏嬷嬷过三遍水和茶的品质,而且刚刚那么多水下肚更是不理会夏嬷嬷的茶水,当然也不会懂夏嬷嬷给他的下马威,反而一边的田梁媳妇眼巴巴的看着,大户人家的茶水千金难买,怎么能白白倒掉,真是浪费,张开了鼻子使劲嗅着空气里的袅袅香气。
坐上的老太君把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拿起青釉添花的瓷杯盖子,拨了拨飘浮的翠色茶叶,轻抿一口,又放了回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在大家认为老太君不会开口的时候。
“这茶啊,第一遍要洗去茶叶上的污泥,饮起来如刷锅水;第二遍要舒展茶叶上的卷曲,饮起来无色无味;第三遍要散发茶香,生出碧色,这才是上品,口齿留香。你们刚刚喝的茶可过了水?”
田梁媳妇面上一阵尴尬,看了一眼已见杯底的茶杯,大户人家就是讲究,他们怎么会知道要过水,田梁瞪了一眼低下头不言语的媳妇,小胡子向上一撇。
“亲家老太太别整着茶不茶的,你们府上的茶我喝过了,现在说说我那苦命的妹妹,当年人是姑娘的时候嫁进你相府的,给你们生儿育女又是操劳家务,怎得现在无缘无故的去了不说,相府还不发丧,我们是下葬后的第二天才知道,这个理要怎么说?”
说罢,三角眼撇向自己媳妇,得到赞赏的目光,二郎腿翘的更高了。
“大胆,罪妇田氏苛待相府嫡女,现蓄意谋杀我相府嫡子,相府还没追究你田家的责任,这教出的什么女儿,你们还敢来相府撒泼!”
坐上的老太君依旧是一言不发,波动着手里的佛珠,当夏嬷嬷说到嫡子的时候,手顿了一下顷刻间又恢复了常态。
田梁用手模了模嘴上的胡子,站了起来。
“我妹妹十六岁就从田府嫁到了相府,在相府的时间和不比我田府少,要是真是她犯的错那也是你们没教好,现在我只知道一命抵一命。”
三角眼的余光瞥了一眼大厅里的两排丫鬟,随后目光又环视一圈。
“我妹妹你们是还不了了,仗杀人命的事我田梁也干不出来,就拿你们的丫鬟来抵吧,小爷我要那个。”
手指着白水心,两眼放光来来回回把白水心打量了个遍。
话音刚落,田梁媳妇急急坐起,到了田梁的身后,一把拧着田梁腰间的肉,一边把眼刀子丢向无辜的白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