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闻声看去,桌子上放着十个银元宝,看大小就知道是十两一个的,招弟心里一沉,没想到走这样一趟才只有这么多进账,一百两,换别的时候其他人家里已经是笔巨款了,可是对现在的她们来说,却是九牛一毛,远远不够的。
不过,看着带弟犹带着疲惫的脸,招弟安慰自己,不要太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暂时也足以解解燃眉之急了。
咦?
银锭下面压着的是什么?
招弟好奇的拿起来打开一看,盖着章,印着花边,最重要的是印着编号数目,即使招弟没有见过,也不妨碍她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居然是一叠银票!
说来挺不可思议的,但是她们这里就一个小城,还是一个经济根本不发达的地方,居然就连一个钱庄都没有,更没有人使用银票这种方便携带、但是在没有见识的人眼中也是很容易被骗被作假的“高档货”了,买什么东西都要现银交易,不带够银两就可能买不到东西,但是银子带多了不方便还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东西,导致白走一趟这样的恶性循环下,也从另一方面制约了小城的经济发展水平。
招弟还没看过古代的银票是什么样子呢,稀奇的翻来覆去研究,带弟看姐姐这个样子,偷偷的在一旁抿嘴笑:她当初跟姐姐也差不多一样了,要不是有何先生在,她根本就不敢收银票,就是再重再麻烦也要拿银子了!
招弟研究够了才想起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们这边根本没办法兑换银票啊,没有人收这个吧?嗯,周大哥肯定是收的,我们可以还给他!”连周长泰他们当初进来也是拉着一箱一箱的银子进来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们跟他打交道的时候用银票结算对吗?
反正自家妹妹办的事情是非常出色的,反正周长泰目前已经成了最佳背锅侠、接盘侠等等各种侠,反正到他们合作到今天这个地步,钱真跟纸一样,就是个符号了,今儿流到你那,明天就到我这了。
带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姐姐,你可别愁这银票用不出去,我们这儿要开个钱庄,不然我怎么敢拿银票回来!姐,你就不数数有多少钱?”
对哦,只顾着看稀奇去了,招弟一边拿起银票加着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要建钱庄的事情?按理这种事情不会到处嚷嚷吧,要是谁都知道他们还不够被抢的吧?”
带弟故作神秘的道:“我当然知道啦,也不看看你妹妹是谁啊!反正姐姐你到时候就等着拿银票去兑钱吧!大概要不了几天他们就护着钱来了,还有啊,姐,我跟你说,我们城里,就是现在在修的这,要建一个铸币局,还有啊姐,我听说,等忙过了春耕,就会从各地招人来建城,我们要不要早做准备?”
带弟话里透露出好多惊人的消息,但是都比不上招弟实实在在拿到手里的令人吃惊:“妹妹,你这次到底拿了多少钱回来!”
带弟这回才是真真正正得意的笑,第一次出远门就能做出这样的成就,她真的很骄傲啊:“嘿嘿,姐,我跟你说,这次林林总总杂七杂八的弄下来,能够拿到手里的就是一千多两银子,我还签了不少的合约,这钱里面有一些就是定金,都是何先生替我们作保的,姐,这次可得好好的感谢感谢人家何先生,帮了我大忙了!”
正要详详细细的跟招弟说明白,那边已经在叫洗澡水烧好了,招弟干脆跟带弟一次进了浴室,一边帮她洗头,一边听她详细的讲述一路上的见闻。
“姐,我跟你说,这次出去我可长了大见识了,等歇过来了我再慢慢的一点一点跟你讲,我先给你报报账。车子的图纸卖掉了几个,不过卖得不是很好,外面那些城池地方可大可繁华了,做生意的实在太多了。他们早就有了用趁手了的家伙什,地方也固定的,根本就舍不得花钱来打这么个车。不过还是有几家的买了图去,但是姐你知道吗?卖车子的图居然比不上我卖削皮器的图!”
带弟虽然亲身经历了一切,现在想想也挺不可思议的。
“本来我是拿着削皮器去卖的,结果进了铁匠铺车子别人没看上,却看上了削皮器了,对了,姐,你知道在外面这削皮器卖多少吗?十文!整整贵了一倍,就这买的人还多得不行,根本就不在乎这几个铜板,外面的人可真有钱!”
带去的图纸卖得普普通通,带弟现画的削皮器图纸和制作方法却卖了个高价,按照她们简化后的流程,并不需要熟练工就可以做出这个东西来,而且还是成批量的生产,东西虽小,利润却很可观,看到这商机的人,二话不说就跟带弟买过了技术,提前一点时间这商机快了的就不止一倍两倍了。
跟这里面地广人稀不同,外面是人多地少,大批的土地在一小部分人手里逮着,这种能够提高效率减少时间的小东西一下子就很受青睐,对外面的人来说,十文钱也不贵,——地方大了,经济发达了,能够提供的就业岗位就多,人们的消费观念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带弟带出去的各种粉条也很有市场,带弟牢记着招弟的话,在她们还需要靠着一个或几个方子来发展的时候,只提供成品,方法要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给多少钱都不卖。
所以制作方法么,是不卖的,但是要合作却是大大欢迎的,这里面怎么操作才能掌握好这一个度,何先生真是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这些合约就是他做了保人别人才歇了强抢的心,考虑到她们现在急需的就是银子,于是光定金就收了几百两,等到货物到了之后又可以收余款,这么一来,至少有了个长足的发展了。
去的时候是借了何先生他们的车子装东西,回来的时候他们自己就要带很多东西回来,带弟就不跟他们添麻烦了,而是趁着他们补货的时候到处乱逛,到还真给她逛出了一些成就出来。
“姐,我找到了几个人,手艺是有但是却不是很出众,听了我说的条件之后倒有些动心,不过因为这时间大概长了点,他们还有一些犹豫,我走的时候还没有定下来,只说考虑好了就自己进来寻我们,伺候果木的,烤酒的、缫丝的、还有织锦的全都齐活了,只有养蜂的没有找到。姐,这么多人,我们真的养得起吗?我算了一下,这是好大的一笔钱呢!”
的确,招弟她们现在正处于发展初期,几乎是只见投入不见收获的时候,从外聘请专业技术人员对她们来说太吃力了。但是,这些东西一开始就要弄好,又不能等到她们立稳了脚跟,手里有了余钱再去请人,这样的话,前面的几年就白白的浪费了,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带弟突然又想起一个事情来:“姐,何先生他们大概两个月左右回去一次,来回走得快些大概要一个月的时间,何先生说了,他们的车子回去的时候东西少,可以替我们带东西走,只是回来的时候他们自己都要用,我想买点外面的东西进来都没有办法。姐,要不我们自己弄个马车跑跑货?这一个城市的东西去了另一个城市,价格涨了几倍甚至几十倍,我觉得这个很好啊,要是我们一直都有个车子跑着,我觉得,应该也不愁钱了。”
南货北卖自然赚钱,只是她们情况又有些特殊,且不说能不能够吃得了苦的话,根本就没有这么做的可能。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怎么能够让带弟这么小的一个人儿去吃这份苦呢?
招弟岔开了话题:“嗯,到时候我好好谢谢何先生,只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如果我们是长期需要他们帮忙带货的话,这事情就要落到实处订出个规矩来才行,不然再深的情分也禁不起消耗的。”
带弟点头同意:“嗯,我说要好好谢谢何先生,结果他一直推月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路上,何先生指点了我好多,帮了我们大忙,还不用我的道谢我都愁死了。”
最后才说起最扫兴的一个事情:“姐姐,关于哪个药”组织了下语言该怎么说却发现怎么说都委婉不起来,干脆实话实说:“姐,外面的医馆很少自己收药的,都是统一到药商行采买。可是药商行都有自己固定的收货渠道,我去问的几个地方别人都没有兴趣,唯一一个有点兴趣的,说我们这个太单调了,就一味药,根本不值得跑这么一趟。姐,这该怎么办啊?”
这倒很是个问题,可是招弟除了知道能够轻松扦插活的金银花外,其他的中草药知道的很少啊,就算想种药材都有心无力。
“嗯,这个先放放,金银花要长成也得给它一点时间么,既然有了钱,我们的事情就可以继续做了。你走这段时间,我已经在着手盖房子了,大部分我都选择的轻便的竹屋,还用竹子搭了几个走廊,到时候晒东西什么都很方便不说,速度还快,只是这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到时候终究还是要重新修的,这时候也只有暂时将就一下了。目前我们就先多找些人把能砍的树先砍了卖钱,没什么用的就等可是栽新的进去时再动它。对了,果苗的事情你看了没有?”
“嗯,这个有的,不过都是何先生在弄,他只说到时候我们果园肯定是品种繁多的,别的也就不肯多说了,不过既然他那么说了,我倒是挺相信他的。”
阔别了一个月,姐妹俩累积了太多的话了,把带弟打理干净,两人回了卧室继续商议。
至于三个小的,献够了殷勤,却插不进去嘴,自己洗漱干净了先跑床上睡去了,招弟跟带弟平时那么仔细的人,激动之下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小心思,只顾着完善自己的规划,还挺骄傲的得意于弟妹的格外懂事。
两人躺床上边说边睡,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带弟许久没有这么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了,路上唯一的记忆就是不停的赶路!赶路!赶路!因此头一落枕,随着招弟的话声轻柔下去,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只是,外出一趟,不但磨练了她的心性,还磨练了她的功夫,再累她睡觉都挺警觉的,所以当听到身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往身边一看,吓了一大跳,招弟全身颤抖,缩成了一团,脸色却是苍白的,嘴里一直在喃喃着:“不要,不要动手,快跑,跑啊,别站那里!”还不时的伴随着压抑的惊呼,小小声的,脸上的表情却挺惊讶,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带弟一眼就判断出,招弟这是被魇着了,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一身的汗。
带弟拿帕子轻轻的的替招弟擦去汗水,等手碰触到她之后才发现不对劲,招弟居然在发烧!
招弟的身子的确比不上一个普通人,但是现在的她也不会象小时候那么脆弱,就跟个水晶女圭女圭一样,雕琢得精致晶莹,其实完全不抵什么用,反而让人一看见就生出一点害怕的念头来。
自从吃了还魂草以后,招弟的身子就在慢慢的好转,招弟当初还很有探究精神的跟带弟分析了下这东西,拥有这么好的疗效,看它名字都好像谁都能够用的样子,那么,这草就必然不是针对某一种特殊人群起作用,而是类似于提高使用者身体机能,利用自身的抵抗能力去驱逐病毒。
这种被惊吓到极致,但是又困于梦中清醒不过来,不能找准病症就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带弟忍不住抓过招弟的双手,轻轻的揉着她身上的几个穴道,替她放松下来,梦嘛,睡一觉醒来就全都忘记了,根本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