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跟店里都是一样,主食是窝窝头,然后有当季蔬菜的话就水炒两个菜,再煮一个蔬菜汤就齐活了。在没有新鲜蔬菜的时候,就是窝窝头就咸菜了,汤也是酸菜汤。
但是,这窝窝头是不限个数吃饱为止的啊。
招弟姐弟是自己开小灶的,同甘共苦很好,不过若是自己开个小吃店都不吃好的话,那她赚钱干嘛?
这窝窝头招弟吃过,配着咸菜还挺好吃的,蘸着豆腐乳或者是豆豉那味道更是不错,但是,这是上辈子吃肉吃腻了,同化在养生之道是多吃粗粮的潮流趋势下时刻注意着保持身材的招弟的口味。但是她也就是尝尝味道罢了,要让她天天吃顿顿吃她就是拒绝的了,在她们家,别的不说,“吃”“穿”“用”这上面是从来没有亏着她们的。
也因为这样,算是富养长大的招弟没有因为穿越一场,就象这里的。普通人一样因为资源匮乏生活贫困而导致的斤斤计较,她以及她的弟妹们都是一个大方的性子。虽然会绞尽脑汁的计算如何减少成本,但是,对于自己的员工,还是能够将心比心,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她们能享有的最好的待遇。
没有学过管理,不知道什么叫领导的艺术的招弟什么都只能用笨办法,把自己代入到员工的位置上,想如果是自己,希望能够有什么样的待遇,愿意跟着一个怎样的领导,就这样一点点的前进。
吃过饭,招弟去了庄子,最近都是她去庄子,带弟晚上去守的模式,等到把养殖的事情理顺了,两人再交换不迟。
一进庄子,招弟就被王婶儿抓住了:“招弟啊,你现在没什么事吧?婶子跟你说个事儿!”
招弟过来是例行巡查,说有事吧是真有事,但是也可以说没什么特别的事,但是,她是知道王婶儿的为人的,给她一个话题,她可以说上三天三夜,需要从她话里探听消息的时候,这是一个最省事儿的情报发射机,但是只是跟她闲聊的话,那就只有被她虐得不要不要的命了。
王婶儿刚刚过来上工,一切肯定都不熟悉,带她熟悉的时候听她唠叨一下也无所谓,不过时间需得控制好。所以招弟笑着对王婶儿道:“王婶儿,来了庄子里你还习惯吗?初妆有没有带你熟悉熟悉?我寻初妆还有些事,你这事急吗?不急的话等我一下行吗?待会我把事情说完就来寻你。”
王婶儿一听她有事,赶紧让她先去,她这事不急。
招弟叫了个孩子去找薛初妆,自己回了宿舍。当家作主的感觉真不错,自己轻松坐着听别人回事就行了,她还是没官瘾没野心的人呢都这样,可想而知那些官老爷又是怎样的一个心态了。
正是乍暖还寒的天气,薛初妆进来的时候额头发迹却有微微的汗珠,看见招弟先见了个礼才问道:“大娘子,不知道找奴婢前来有何事吩咐?”
招弟示意她找个凳子坐下来之后才问她这兔子跟小鸡来了之后有没有安排好专人照料。
薛初妆规规矩矩的回事:“大娘子你发了话后,奴婢就安排王婶儿去专门照看鸡群了,也同她讲清楚了这养鸡的范围,定好了责任,现在没有大鸡,小鸡也不多,应该还算轻松,只是等鸡场扩大就不比现在这么轻松,她也是明白了的。”
看了招弟一眼薛初妆才继续说:“至于养兔子的人选,奴婢安排的是春叶,也跟她交代好了上次大娘子嘱咐过的卫生问题。上次大娘子说猪场要尽量扩大,奴婢想,到时候就安排春花也过去帮忙,不知道大娘子有没有什么意见?”
招弟笑了:“这些事情既然交给你了,你安排就好,我都没意见。只是当初虽然是为了养殖才多招收的人手,她们也先在各处帮着忙的,这下各归各位了,开始帮忙的地方自然会累一些,你注意着一些,看别人有没有什么怨言。”
春花她们是后招进来的人,本来就是为了养殖准备的人手,只是人手到位的快,小动物们却没有跟上,就暂时在原有的几个地方帮忙,这人手现在抽出来了,就怕被帮忙的人觉得自己工作量大了。
虽然她们一开始来的工作量就是这么大,但是中途轻松了这么一下,别的不怕,就怕有拎不清的说酸话。
薛初妆心里微哂,面上却毫无异色,巨有气势的说道:“大娘子请她们来本来就是来做事的,既然拿了工钱,主家怎么安排她们就照做就是,做好了是她们的本分,做的不好,想做又做的好的人大把,又不是非请她不可!大娘子放心,她们必不敢在私下议论的!”
说起来,招弟这个主人有时候还不如薛初妆这个丫鬟有气势,论杀伐果断,招弟真是差了她不止一点两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招弟前世的经历造就了她除了自己执着的别的全都不在乎的性格,跟任何人好像都挺说得来,但是又全都不会深交。
往好处说,这样的性格跟人相处是极容易的,她无可无不可,跟人就不会有争执,就是极度强势的人遇见她,两人大概也能相处融洽。
但是,这个性格的坏处也显而易见,不争极容易被别人误会为软弱,不在乎会被别人认为是胆小怕事,嘴上不说,别人心里是看不起的。
薛初妆从被招弟姐俩买下来后的第一天起,待她们就一直恭恭敬敬,谨守着一个丫鬟的本分,但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现在的行事跟当初相比,还是有些微的不同的。
虽然对待自己的主人一家还是恭恭敬敬,但是,对待其他人却不像以前那样待谁都亲切,对谁都和善努力交好了。管了这么久的事,她权威日盛,处理事情干干脆脆绝不拖泥带水,招弟给了她足够的权柄,在她的权力范围之内,她的要求就是令行禁止,只需要别人的绝对服从,根本就不接受理由。
所以现在明面上看不出来,实际底下的人同时面对薛初妆跟招弟,其实还更害怕敬畏薛初妆一些,而很多时候,薛初妆比招弟更象一个上位者。
但是,这一切,现在的招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有时候,眼界有,见识有,并不等于能力有,心眼有。
跟薛初妆将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事情交代理顺了一下,招弟出门去寻王婶儿。
山上栽种的蔷薇跟金银花虽然抽出了新芽,看着仍然稀疏单薄的很,好在种下去的豆子发出来了,一眼看去,倒也是绿油油的一片了。
小鸡用竹篾拦着在指定范围内活动,草木发芽,虫子活动也活跃起来,蚂蚁忙忙碌碌,土块中还有不少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白色小虫,小鸡脚刨破坏力不大,啄啄这些虫子吃还是没问题的。
等到这些小鸡长大,破坏力加强了的时候,种下的植物也已经强韧到不把它的那些伤害放在眼里的地步了。
有竹篾挡着,王婶儿也不怕它们跑出去,倒显得自己无所事事了起来,到了山上她也是闲不住的,周围能打的猪草被她扯了不少放在装小鸡上来的竹笼里。
看见招弟来了,王婶儿明显的高兴起来,疾走几步把她拉了上去,嘴里就唠叨开了:“招弟啊,不是婶子说你,你这手啊,也实在是太松了!”
不等招弟接话,她已经噼里啪啦的往下说了:“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男人也请得来了。你请来的拿着跟男人一样的工钱,活计轻松不说,还可以让她们自己带孩子。自己带孩子就算了,你许她们吃饭不给钱,怎么连孩子也在这白吃白喝啊?婶子也不说虚的,换个人的话,婶子也高兴来这种地方,再把家里孩子有几个带几个来!可是招弟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你家里什么情况婶子一直都知道。婶子知道你聪明,也不问你怎么发的这财,婶子只是得告诉你,你这样是不行的!”
王婶儿的确是个好意,站在招弟角度为她们姐弟着想,家里当家的农闲的时候也要打个短工,哪家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包饭包的是什么,能让你肚子填饱大半就是不错的了。哪象招弟这样随便你吃呢!
也是她们也知道这些人靠不住,早早的就把话说在前头,在这里吃可以,只要不浪费随你吃到饱,只是只能在这里吃,不能带走。不然的话,再多十倍的东西也不够她们拿的。
这样的主家谁不希望遇见啊?
换个人王婶儿心底绝对乐开了花,只盼着能在这里多干几年,主家一直这样大方才好!
可是招弟姐弟又不是外人,一家现在就剩些孩子了,帮不上忙就算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吃亏不说啊!
王婶儿对着这瞎大方的招弟,语重心长:“招弟啊,婶子知道你们姐几个性子好,爱助人,肯吃亏,象你爹。可是你不能只看眼前,要为将来多想一想啊。那些孩子你就不能允他们吃饭,想吃就让他们娘把自己的省出来给他们吃!她们跟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你帮忙养孩子啊!”
这话说得重了些,招弟赶紧结果王婶儿的话,免得她越说越夸张:“王婶儿,多谢你一直把我们姐弟的事情放在心上,帮了我们良多。”
招弟先感谢了下王婶儿,才把话题引到刚才的问题上,有好事先想着照顾村里人是好的,大家互相帮助才是正理。独木不成林,远亲不如近邻嘛!
但是,这也有一点不好,大家平时都熟悉,这知根知底的,平时说话是怎样的,现在就还是怎样的,好意要领,话该怎么说就是个问题了。
招弟字斟句酌,要让王婶儿接受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王婶儿,我这虽然没有挖坑砌砖那样需要劳力,但是做什么事情都得用心,很多事情都得多想想,比起啥都不想只卖力气的活也不差什么了。我这的活加上费的脑子,也算个体力活了,让大家吃好我能力差点,但是让大家吃饱还是能够做到的!”
王婶儿嘴唇蠕动看着想说什么,招弟感觉先下手为强:“至于那些孩子,婶子就当是我自己的私心吧!我们若不是机缘巧合遇见了贵人,就家里姐姐弟弟这几个,怕也是要出来找事情做的。看见他们就想到,若是我们出门在外,也是想人对我们好一点的。”
这话说的,王婶儿都一下感性起来,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苦啊,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重了,就得操心一家子的生计,压力一定很大吧!
一时情绪激动,王婶儿把招弟往怀里一拉,招弟就埋首到一团软绵绵中间了。王婶儿跟许许多多的农村妇女一样,身形粗壮一身都是肉,把招弟埋进了自家松软的游泳圈里,王婶儿慈祥的拍着招弟的后背道:“招弟啊,真是苦了你们姐弟五个了,你说你爹你娘咋就能怎么狠心呢?他们怎么能够就丢下你们五个小的自己走了,这是要让你们怎么活啊!”
王婶儿的蒲扇大手却不跟她的话一样温柔,拍在背上“砰砰”直响,连她家孩子都没享受到的温柔待遇,却让招弟心都快被拍出来了。
这样不行!
招弟奋力挣扎,终于在不着痕迹之间月兑离了王婶儿的怀抱,并且机智的移开了几步,依然是站在王婶儿身前,但是却不想刚才那样猝不及防的就能被人抱进怀里了。
话说回来,王婶儿你是好意,但你这话说得,果然是要勾起别人的眼泪对吧?让你这么一煽情,性子软的怕早跟着你的话哭得“呜呜呜”了吧?
何况如果她是真正的小孩子的话,王婶儿这句话不知道会勾起别人多少眼泪,但是,也同样的会造成误解的!
小孩子心思单纯,很多经验来源于大人的言传身教,王婶儿这样说,大点的孩子有了判断能力,知道这话里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削一些的却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顺着王婶儿的思路把错误的认知记在心里。
疏不间亲啊,知道你是好意心里是因为同情才这样说话,可是任何指责父母的声音都很难要孩子接受,即使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突出她们的悲惨,但是,也得看孩子能不能接受父母被这样子说。
招弟没有顺着王婶儿的话说,而是认真道:“王婶儿,我爹我娘已经尽力了,他们比任何人更想看着我们长大成人!就算为了父母爱孩子的这片心,我们姐弟也会好好的!”
话说到这里,顺便就提起了王婶儿耿耿于怀的让小孩子免费吃饭的事情:“娘亲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的,若是她们自己前来,孩子丢在家里,她们要担心不说,掐着时间还得回去做饭,一来一回间,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呢!
还不如就都在这里,孩子放在眼前看着人也安心了,做起事情来也不至于恍惚,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孩子能吃的了多少呢?就算吃的多点,他们在这里也是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几个窝窝头,还是能管的起的。
现在处处都要花钱,让我管顿好的那是没办法了,不过光只是吃饱,也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说到这里,招弟冲王婶儿曲曲膝:“多谢婶子一心一意为了我们姐弟打算,换个人必不会如此掏心掏肺地说这些话的,婶子的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呢!”
招弟如此,王婶儿倒不好意思了起来,也没有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不满,赶紧拉起招弟又把她往怀里拉:“好孩子,你心里有数就行。婶子也是怕你们年纪轻轻,不当家不知道俭省的重要。别看这些不起眼,细水长流也会汇成大河的。这一文两文的不当钱,时间久了,有金山银山都不够花的。只是我这也是白操心了,你们姐妹俩都是能干的,该怎么着就这么着,婶子啊,就好好的给你把这些鸡养好咯!”
说到这些鸡,王婶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招弟啊,你这些鸡也要不了一个人专门管着啊,随便使个小丫头小小子就看得过来了,这么多孩子庄子上跑着,让他们玩耍着就给你看了,你老实跟婶子说,是不是听婶子说了想找事情做你这又人满了,专门弄了个名目来给婶子啊?要是这样,婶子明天起就不来了,就在家里多喂头猪就行了!”
这话当然是谦词,喂一头猪跟喂两头猪是没什么差别的,既然王婶儿现在在这里,早晚做家里的事情那肯定也跟别人家的一样了。
招弟赶紧打消她的顾虑:“婶子你说哪里话来,我这是真差人!你别看现在的鸡不多,我还跟不少人家定了小鸡的,时间够了能活得下来了也就要去拉回来了。再说了,别看现在这活轻松,等鸡多了鸡大了,那事情可就多了,婶子到时候我可是不加钱的啊!
你就当你现在把以后的清闲提前享受了,以后就加倍忙了。”
说完招弟掩唇而笑:“到时候婶子别嫌活累不来了才好,我可是差人得紧,到时候婶子就是想走我也是不放的!”
一句话说得王婶儿也笑了:“来,我肯定来,招弟你这有得吃还有得钱拿,傻子才不愿意来呢!”
既然事情解决,招弟也不多呆,提醒了王婶儿别指着一个地方放,最好一段一段的轮流,看王婶儿点头自己也就告辞准备山庄巡视一圈就回去店里了。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不管到哪里都有点点绿色,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竹楼就罢了,招弟这个超级喜欢瓜瓜的人,土房子旁边又开始点瓜了,山上到处都是南瓜秧就算了,连庄子里也一样种着,还有招弟最喜欢的丝瓜跟葫芦,房子之间用麻绳牵根线就让它们有了顺着爬的地方。
但是,招弟到哪都不忘的,还是一次栽种终身享用的佛手瓜。虽然这瓜老了不好吃,味道也就那样了,但是这藤做菜那是真不错,招弟下得山来就先往种着佛手瓜的几个地方走去。
一个地方是猪圈旁,猪圈现在是一个叫做戴婶子的在管着,可是招弟过去之后,迎上来的却是春花。
看见招弟过来就是满脸笑容:“大娘子来了啊!大娘子去见过初妆姐姐了吗?初妆姐姐把我们几个人重新分工了呢,大娘子你知道吗?”。
招弟应了声没接她话,她眼珠转了一转也没抓着这个话题继续说,她现在心里不痛快的很,巴不得有人跟她一样倒霉才好。
当初薛初妆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到时候安排她们姐俩养鸡。她都已经打算好了,鸡小的时候几乎可以不用管的,等到大一点把它们翅膀剪掉,一样可以丢在那里不管。唯一麻烦的就是捡鸡蛋了,但是,谁能够说得清楚到底一天应该有多少个鸡蛋呢?
结果现在可好,春叶还好说,养兔子只要兔子够吃的草有就行了,虽然要求经常打扫卫生,但是说实话,这兔子虽然看着无比可爱,排泄物可臭了,就算为了自己着想,也是要打扫干净的。
平日里只要不用自己割草来喂兔子,这喂兔子的活也是很轻松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被分到了来喂猪?
戴婶子这个人,防备心是没有的,春花一来就把最苦最累的活交给了她,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猪圈为了排粪方便是跟厕所修到一起的,而为了不让厕所的臭气熏到厨房,厕所到加工坊之间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有多长呢?长到令厨房一点也感受不到厕所的臭气,不过,厕所旁边种竹子,现在厨房旁边也种竹子,完全不知道主人家的审美到哪里去了?
审美?
招弟表示这个必须有,而且她见过的美太多,随便跟人聊聊就能忽悠大家伙,争取资源那是一路绿灯。(未完待续。)